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乱的口红，被扯开的丝袜，移位的内衣。

    岸边露伴看见自己的脸，不堪入目，楚楚可怜，还有愤怒和恐惧，表情很好，掐着脸的手也很好。

    杏不会说奇怪的话，杏只会露出冰冷的眼神，站着看趴着的岸边露伴，像看一团蠕动的肉，只是注视，就好像剖开了他，看到不可一世的皮相下的固执和拒绝。岸边露伴决定自己的人生是漫画，为了漫画什么都可以舍弃，都可以放弃，只要继续画漫画，继续被称赞，他就可以继续。

    这样的目标在杏这里是没用的，杏不看他的漫画，偶尔会评价，但是对他的漫画，杏从来不说喜欢或者讨厌，杏只是会说：“我不懂。”

    所以，杏不会仰视岸边露伴，也不会俯视，杏注视岸边露伴，和注视所有人一样，礼貌，疏离，不容接近。

    岸边露伴在这样的视线里生出难堪和拒绝。

    被迫，有很多含义，但是笼统上讲是被做了不愿意的事情。

    杏摆出他的漫画，用他的口红涂抹书背，这比玩弄他的身体还让他愤怒，纸页划开他的丝袜，贴着他的皮肤。

    岸边露伴看着杏轻慢地让他看镜头。

    淡粉色的唇，桃子味的果汁软糖。

    杏没有出现在照片里，没有全貌，只有余光的一点衣摆，一只手，一只脚。

    岸边露伴的呼吸渐渐急促了，照片里的绿裙子躺在他的手边，白色的蕾丝文胸有些磨皮，还有……纯白的棉布。

    “老师——”

    白色的布料被白色濡湿了，年轻人仰着头，舌头伸出口腔，颤抖着，呼吸也是颤抖的，眼睛几乎要翻过去，双颊升腾潮红，在吐出的蒸汽里特别突出。

    “老师，”杏在门外，“晚饭好了，您还要再等一会儿吗？”

    “马上——”他的声音虚浮沙哑，充满欲念，岸边露伴清嗓子，“马上来。”

    一旦开始就很难放弃。

    白皙的皮肤，眼镜下的棕色眼睛，弯起唇角的笑涡，被包裹在袜子里的脚趾，粉润的指甲，穿过自己头发的手，被吞咽的鸡蛋，偶尔露出的手臂和小腿上的肌肉，漆黑的头发，从脸上渗出流下的汗水，粉红的舌尖，行走的步伐，停顿的姿势，选的电影，听的音乐，看的书……

    他的梦频繁捏造着不同的杏。

    杏的脖子，杏的手，杏的腰，杏的背，杏的腿，杏的胸脯……

    来得仓促，来得猛烈。

    无法隐藏。

    绿眼睛对上瞪圆的棕色眼睛。

    岸边露伴：“……”

    岸边露伴张开腿。

    杏转头就跑，不知道跑哪里给自己做心理疏导了。

    只要你比另一个不要脸，你就永远不会尴尬，这是岸边露伴和杏相处的心得，只要装作若无其事，那个老好人会自己消化的。

    岸边露伴在纸上画着，他最近感觉很好。

    欲望的挣扎和反复，对他来讲也是很好的体验。

    杏晚饭的时候问他要不要约个女人。

    岸边露伴：“……”

    岸边露伴愣住了。

    岸边露伴脸红了。

    岸边露伴愤怒了。

    岸边露伴冲进工作室。

    杏：“……”

    杏：“老师你最近是在揣摩变态的行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