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跟他告白了?!”

    人不多的星巴克咖啡厅里,黎初惊讶得差点把咖啡吐出口,声音有点大,吸引了周围的人看过了。

    陈最最尴尬地扫了一眼四周,青葱食指触嘴唇,“嘘......”她小声说:“没有,最关键的时候我哥回来了。”

    黎初吞了口口水,眼睛瞪得大大的:“那,那他应该知道你的意思吧??”

    陈最最垂着头转动手中的咖啡,她长睫微敛,低笑了一声。

    “哦,他不知道啊。”黎初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不,他应该知道。”

    “啊?”

    “那你笑啥?”

    陈最最抬眼扫了她一眼,似乎在埋怨她的一惊一乍。

    “喜欢的人知道我喜欢他这件事,本身不就值得让人高兴吗?”

    黎初翻了一个白眼,“呵呵,也就你能这么想了。那你知道他怎么想的吗?”

    “嗯.....不知道。”陈最最摇头。

    “所以呢?”黎初无奈挑眉,“然后?”

    陈最最抬眉笑笑:“不着急,我观察过了,他周围啊,没人像我一样直接。”

    “啥?”

    双手捧着咖啡,心形的泡沫浮在液上,陈最最小小呡了一口,甜苦的味道布满口腔,她的眼尾扬起了一抹弧度。

    “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我要一点一点让他喜欢上我,然后主动靠近我,最后离不开我。”

    “嗤。”黎初双手抱臂靠在软椅上,揶揄道:“我们的最最这么自信呢?”

    陈最最下巴抬了抬,口气不小:“那当然。他迟早是我的。”

    时间倥偬,转眼到了考试周,陈最最依旧每天雷打不动去音乐教室学习。

    面临期末,训练从每周五次改为了周末两次,据说这还是因为叶斌跟张彡大一的英语成绩到现在都还没及格。

    为了以后乐队整体的面子,周廷下了死命令,特意为这两个人砍掉训练的时间,这次再不过他们俩要在学校操场裸奔。

    十二月底,一波寒潮从北方吹来,天气彻底陡转极下,冷风刺骨。

    第一次在国内过冬天,她穿了一件长款的紧身粉色羽绒服,短裙加上保暖裤和长靴子。

    哪怕冬天美貌也不能少,尤其现在还有了心上人。

    陈最最推开太禾音乐教室的门的时候,30℃的暖风吹到她已经泛红的脸颊上,感觉仿佛进入了天堂一般。

    路南在教室等她有一会了,陈最最才到没多久,喝了口热水就开始上课。

    每次上课,路南都会夸她学得快,天赋好,越来越有一个专业歌手的样子。

    下午饭点,路南想留她一起去吃饭,陈最最考虑到好像确实从来没跟这个老师一起吃过饭,就答应了。

    除了陈最最,路南还叫上了音乐教室的前台王由和另外一个老师。

    吃饭的地方是附近的一家酒店的西餐厅,口碑不错,装潢偏欧式的暖色调。

    按照预订的位置坐在窗户边,吃得差不多了,陈最最借口去厕所补妆,在洗漱镜前拍粉饼的时候,她收到了黎初发来的消息。

    【黎初:最最,我找人打听到周廷家的情况,你要不要听?】

    陈最最皱眉:【你干嘛呀?别瞎打听!】

    她有些不开心,她喜欢的是周廷这个人,跟他家庭又没什么关系。

    【黎初:那你听不听嘛。】

    可消息都来了,怎么可能不听。

    【听吧……】陈最最回。

    于是,她就看见黎初那边一直显示:

    对方正在输入……

    对方正在输入……

    等到她都上完厕所洗好手了,黎初都没有发过来。

    陈最最用吸水纸擦手,正准备走出去,厕所的另一个闸间被人从里面推开,走出了一个她十分熟悉的人。

    毛米洁似乎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陈最最,脸上闪过刹那惊讶。

    毛米洁很风度地朝她点了点头,对她的态度似乎在肖笑那件事情后转了一百八十度,就连上次托她帮忙也没有半点脾气和为难,答应得很干脆。

    可陈最最到底跟她关系没多好,也回了个点头就准备离开,可毛米洁却忽然叫住她。

    “陈最最,我们聊聊?”

    找了一个靠窗的休息区,能从高处俯瞰整个人流熙攘的街景。

    坐下后,陈最最单刀直入。

    “你要找我聊什么?”

    毛米洁吐了口气,缓缓开口:“肖家移民国外了。”

    陈最最皱眉,不是很在意,“嗯。”了一声,也知道这估计是陈政聿的手笔,“他家怎么样都跟我没什么关系。”

    “你,”毛米洁顿了一下,“……是不是喜欢周廷?”

    陈最最原本还心不在焉地欣赏窗外的景色,忽然被人戳破心事,整个人僵硬了一下。

    她迟钝地扭头看着毛米洁:“你怎么……为什么这么说?”

    毛米洁讽刺地笑了一声:“以你家的条件什么样的乐队不能去呢,可你却偏偏看上了学校里的一个小乐队。除了里面有你想接触的人,我想不到其他理由。”

    陈最最无从辩驳,仔细想想似乎确实一开始就是奔着想要了解周廷去的,他占据了大部分的原因。

    陈最最坐正,反问:“那你呢?你不是也在这个乐队呆了两年。”

    “是啊。两年……可我跟他的距离却越来越远……”一瞬间,毛米洁的周身攀上哀愁。

    这一点,让一直以来环绕在陈最最心中的问题有了答案。

    她十分笃信:“你喜欢周廷?”

    毛米洁掀开眼看向她,今天她没画很夸张的妆容,头发也全染黑了,看起来前所未有的文静。

    陈最最一瞬间有一种错觉,这才是毛米洁原本的样子。

    “对。”她清晰地听见毛米洁说,“我从大一见到他的第一眼就喜欢他。”

    一字一句拍打在她的心上。

    “那你为什么跟肖笑在一起?”陈最最不解。

    毛米洁眸光里出现一抹嫌弃:“要不是我家跟他家有合作,谁愿意跟跟那个垃圾在一起。”

    对于豪门家庭,往往大部分会因为商业上的往来,为了增加彼此之间合作的信任,会强硬地让后辈们彼此拍拖。

    生意在则情在,生意掰了就算真的喜欢上也要分手,成为下一次的情感交易物。

    除非是那些已经强大到根本不需要靠联姻来巩固地位的家庭,才会有个别特殊的例外,例如陈家,便是如此。

    毛米洁:“另外,我还想看看,看看我明里暗里追了那么久的男孩会不会因为我身边有了其他人而吃醋。我主动放弃他,他会不会难过,会不会让他意识到他是喜欢我的。”

    “但结果……呵,你也看到了。”她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周廷他,人很好,对谁都好。唯独天生性.冷淡,不喜欢女人。”

    “我怀疑,他喜欢男人。”

    “……”

    听她这段话,陈最最心里莫名有些堵,“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就是想告诉你,如果你真的是为了周廷才在乐队的话,趁早离开。国外的环境比国内好,说实话为不明白你为什么回国,以你的条件,可以申请伯克利,实在没必要浪费时间在没结果的事情上。”

    陈最最沉默着,半晌她站起来,睥毛米洁,“谢谢你的建议。不过,我想怎么选择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你无关。”

    “等等。”毛米洁也跟着站起来。

    陈最最回头,不耐烦:“你还想说什么?”

    “......我家与你家最近有生意往来。我们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跟你家里人说……”

    “呵。”陈最最冷笑:“家里生意上的事情,哥哥从来不让我知道,你如果不说我也不知道我们俩家居然要合作了。”

    毛米洁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

    “不过你放心,我也没必要说什么,毕竟也不是什么好听的事情。”

    ……

    吃完饭,陈最最跟路南和王由一起走出酒店。

    布莱酒店处在市中心,高楼鳞次栉比,威耸入天的巨型大屏从几十层高的楼上倾泻而下,屏幕上滚动着一个明艳美人的顶奢香水代言广告。

    陈最最四人站在酒店门外等着门童把他们的车开过来。

    她闲来无事抬头欣赏起了广告,路南这时走到陈最最身边跟她一起看,蓦然开口:“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除了蒋一凡之外的另外一个天赋和能力都卓绝的唯二吗?”

    陈最最奇怪的飞快看了路南一眼,点头回应:“记得。”想到了什么,她目光落在巨屏的美人脸上,“难道……”

    路南点头,肯定道:“对,就是她,秦卿。她跟我都是音大毕业的,我跟这个大明星还是同班同学呢。”

    说完,路南突然嘲讽笑出了声,然后视线从屏幕上移开,好似只是恰好提了一嘴,并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

    陈最最看路南的神情,便觉得她应该跟这个叫秦卿的大明星上学的时候就有矛盾。

    不过陈最最还挺喜欢秦卿的,毕竟能写出《锁》这样好的音乐的人又能差到哪里去。

    在风口吹了好一会,他们打算回身进酒店。

    然而,错开视线的那刹,陈最最瞥见人行道的对面,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瞪大眼睛看去。

    昏黄的街灯下,笼在他脸上的黑影都显得那么恰到好处。

    酒馆装修,定在后天平安夜开店。

    刘哥知道周廷今天有空叫他出来帮忙算一份兼职。

    周廷委屈着自己的大长腿,将酒水一箱箱搬上皮卡,在最后一箱腾到位后,周廷放松呼出一口气,热空气装上冷风,顷刻变成水雾在眼前浮开朦胧了视线。

    他双手交换捏放松小臂上的肌肉,边仰头盯着大屏,看了几秒,他收回视线。

    无意间,他瞥了马路对面一眼。

    很清晰地,坚决地,几乎是在看到那个粉色身影的下一秒,周廷就认出了她。

    这样的笃信,令他有些不解。

    刘哥跟酒商老板洽谈好走过来用书壳打他的肩膀,“OK了,咱走吧。”

    周廷的视线不曾移开直盯着对面,“好。”

    嘴上说着行,可身体半点不听话。

    刘哥察觉到他的异样折回来,上上下下扫了他一眼,然后顺着周廷的视线看向对面。

    人行道的另一头,站着一个身着粉衣紧身裤扎丸子头的女生,她高高举掌朝他们挥舞,脸上荡开的笑在昏黄的路灯和萧条的街道里,仿佛破开了次元,霸道地为这个荒芜的世界点缀星光。

    红色的警示灯闪绿光的时候,陈最最一步步走了过来,她脚下的人行道此刻好像已经不是人行道,而是变作了一个个琴键,她走的每一步,都是在靠近他。

    咚,咚咚,咚。

    周廷心跳莫名有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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