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团

    吴县死了四个傅家的人,江修仁为了安抚死者的家里人,让雨夜奔波了几天的时间,送出了不少钱财物品。虽然他们都是一穷二白的穷苦人家,但这些补偿根本无法免除丧亲之痛,每一家人听闻此事,皆夜夜嚎哭不止,导致所有人的心里面都不好受。

    傅老爷也派出了不少人四处查找消息,想要找到杀手的来源,但江修仁深知机会有多渺茫,因为信使到现在还没查到一丁点的线索。

    沈溪语也听傅向阳说,于威将江修仁受伤的事了解个来龙去脉,为了保密他跟徐鹏飞申请,独自一个人跑了一趟吴县,可仍旧是一无所获。于威回来后还跟傅向阳下了决心,一定要查清楚这几件事的真相。

    时值六月份,江修仁养伤养了快一个月的时间,身上有几处伤口没能完全愈合,动作过大还是会触及伤口,疼痛感倒是减少了许多。

    他听说展继宗已经安全回到了展家,于是就想要去见展家大少爷一面。沈溪语同样想要知道当日展家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两个人便一起来到了展家的宅子。

    等到展家大宅,发现展家的守卫相当森严,大门敞开后,看到两边层层围绕的家丁护院,就连督察署都派来了不少穿制服的人看守。

    江修仁和沈溪语知道不方便多带人手,所以将雨夜等人留在了汽车上,两个人下车后向着宅子门口走去。站在最外面的是几个督察署的人,其中一个见他们过来了,当即提醒道:“这里不能进去。”

    江修仁说道:“我要见展继宗,麻烦给通报一声。”

    谁知督察署的人并不给面子:“江老板,不是我不想放你进去,这是于副署长下的指示,任何人不得进入展家大宅,我也无能为力。”

    见到督察署的人如此坚决,江修仁和沈溪语对视了一下,无可奈何地转身而走。

    这个时候,一个家丁慌慌张张从屋子里面跑出来,他站在门口处,不敢向前走,因为不仅是其他人进不了宅子,就连他们也出不去。家丁心急火燎地大声喊道:“江老板留步,少爷让你们进去!”

    听了这话,江修仁和沈溪语又掉头折返回来。督察署的人脸上还是不情不愿,家丁看出了问题,他双手握拳鞠了个躬,嬉皮笑脸地说道:“各位警长警官大老爷们,我家少爷让我在这守着,如果有人找他,就让我进去通报一声。真的是我家少爷请江老板进去的,我还敢骗你们吗?”

    督察署的人听了家丁这几句话,只好给刚走过来的江修仁和沈溪语让了个道。

    在进去了以后,两个人随着家丁进入了内屋。展继宗正坐在桌子旁边发呆,见到两人来了以后,他倏地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叫了一声:“江老板。”

    江修仁恭敬道:“展少爷。”

    两人说完,展继宗就招呼江修仁和沈溪语落座了。江修仁看展继宗脸色苍白,眉间苦闷,心知他未能从展家的巨变中清醒过来,因而关切地说道:“展少爷,展家的事我已经听于威说了,请展少爷节哀顺百,展家的营造厂不能没有你。”

    展继宗红着眼眶叹了口气,明白江修仁的意思:“江老板放心,景民营造厂是我爹一生的心血,我不可能让它毁在我手里。前年我们还送了十个学生留洋,让他们去学建造,现在还没到时候回国,我万万不能不管他们!”

    沈溪语看得出展继宗的痛苦,一天之内死了亲爹,死了亲妹妹,死了结发妻子,一个人还能倒霉到什么地步?也就他这样了。

    但她也不能忘记此行的目的:“展少爷,我们今天来找你,除了希望你重新振作起来以外,还想知道你是怎么躲到童家的?”

    一开始展继宗就想到了,江修仁和沈溪语特意来了一趟展家,绝对不仅是为了来鼓励他。但除了童家的人以外,江老板也是真的在关心他。

    展继宗随即唉声叹气道:“就在展家出事的那一天,我本来要去阳城。但是白敬轩说他得到了一副稀世字画,我平时又酷爱收藏字画,便迫不及待地带着家丁去了一趟童家。我和敬轩对那幅画着了魔,从白天探讨到晚上,及至第二天早上,我们才听说金秀和颜颜已经…”

    说到这里,展继宗流下眼泪来,接着道:“在出了事以后,我就想回展家,但童大小姐和敬轩不同意,他们怕我回去了也要被灭口。之后我又听说我爹也死了的消息,我想回来送他老人家最后一程。”

    他颤抖着身体又道:“可敬轩苦口婆心地坚持让我继续躲藏在童家,后来知道钟焱黎被督察署放了出来,我就更不能露面了,因为所有人都以为我的妻子,我的妹妹,还有我爹的死跟钟焱黎有关系。一直到钟焱黎也死了,他们才去找督察署的人把我保护了起来。”

    江修仁道:“看来是童锦绣和白敬轩救了你。”

    见展继宗哭得泣不成声,他又说:“展少爷,我知道你很难过,但一定要节哀。你要多为展家的未来考虑,更要为景民营造厂考虑。我爹没病倒的时候就说过,展家为渡城做了很多的贡献,展老爷是个伟大的人,你不能让有心之人糟蹋他毕生的心血。”

    展继宗心中有说不出的感动,脸上鼻涕一把泪一把,满脸感激地看着江修仁。外人看不出这里面的门道,但他们这些经商之人心里面可是再明白不过了。这些人企图将展家灭门,看中的无非是展家的产业,只是没想到他展继宗命不该绝,一直活到了现在。

    自展家出了事以后,有很多人都在等着看他们的笑话,更是巴不得他回不来死在外面。只要有人接手展家营造厂,就能掌握渡城建造的命脉,他微微鞠了一躬道:“江老板,多谢你在这个时候,还能处处为展家考虑。”

    江修仁笑道:“展少爷不必多礼,我也不想看到奸恶卑鄙之人,霸占了渡城的建造命脉。”

    沈溪语也道:“展少爷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可以和我们说,我们定当竭尽全力帮你。”

    展继宗抬眼看看两个人,哽咽小声说道:“谢谢二位…”

    等回到小白楼以后,沈溪语轻轻将江修仁扶上了床。昨天修大夫刚给他的伤口重新敷上了药,虽然他身上的伤口愈合得差不多了,但伤到神经和血管的部分,碰到了还是会疼。

    况且他这次伤得太重,身体还没恢复如初,时常会感觉乏累,所以修大夫开了一副补气固元的药,要求江修仁每天晚上一口气喝上三大碗的苦汤。

    即便是修大夫一而再,再而三地千叮咛万嘱咐,希望江修仁多多休息,不要过于劳心劳力,这样才能加快恢复的速度。但是沈溪语三番四次注意到,白奇从商行给江修仁拿来了不少的工作。

    她能理解白奇,现在他为了商行忙得头昏脑涨,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可还是有很多事宜需要江修仁亲自处理,他根本拿不定主意。

    但沈溪语也不希望江修仁太过辛苦,提醒了他好几次,最后江修仁被逼无奈放下了手里的工作。可是也没学乖,他将白奇拿来的本子全部藏了起来。

    等她不在的时候,再拿出来偷偷摸摸做,沈溪语将他的举动全部看在了眼里,更是左右为难,不让江修仁做事他会不开心,让他继续做商行的工作,又怕他的身体一时半会好不起来。

    见江修仁半躺在床上后,沈溪语慢条斯理地坐到了他的身边,然后猝不及防地抱住了他,脑袋往他的怀里面钻了又钻。

    江修仁用下巴顶着她的头,伸手抱紧了她的身子,看她这么殷勤就知道是不怀好意:“怎么了?有什么事啊?”

    沈溪语用脑袋故意在他怀里蹭了又蹭,大声说道:“时廷后天要跟义善帮的人离开渡城了,我想去找他一趟,跟他说几句话。”

    听她说完,江修仁登时抬起了头,抱紧她的双手也松开了。沈溪语感受到以后,倏地离开他的胸膛,直起身子坐好。她用故意可怜兮兮的表情看江修仁:“我就是去跟他说几句鼓励的话,没有别的。”

    其实江修仁也明白,沈溪语心里面并不喜欢时廷,她对时廷甚至没有一丁点的男女之情。况且如果她喜欢时廷,也肯定会很直白的承认。

    即使如此,江修仁还是不想她对时廷的事太过上心,但眼下如果不答应,只会显得他过于小心眼。在盯了沈溪语几秒后,他叹气说道:“你去吧,现在去,马上去,早去早回来。”

    看到江修仁一脸的不情不愿,沈溪语凑过去脑袋,冷不丁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之后眉开眼笑地看着他一动不动。江修仁让她的举动给逗笑了:“好了,早去早回来陪我。”

    沈溪语见状立马跳下床,出了屋子下楼,直奔小白楼的院子,叫了一个傅家的人开车带她去了傅家大宅。

    到了傅家的宅子,她站在外面等了一会儿的工夫,时廷就出来了。

    时廷听家丁说沈溪语来找他,这让他觉得十分的不可思议,出门见到她后不自觉笑了:“我本来想后天带着兄弟们去小白楼跟你们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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