往事

    沈望涯先是一愣,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默了半晌转身咬牙道, “你竟然也知羞耻?那你昨日和赵裕隆做得又是什么事?”

    燕青芷心里一惊,怪不得宴上她觉得沈望涯的眼神像刀子剜恨着自己,果真是知道了。现下只能咬死不承认,她缓神强撑起背脊回道 “什么啊,我不明白你说得是什么事,赵裕隆做什么了惹你不快?”

    “公主还要装?那人本是个软骨头我没费什么功夫就全招了,我只知赵裕隆一个人,可今早你差人探查了三回,你说,我是没脑子还是傻呢?”沈望涯转过身冷冷地回道,漆黑的眸子带着审视。

    燕青芷的笑容凝滞在了脸上,杏眼闪过一丝局促之意,心中呐喊,昨日本就女扮男装没人发现,结果今早的探查暴露了自己,都怪这个赵裕隆!眼下怎么办?

    “我给你说实话,你先别恼。就是一个玩笑,你别当真。”燕青芷没了底气,低头小声回道。

    “玩笑?公主可知什么玩笑的尺度?我在公主心中就是一个仅供取笑的乐子吗?”沈望涯语气渐冷,漆黑的眸子又冷了几分。

    “不是的,我是听赵裕隆说,然后想...都是赵裕隆撺掇的,和我没关系!我之前就劝过他不要如此,是他一意孤行!”此时可不能再惹怒沈望涯了,又没有帮手,自己只能吃亏,燕青芷忙举起手发誓道。

    “赵裕隆?那个货色平日不上进,只知玩耍取乐。我只当你幼时顽劣,从前的事我都不计较。如今长大了,你怎得还是如此?尚未及笄怎能跟那个纨绔做出这样下作的事情!”沈望涯眉眼脸色沉重,全身散发出寒气字字句句直指着她。

    燕青芷就是一个顺毛刺猬,往日谁这样说过她,心中肯定不服。 “沈望涯!我好歹是大燕的公主,就算是我做错了,还轮不上你来说道。说起来还算是你占便宜了呢,不就是这件事吗?至于闯进我宫殿问罪吗?”

    沈望涯瞳孔骤然一缩,充满了鄙夷和厌弃,眼底的悲凉浮现出来,整张脸黑了一度。

    下一刻,寒潭般的眸子显得阴沉无比,眼底充满着威胁,一步一步朝着她走近,许是军营呆得久了,胄甲上的血腥味也飘进燕青芷的鼻尖,加上诡异的气氛让她头皮发麻,神经紧绷。

    “哎,你干什么?沈望涯,你别过来!”燕青芷裹紧锦被缩成一团,脸上囧得通红,被他的目光盯得心虚,眼神闪烁间漏出掩饰不住的惧怯。

    沈望涯弯腰立在她身旁,薄唇落在耳边,气息喷洒,低语道, “怎么?刚才不是胆大得很,现在怎么怕了?”

    沈望涯自顾自坐在塌边说着, “是啊,你怎么会怕啊,你可是尊贵的公主啊!”

    心中只剩后悔,只怕这次真是玩脱了,闭上眼紧张地说道: “沈望涯,这次都是我的错,我做错了。日后我绝不会再捉弄你,也不会让赵裕隆他们捉弄你,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

    沈望涯的唇角绽出一朵冷笑,下一刻她的身子连同锦被瞬间被拉进一个有力的怀抱,还未说出的话被淹没在吻中。冰冷的舌滑入她的口中,贪婪地汲取着本属于她的气息,索取着着每一个角落。

    燕青芷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盯着他,回味过来咬着他的嘴唇,却不知这副模样像足了在山涧出生不久的小鹿娇怜得很。

    “别动。”他抬起头呼吸粗重,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侧,将她身上的锦被又往上拢了拢。

    “沈望涯你找死啊!”燕青芷呼吸不过来,整张脸泛得通红,一抓过手旁的竹枕扔了过去。

    “我昨日醉酒可是差点失了身,你这可不算什么。”沈望涯玩味着看着燕青芷,嘴唇被她咬出了血,他不在意地用手抹开,从半开的侧窗翻了出去。

    燕青芷气得擦了一遍又一遍嘴,过了好一阵往后一倒,陷入床榻中失神地盯着幔帘。半刻后,她终于像是回过神了,抓起一旁的锦被捂住了脸。

    滚了半圈又猛地坐了起来。

    整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公主,您醒来了吗?奴婢刚去御膳房端了您最爱吃的桂花糕”绿叶立在门外问道。

    燕青芷长舒一口气,松开紧捏住的锦蓓被,对着外面说道, “我今日没胃口,你拿下去找人一同分了吧。”

    “谢过公主,那奴婢就退下了。”御膳房的吃食无论是样式色泽还是口感鲜美,都叫人垂涎三尺。平日里主子若是剩下底下的下人就会一窝蜂的抢了,公主今日将一盘都赏了过来,绿叶激动地拿着锦盒去找平日的姐妹了。

    燕青芷一脸苦涩地靠在榻上,久久不能平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本想和赵裕隆羞辱沈望涯一番,没成想被他羞辱了一顿。她一想到刚才的场景就满脸绯红,耳坠也红的像要滴血般剔透。

    沈望涯第二日如约回了西疆,沈望涯应该没和父皇说这件事,父皇那边一如往常没来找她,这茬子事随着时间她也渐渐忘却了。

    又是三年,质子回国,她本以为和沈望涯再无交集了,没想到,这一次他攻了她的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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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姐!阿姐!”燕青芷耳边传来一遍遍的呼唤,手臂也钻心般的疼痛,睁开眼瞧见男孩趴在榻边,眼神里全是担心。

    青玉见她醒来,激动地站起, “阿姐,你可醒了,医士刚给你处理了伤口,我可担心你了,可还疼吗?”

    “不疼了,小孩子别皱着脸,长大就不俊俏了”,燕青芷伸出还好的手臂捏了捏青玉的脸,忍住想要流泪的冲动。青玉年岁还小却经历这些事。本想着送他出宫忘记这些事情过平常人的日子,奈何被他们抓到了,如今和她都成了别人的笼中之兽。

    “阿姐,都什么时候了,你别再开玩笑了。”青玉拍开她的手,小脸严肃道。

    燕青芷刚要回话, “砰”一声!门又被踹开了...

    这种做派得还能是谁?沈望涯褪去了胄甲,身着玄色鎏金袍,手里把玩着一个匕首,燕青芷定睛一看那不是她企图自戕时用的匕首吗?

    玉嵌料石柄铜叶鞘匕首,把手处用的是上好的玉石,上面还镶嵌着红蓝色的琉璃,刀鞘通身由黄金打造成了镂空式样,这还是她生辰时父皇着工匠打造了好几月才制成的,今日成却成了她自我了断的工具。

    沈望涯对着燕青芷一笑,举起手中的匕首兀自朝着她们走来,眼神中充斥着玩味儿。

    燕青芷迅速将青玉拦在身后,紧紧盯着他道, “沈望涯,你要做什么?”

    青玉缩在她身后,身子不停地发颤。那日沈望涯守在城门,派人把护送青玉的下人抓住,一刀刀却避开致命之处,缓缓地折磨。下人终是受不住了就供出了暗处的青玉。青玉瞧见了他拿着刀子手刃奶娘的模样,幼小的心里埋下了恐惧的种子,如今见到这人只剩害怕和颤栗。

    沈望涯狭长的眸子瞟了眼紧张的姐弟不语,侧脸轮廓锋锐而清隽,扒开刀鞘,刀刃上的光反射在他的眸子中,闪动着熠熠的光辉,波春微微翘起,透着若隐若现的讥诮之意。答。

    抬腿靠坐在对面的桌旁,缓缓地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放在唇边抿了一口,随后扯动嘴角道, “来人!把他带出去!”

    门外的人听见命令就将青玉架了出去,青玉神色紧张,小脸憋得通红,但终是挣扎不过,只能不停喊着自己的阿姐。

    燕青芷现如今连死都不怕,最后的软肋就是青玉,此时她的愤怒胜过了胆怯, “沈望涯,你虽然是北周的皇子,可你别忘了,当初是北周把你送过来当质子的!我燕国可没有为难你,教你以诗书,还学得一身武艺。你就是这样报答的吗?”

    “你竟然还有脸说这话!你父亲假模假样,虽事事妥当,却由着你们来欺辱我,可真为我考量过?不就是向世人表彰自己的大义吗?我学得的诗书,练得的武艺都是我一人坚持,就因为我努力读书,夫子对我青睐,那伴读就整日找我的不快。为了不添麻烦我就自请去军营历练,几年前回来你又拿我当什么?你平日解乏逗乐的玩意?嗯?”

    沈望涯一连串的问题接踵而来,脖颈上的青筋也因情绪的波动而跳动,墨黑色的眼眸内翻滚着一篇暴虐的戾气。

    燕青芷也不怯,回道, “若是往日的事情,我都承认是我的错,要杀要剐随你就朝着我来,别为难一个孩子!青玉才四岁,你当质子时也是差不多的年岁,应该知道一个孩子面对这些变数有多害怕,你不要牵连他!”

    “怎么?你们燕家的孩子是孩子,百姓家的就不是孩子了吗?”沈望涯话锋一转扫视了她一眼,嘴角不屑的勾起。

    “你这是何意?”燕青芷眼神中带着困惑反问道。

    “公主平日肆意享乐,可有闲心关注城中儿童疟疾一事?”沈望涯言语间全是讽刺,像是嘲讽着她的无知。

    燕青芷也不顾他酸涩的话语,回道, “自是知晓,疟疾来势汹汹还没查清原因。成人平日劳作体魄健壮并不会被传染,传染的都是些孩童。可父皇已经下旨将生病的孩童都接进了宫,宫中太医一直在疗治,怎么,这有何异样?”

    “若是成人身体强健,那为何老者也不会感染疟疾,你竟然也信得这鬼话?”他仿佛听到了世家最大的笑话,不屑地冷声哼笑起来,生疼生疼的刺耳。

    燕青芷脑袋里嗡一声,微微张着嘴答不出声。她虽是公主,但平日只知和赵裕隆寻欢玩乐,想着有父皇终日盯着她便没有关注,如今想来确是有些蹊跷。

    “疗治?你可知是你父亲听信术士谗言,将平民百姓家不足八岁的孩子抢来取心头血。想着长生的法子,诓骗百姓他们的孩子得了病,百姓还傻傻得感恩戴德自己的君主。”沈望涯阴鸷的眼神盯着她,一边用匕首不轻不重地叩着桌子,低沉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燕青芷猛地看向沈望涯,脸色陡然一变,只感觉自己忽然跌入了冰湖,下意识地就开始否认, “你少框我,不可能,我瞧见过,那些孩童高热,身上还起着红疹子。怎会是我父皇诓骗?他日日将百姓的事放在心上,督促太医跟进小儿痢疾,还亲自去勘察,怎么可能...”

    “你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若是不信,那你跟我来,我要让你看看你心中伟岸的父亲究竟是个什么模样”沈望涯拽着她的手就往外走,燕青芷像失了魂一般,愣愣得跟着他不知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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