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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主说,七大星君预言,未来会有灾星临世,于是对你下了追杀令。今日我之所以会来这个地方,也是因为门中师兄弟看见有星辰陨落,猜测可能是灾星降临。不过现在门主和长老不在门中,他们又不敢冒然涉险,就让我来察看。所以,如果现在小曦跟着我回去,等同是坐实了你灾星的身份。”

    曦煌双手抱胸,一脸愤慨地说道,“那七个星君,才是灾星。因为他们,元域都开始侵蚀圣域了,照这样下去,整个世界都不复存在了!大家一起死翘翘!不过,他们是如何知道我要下凡的事情,按理说,凡域和圣域并不相通啊。难不成,是圣域出现了叛徒?”

    “那我们还回去吗?”厚朴问道。

    “自然是回去呗,不然你还有什么其他进入冥府的办法?”

    厚朴缓缓摇头,“可是九幽盏作为唯一能够进入冥府的法器,常有人来借用,门主宝贝得很,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不过,我们怎么去问门主借啊,以我的身份,门主肯定不愿意借给我的。”

    “当然趁他不知道,偷偷拿出来啊。”

    “可是,这不是偷吗?”

    “害呀,偷什么偷,我们这是为了拯救世界,是借。再说了,他们是星君的人,星君就是反派,我们拿反派的东西拯救世界,那不就是在做好事吗?”

    “可是……”厚朴眉头微蹙,十分为难,“不管怎么说……”

    “不管怎么说,我们就是在做好事,你不要顾虑这么多。”曦煌按下了厚朴想要解释的右手,“再说了,刚才女妖刚好送给自己一件能够隐身的蛇蜕。这就是天意,天意让我们去鹤隐门拿法器。”

    “好……吧……”厚朴无奈地点了点头。

    离开的时候,曦煌感觉有什么东西好像忘了拿。回首看了一眼身后,原来是落在地面上的千丝缚。

    如今,他们二人都没什么法力,多一些法器,就多一份助力。

    曦煌捡起千丝缚,然后快步跟上了厚朴。

    抵达山门,厚朴回首看了一眼穿上蛇蜕的曦煌,然后重重地敲了敲一下大门。

    不多久,一个身体瘦削的道士打开了大门。

    见是厚朴,他一脸惊愕地问道,“厚朴,你居然还回来了?那个女妖,是怎么回事啊?是你放出来的吗?据说她现在正在门中和众多师兄弟对峙呢。”

    “啊?”厚朴下意识的回首看了一眼身后,曦煌轻轻地推了一下他的后腰,然后凑到他耳边说道,“就说你不知道。”

    气息扑到厚朴的耳朵边上,厚朴控制不住打了个冷颤。

    道士皱眉看着厚朴这颤颤巍巍的模样,皱眉问道,“你怎么了,看起来像鬼上身似的,梧桐岭上的障气把你的脑子毒坏了。”

    “啊。”厚朴立即摇了摇头,“没有没有,可能,也……有一点吧,当时,我进去没多久,就呼吸不过来,晕……晕倒了,所以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吗。”道士打开大门,让厚朴进去。

    厚朴谢过道士,带着曦煌进入了道门之中。

    曦煌一边跟着厚朴往前走,一边贴在他的耳边低声问道,“障气是什么?”

    “障气就是之前你在梧桐岭上看见的黑气,是生灵怨念所化的地气,能困人,也能杀人。”

    “哦哦。”曦煌微微点头,然后抬头打量着四周,“对了,九幽盏在哪里啊,我们该怎么去拿这个东西啊?”

    “九幽盏在出云阁,但是平日里一直都有师兄和灵兽守着。因为收藏了很多的珍贵的法器,所以只有门主能够进入。即便有师兄弟下山捉妖需要借用,也必须得出示门主的令牌,但是门主的令牌一直带在身上,所以……”

    “你是说……”曦煌的嘴角上扬,脸上逐渐露出一丝喜色,“出云阁里除了九幽盏,还有很多其他的宝贝?”

    “嗯,鹤隐门虽然不是高野最厉害的道门,但是收藏法器最多的道门。”

    “那可太好了。”曦煌欣喜地搓了搓小手。

    “可是,我们没有门主的令牌,进不去的。”厚朴皱眉说道。

    “你忘记了,我是能够隐匿身形的,我可以偷偷进去啊。”

    “但是谁给你开门呢,除了师兄和灵兽以外,整个出云阁还被布下了阵法,这个阵法也只有守门的师兄才能解开,你轻易是进不去的。”

    “这么谨慎?”曦煌皱眉思考了一阵,“那我们就只能先去拿门主的令牌?”

    “不过,门主外出……”

    话音未落,黑夜中忽然闪过一阵红光。厚朴抬头看向天空,只见红光从他们的头顶穿射而过。他垂首看着曦煌说道,“是门主,门主回来了。”

    曦煌立即让厚朴带自己去找门主。

    二人来到玉清殿,只见百十来个道士拿着佩剑将其围得水泄不通。一些道士看见厚朴过来,一脸惊愕地问道,“厚朴,你怎么回来了?这女妖的事情你清楚吗?她是如何挣脱千丝缚的?门主不是说她永远都不可能逃出去吗?”

    厚朴遵从曦煌的嘱咐,只是说自己不知道。

    曦煌让厚朴先回去等着,自己则找机会去偷令牌。因前方都是道士,曦煌只能绕到旁侧。原本是想从大门进去,但是大门紧闭。

    无奈之下,曦煌找了一个比较隐蔽的墙角,准备找机会接近门主。

    大殿内,魏行云面带笑容,小心翼翼地走向青辞,问道“青辞,你是怎么出来的?”

    青辞看见魏行云发白的头发和满是皱纹的眼角,鼻子一酸,眼泪也控制不住涌上了眼眶。蓦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初次出现在她面前的少年郎。

    手持佩剑,眼神倔强,茕茕孑立。

    原本她是可以独自对抗那群道士的,但是他忽然出现,站在自己的面前,让他们放过自己。他说自己不是妖,是这个村子的守护神,让他们不要滥杀无辜。

    道士们不允,他便提着佩剑和他们对抗。

    哪怕剑锋上沾满鲜血,哪怕他单膝跪地摇摇欲坠,他还是让自己快走。

    最后,青辞单手击杀了所有的道士,然后扶着他问为什么。他只是说,在他眼中,她不是妖,是大千世界中的一个生灵,是人类偏见中的一个小姑娘。

    往日种种,恍如隔世。青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拽紧拳头,别过头去,悄悄地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泪水。这一瞬间,青辞什么都不想问,只是觉得很可惜。一下子就蹉跎了二十年的时光。

    曾经,她想过放弃修为,就这样陪他度过人类剩下的时光。

    她本以为,一切会变得越来越好,他们也会很幸福。再不济,她可以将自己的妖丹送给他,如此一来,他就可以多活百年。

    没想到……

    青辞勉强一笑,然后缓缓走向魏行云,积攒很久的话最后变成一句,“这二十年,你过得还好吗?”

    “好。”魏行云勉强一笑,“青辞,你是怎么出来的,是如何放下……对我的怨憎的?”

    青辞微微别过头去,笑着说道,“是一个姑娘,是她向我解释了你的苦衷。”

    “哦。”魏行云思考了一阵,然后微微点头,“那,这个姑娘,是从哪儿来的?是天上坠下来的吗?”

    “行云。”青辞微微抬起眼睑看向魏行云,眼神中微微透出一丝哀怨,“你就这么关心那个姑娘吗?你就不想知道,这二十年,我在这山上过得如何吗?你真的,爱过我吗?”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青辞的声音变得有些哽咽。

    “我自然是爱你的。”魏行云走到青辞的面前,紧紧地抓住她的双肩,“只是这些年,我真的有太多苦衷,我没办法……”

    望着魏行云的脸,青辞蓦然又想起了他们曾经在一起的画面,总是欢喜的,充满笑容的。她贴在他的脖颈边,他俯首亲吻她的额头,她问他,他们会不会在一起一辈子,他会不会永远爱她,他总是笑着点头。

    青辞顿觉喉咙酸痛,她轻轻地咽了口唾沫,然后伸手抚摸着魏行云脸上的皱纹,问道,“行云,人类总是要经历生老病死的痛苦,这些年,你可有受过任何疾病的折磨?”

    魏行云微微一笑,然后轻轻地抚摸了一下青辞鬓角的头发,“我的身体还算是康健,病痛很少的,倒是你,这些年一个人在梧桐岭上,肯定是受了很多苦吧。”

    青辞闻言,这才控制不住哭出了声。

    这些年苦的不是她一个人被困在山上,苦的是魏行云一次也没来看过她,一次也没向她解释过当时为何会这样对她,苦的是她在心中为魏行云找了万般借口,最后只能接受他伤害自己的事实。

    魏行云见状,立即向青辞解释,当年,他之所以没有站出来说出真相,是因为当时门主发现了他们二人的事,准备找机会杀了青辞。

    一直以来,门主就想将师妹许配给自己,但是自己却因为青辞在一直拒绝。

    师兄们被杀之后,门主便借机将此事诬陷到青辞的身上。即便他主动站出来证明不是青辞做的,门主也不会相信。

    为了保护青辞,他便主动请缨,要诛灭青辞。

    虽然他心中万般不愿,但是为了不让门主亲自动手,只能自己布阵,将青辞困住阵中。

    因他想留下青辞的性命,所以他谎称要用青辞的怨念将她养成一只大妖献祭给星君,最后才征得门主的同意,用千丝缚将青辞锁在山上。

    为了让门主相信自己,魏行云每日领着自己的妻儿站在鹤隐门上看她。即便他心中万般痛苦,他还是只能如此。

    他一直希望青辞能够放下对自己的怨憎,如此一来,便能挣脱束缚,可是青辞,只是对他越来越恨。

    门主仙逝之后,他一直想上山向青辞解释,但是师妹总是看着他,只要他想要进入梧桐岭,就以死相逼。

    虽然他不爱师妹,但是师妹有了他的孩子,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个无辜的孩子失去母亲,于是,只能拖到现在。

    魏行云一直哭着说自己愧对青辞,让青辞打他骂他。

    青辞哪里忍心,只是抱着魏行云说,一切都过去了。二人抱头痛哭,连曦煌听了,都控制不住抹泪。哭的不是魏行云的所作所为,而是青辞对他的痴念。

    安抚好青辞的情绪,魏行云笑着擦干她脸上的眼泪,继续问道,“青辞,你能否告诉我,那个姑娘究竟是不是从天上坠下来的,这关系着鹤隐门的安全。”

    青辞抬起眼睑看向魏行云,然后思考了一瞬,点了点头。

    曦煌的心中“咯噔”一下,完蛋了,自己还搁这里感动呢,现在真的暴露了。她甚至在想,魏行云你说这么多,是不是就是为了打听自己。

    “对了,你还记得那个姑娘长什么样吗?”魏行云继续味道。

    “她生得很美,皮肤很白……”青辞开始凝神思考,“但不是那种失血的苍白,而是泛着盈盈光芒的白。她立于黑夜中,好像能够模糊所有的景物,让人将目光集中在她的面容和身体上。尤其是她的身段,细长笔直,如竹如松,感觉不似凡人。”

    “她的五官,还有什么特点吗?”魏行云继续问道。

    曦煌微微咬唇,无奈翻了一个白眼。

    魏行云你干脆让青辞将自己给画出来好了,问得那么仔细。

    不过还好,幸亏她没有提到厚朴,否则他们在一起的事就暴露了。

    “柳叶弯眉,明眸善睐,尤其是她的鼻子,我从未见人的鼻子生得那么笔直,就像用线条勾勒上去的似的,给她柔和的面容增加了一丝锐利,是寻常女子当中,看不见的长相。”

    曦煌双腿微蹲,双眼微眯,没想到在这漆黑的夜晚当中,青辞,竟然看得如此仔细。现在好了,所有的信息都暴露了,只要魏行云将她的模样画下来,全世界都知道她是灾星了。

    “好了,我知道了。”魏行云温柔地摸着青辞地面庞,“你被困这么多年,真的受苦了,这样,我先让人带你回房休息,然后交代他们一些东西,最后再找个机会带你离开此地,可以吗?这么多年我已经尽了对道门和师妹的责任,现在该担负对你的责任了。”

    青辞紧紧地按住魏行云捧住自己脸庞的手,双眼微闭,再次控制不住垂泪。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看着魏行云略显苍白的面容,笑着说道,“行云,你不知道我等这句话等了多久。只要我们能在一起,我觉得,哪怕上让我在刀山火海待二十年也值得。”

    “我怎么舍得。”魏行云立即叫弟子进门,然后带青辞去房间休息。

    趁此机会,曦煌也悄悄地潜入玉清殿。

    没想到,魏行云看着青辞离开的背影,竟瞬间变脸。原本充满柔情与爱意的眼睛骤然涌出一丝恼怒和不耐烦,他从怀里掏出一条帕子,擦了擦自己的衣服和双手之后,重重地扔在了地面上。

    原来此前所有的真情流露,竟然都是巧言令色。

    这魏行云,简直就是一只笑面虎,装得也太真了,差点将曦煌也骗了。

    难怪时神会让她去寻找全知之眼,因为有些人类表里不一,光靠他的言行举止,不一定能够判断出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魏行云叫来一个弟子,质问道,“你们说天上坠下来一个东西,可能是天降灾星,当时刚刚坠落下来的时候,可有派人出去打探。

    “派了。”弟子小心翼翼的答道。

    “派谁去的?”

    “厚朴。”

    “厚朴?”魏行云眉头紧蹙,面色变得愈发难看,他猛地拍桌,说道,“他那点本事,如何能够前往梧桐岭寻找灾星?你们就看着他去,自己没有一点行动?”

    弟子吓得立即跪倒在地,他左顾右盼,颤颤巍巍说道,“是……是其他的弟子,他们不愿意去,梧桐岭上,障气太深,我害怕……害怕……”

    “没用的东西!”魏行云看着跪在地上的弟子翻了一个白眼,“厚朴回来了吗?可在山上遇见任何除了蛇妖以外的女子。”

    “厚……厚朴说,他刚进梧桐岭没多久,就被上面的障气给毒晕了,所以,并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都是些没用的东西!”魏行云气得揣紧了拳头。

    曦煌悄悄地伸出双手,想要去扯他挂在腰间的令牌,再不拿,到时候他就得想办法来抓自己了,没想到手刚刚碰到,魏行云忽然起身,说道,“走,带众弟子跟我去梧桐岭,先去找一下那个姑娘的下落,然后再将千丝缚给带回来。”

    说罢,魏行云御剑而出,这下好了,令牌也没了。

    只是,看着往远处飞射的一道道红光,曦煌觉得有些奇怪。

    道,代表天道规律,是正气,所以她在娑婆幻境中看见的道术是基本上都是金光,而这些道士使用的道术是红光。红光代表着人类的欲念,难怪厚朴说自己在鹤隐门修行几年,依旧是一个端茶送水的菜鸡。

    以他那老实巴交的样子,或许,还真的没有什么欲念。

    曦煌准备趁魏行云离开的功夫找到厚朴,了解一下这个世界以及道士使用的道法,以及为什么他的天资会那么弱。

    时神说这个辅助拥有世上最强的力量,应该也不会诓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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