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 verus mundi lucifer

    （你是尘世间真正的载光者）

    non is qui parvi sideris

    （不是做一颗小星星的）

    venturae lucis nuntius

    （将临之光的信使）

    angusto fulget lumine,

    （只黯淡地发光）

    Sed toto sole clarior,

    （而是比中天的太阳更亮）

    lux ipse totus et dies,

    （是光的本身和大白昼）

    interna nostri pectoris

    （在我们胸中的）

    illuminans praecordia.”

    （内心深处照耀着）

    孤独的吟唱音持续着，和煦的阳光洒在他的头顶，这温暖的感觉如此熟悉又陌生，他逐渐睁开了眼。

    模糊的光与瞳孔尝试对焦着，一个重影逐渐清醒地出现在面前。

    昨晚的少女正捧着那盆死去的白蔷薇，一只手缓缓抬起，在白蔷薇的头顶停下，继而揉搓着拇指和食指，仿佛在浇灌些什么。

    一些星星点点的闪烁光芒在少女的指尖散落，白蔷薇仿佛得到召唤般，逐渐竖起歪曲的根茎，萎靡的花瓣也随之慢慢展开，重新恢复成了往昔的完整模样。

    而他边看着，边感受到了一股可怕的视线。

    ——少女的眼神从死而复生的白蔷薇上来到与他对视的水平线。

    “醒了？”

    少女的声音空洞，又压制。

    他艰难起身，环视了一圈整个屋子，这里应该就是昨晚她被袭击的地方，所有的一切都如被摧残的时刻一般，只是满屋子都冒着绿色的新芽，这是天使存在在这一空间的正面。鲜艳的绿冲击着破败的家具残骸，壁炉里正燃着一团浓烈的火，烧的正旺。

    但眼前的一切美好对于他——一个恶魔来说，却是可怕的牢笼。

    尤其是天使顶着这样一张纯真无邪的少女的身形，让他觉得它更加恶趣味，还是和曾经那样令他厌恶。

    少女看着他的神情，只微微勾起了嘴角，然后轻轻放下白蔷薇，伸出另一只手，展开是一枚十字架，接着开口道，“那就开始赎罪吧。”

    看着壁炉里越烧越旺的火焰，他隐隐感知到，这将是他痛苦的开始，但是这并不能阻止他。他何曾不了解天使，逃脱只是时间问题。

    此后的每一天，恶魔终日囚禁在教堂之中，听诉着人类的苦难。而天使则佯装成一个虔诚的牧师，接纳着每一份愿望和忏悔。

    对于那些人类来说，痛苦会得到缓解，天使是他们心中的信仰。但对于他来说，假惺惺的天使令他恶心的可以吐个三天三夜，因为这是天使惯用的方式——人类所有的痛苦其实全部都由他承受着，这就是他曾经逃亡，报复人类的理由。

    而这次，天使似乎并没有那么轻易放过他，巨大的痛苦压抑让他根本腾不出力气去逃跑。

    但，一定会有一个机会的。

    终于，他的等待迎来了终结，在某个漆黑的将夜，他将自己包裹成一团浓雾，在天使聆听祷告时，突然冲出来攻击那个对于他来说痛苦的根源——那个根本不值得他一提的无聊人类，而天使在保护人类的瞬间解除了对他的禁锢。

    趁着这个瞬间的功夫，他一下子冲出了这个禁锢他的牢笼。

    月光被浓雾吞噬，天使望着离去的漆黑身影，内心似乎也荡起了一丝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