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笛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躺枪被带到公安局接受调查。

    当天下午，几名身着制服的警察来到龙河公司，打破了久违的平静，似乎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节奏。

    警察目的明确，直扑姬笛的新办公室，对着搬运工上午放在那里的箱子各种拍照取证。

    此时的办公室空无一人，一位目光犀利的警员向围观员工扫视过去，问道：“姬笛没在这个办公室吗？”

    众人面面相觑议论姬笛下落之际，主人公正甩着刚洗过的玉手从卫生间走来。

    不知是谁先发现的姬笛，一手指着她的位置喊道：“警察同志，姬笛在那里！”

    大老远看见自己办公室门口风风火火的架势，姬笛楞得不轻，一串小碎步冲过来询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要找我吗？”

    问话的警员自上而下认真打量姬笛，一本正经说：“情况是这样的，有人报案说放在公司里的玉器不见了，遗失的玉器正好放在你办公室里的收纳箱里，所以我们需要找你了解一些情况，希望你能和我们去一趟派出所接受询问。”

    “我没有偷东西。”姬笛身正不怕影子斜，说起话来底气十足。不过处于对警察的尊重和配合，她还是欣然同意了去派出所接受询问的要求。

    就当是去派出所内部短时间参观好了。

    在审讯室里，警察问了关于个人信息的内容后，切入到了正题之中。

    “你确定没有动过那只箱子吗？”问话的年轻女警直勾勾地盯住姬笛，坚毅的眼神仿佛要将她的内心洞穿。

    “没有。”姬笛保持礼貌，不卑不亢地回复，“箱子上面压根就没我的指纹，不信你们可以去查。”

    一旁的男警察迅速补充道：“没指纹和是否盗窃没有必然联系，万一是带着手套进行的呢？”

    面对质疑，姬笛当仁不让予以还击：“办公室里有监控，你们可以去查监控啊，我连靠都没靠近，又怎么可能会偷呢。”

    “问题就在这里。”女警察语气淡淡地分析起来：“今天你的公司里进行了监控系统的升级，持续时间有半个小时，在此期间内所有摄像头都处于停止运行的状态。升级开始前，摄像头拍箱子被搬进去后，只有你和它共处的画面；而在系统恢复后，摄像头却拍到了箱子被打开的痕迹，所以能够肯定的是，作案者必然在系统升级的这段时间内实施盗窃。”

    姬笛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激动地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可我确实没有偷东西啊！公司里的人这么多，你们可不能就此咬定一定是我偷的东西啊！”

    “请你坐下。”男警察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伸手示意姬笛冷静，“我们只是按照流程办事，在找到决定性证据前绝不冤枉一个好人。我们当然知道在监控的空档期内，可能会有其他的人员进行盗窃。只不过根据已有的监控，的确只看到你和被打开后的箱子在一起，目前来看你是嫌疑最大的，所以我们自然要对你进行询问，还望见谅。”

    姬笛心怀不甘坐了回去，缓缓说：“反正我能提供的信息也只有这些，希望你们能早日查明真相。”

    就在这时，另一位警察进入审讯室，将一张看似信纸的东西交给两个负责审讯的警察。

    两人认着浏览信纸上的内容，眉头逐渐蹙起，这不是个好的信号。

    阅览完毕，女警察的表情似乎更加严肃，发问：“你想想看，还有没有什么信息没有向我们如实汇报的？”

    姬笛一脸无辜：“我还有什么能骗你们？难道你们非要我昧着良心承认是我偷的？”

    女警挑了挑单侧眉毛，伸出手指轻敲桌面：“比如，你的真实身份这些？”

    警察如此锲而不舍盘问，想必是掌握了什么重要信息，姬笛的身体猛地僵了一下。而这片刻的惊讶，全被经验丰富的警察看在眼里。

    女警决定一不做作二不休，带着信纸走上前，将它摊开在姬笛面前。

    上面的宋体打印字完完整整铺陈在姬笛眼前：

    “警察同志，我要向你们汇报一个情况，姬笛是一个变性人，本名叫蔡亮，早年在A市生活，后来移居B市，如今又回到A市。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要隐姓埋名去变性，但是她这样遮遮掩掩，必定带有某种目的，极有可能与这次盗窃有关，请你们务必查明真相。”

    姬笛难以置信地看着信纸上的内容，清澈的目光逐渐涣散起来，刚想伸手把信纸抓过来，眼疾手快的女警提早将手收回，让她扑了个空。

    像是号称无坚不摧的铠甲，突然被一把利刃从意想不到的角度破了防，来不及痛便只剩下震撼。

    本就逼仄的审讯室像是忽然间有了生命，不断扭曲变形，向着姬笛持续收缩变小，空气好似被一点点抽离，让她呼吸困难大脑短路。

    “这……不可能……简直是一派胡言！”姬笛的理智瞬间被摧毁，疯子似的语无伦次大喊冤枉，而过于激烈的抗拒态度恰恰加剧了警方对她的怀疑。

    女警察安抚好姬笛后，男警察带了些警告说：“你应该知道，每次有案件发生时，说谎的人总是会成为第一怀疑对象。现在我们暂时把偷窃的事放一边，请你认真回答，你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

    姬笛不肯回答，抿紧嘴唇死死揪住头发。以警方堪称降维打击的手段，要摸清她的真实身份易如反掌，或许警方甚至已经查出她的底细。

    可是，如果就这样公开自己的变性人身份，无异于直接判处她社死，最重要的是，可能会破坏她的复仇大计。她无法面对机关算尽却满盘皆输的字迹，更无颜面对早已离开人世的父母。

    现在的姬笛，陷落在进退维谷的十字路口，无论承认与否都注定身败名裂的下场。

    看到姬笛反常的狂躁举动，警察心里有了个大概，女警回到座位耐心解释：“我们查到你前段时间去医院进行单位组织的体检，那里有你的血液样本，只要我们联系医院方面进行化验，一切就能真相大白了，你现在如果有什么要解释的可以说出来。”

    姬笛说不出一句话，双眼中密布鲜红的血丝，没有流泪是她最后的倔强和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