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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一连数日没有再发生特别的事,华浮生逐渐犯懒,想恢复到之前那样可以一直躺着享受生活的状态。

    倘若一切关系维持现状也未尝不可。

    可三维的生物终究摆脱不了活着的时候受周围事物的影响。就算能暂停自己,也不过掩耳盗铃。

    世间唯有变化永恒存在,见招拆招是常态。

    所以安静度日没几天后的这个凌晨,华浮生上一秒正平躺在梦境里试图和别人讲道理,下一刻毫无睡意地睁开双眼。

    全因床头的小铃铛动了,这代表着有不速之客越过了警戒线。

    从半开的窗户中隐身溜达出去,华浮生看到庭院中隐隐绰绰来了不少人,正在小心试探。

    趁他们不熟悉院子构造,华浮生先闪去隔壁屋子。

    才一落地,一把刀指向了她,正是同样已经清醒过来的萧应檀。

    等看清来人,对方才收起出鞘的利刃。

    “警惕心不错啊。”华浮生小声夸道。

    “要不要叫人来?”萧应檀取出一个小圆桶,是烟花也是信号弹。

    华浮生用一种你果然有联系人的眼神撇他一眼,从虚空中抽出自己的环首刀,摸着上面的纹路:“不用,总是和你对练不好下死手,正巧来人给我松松筋骨。”

    有来人帮忙,乐子可就少了。

    萧应檀:“好。”

    华浮生又看向外面,目露思索之色。

    这些人……总感觉气息有哪里不对,到底哪里不对呢?

    她补充道:“这些人应当不是冲你来的,你现在想离开还可以绕后。”

    萧应檀摇头:“不用。”

    “那就……开始捉迷藏喽。”

    隐匿、走位、卡视野,不止被训练后的刺客们熟悉,华浮生也懂。

    当他们搜索一圈过后发现没人时,才惊觉自己的队伍已被减员。

    也许是他们带头的那位带着面巾都掩不住的惊讶取悦了华浮生,她没忍住笑出声来,索性在屋檐上光明正大地拉嘲讽:“学艺不精啊朋友们。”

    话音未落,已有飞刀袭来。

    轻巧击落,华浮生抱怨道:“别扔太远啊,我不想影响到邻居。”

    来者们分工合作,从四面八方开始明杀。

    “说说看,从哪得到我的地址的?”击落从下方跃上来的两位,华浮生对上绕后靠近的头头,横刀凌厉,刀鞘也没浪费,翻飞炫技间让人不得近身,“怎么不说话?你们不会是庆义会的吧……不能啊,他们像苍蝇一样,怎么有这样的高手。”

    说着,她口中的“高手”被力道反震,口溢鲜血。

    她也不想唱独角戏,奈何他们半个字都不向她透露,像是机器一样只顾执行任务。

    到屋顶上的人增多了,但并不能突破华浮生的防御圈。

    远处哨声响起,刺客们随之改变了策略,开始用针对她招式的连招,让她往日常用的那些招式这回使出来的时候总是被打断。

    论单个实力,这些不速之客没有一人能对华浮生造成威胁,可当他们联合起来,还真的对她造成了些许威胁。

    连续打断之后,先是上风处药粉袭击,后是突兀的、带有灵力波动的连招。

    被辣味的药粉撒了一脸,华浮生第一反应是他们真不讲武德,迫害她要洗头——不然晚上睡觉的时候该腌入味了。

    一时不慎,她的手臂上被划了道口子。

    逼得她没心思嘲讽。

    躲在暗处的萧应檀见势不妙,出来吸引了不少火力,但他不是主要目标。

    本想接着用隐身术避一避火力,华浮生却发现这一招失灵了。

    事情开始变得不好玩时,烦躁的心情它说来就来。

    以窗户损坏为代价,华浮生和萧应檀短暂避入屋内,在火烛全都熄灭的环境下开始新的躲猫猫。

    感受到伤口传来隐隐的火辣感和略微感到困倦又烦躁的神经,华浮生明白了他们的意图:“呵,原来是用上了毒药啊,怪不得不着急进来。”

    “我这有解毒丸。”萧应檀不知道她,马上在身上摸索药包。

    “不用。”华浮生止住他的动作,“不用浪费,死不了,毒对我没用。”

    原理她不清楚,她现在只觉得这个晨练相当讨厌。

    不仅损害家具,还麻烦她要收拾。

    “呆这等一会,我不玩了,马上解决他们。”

    很快,屋外的刺客们重新看见华浮生,她这次更加嚣张,直接从正门走出,横刀斜指地面,刀鞘扔了,连横在身前的格挡都不做。

    若说接下来作为对手该有什么感触,那应只剩下全是劈和砍的暴力美学。

    一次下劈,一人的武器被她直接劈断,余劲震得袭击者连连后退。

    刀刃卷起一道小口,华浮生也不心痛,反正是随便买的。

    再一前扎,使另一人的手还没挨到华浮生的衣角就失去了全部的力气。

    一个、两个、三个……

    认真起来的华浮生清杂速度前所未有的快。

    见形式不妙,远处传来一声急促尖锐的哨响,这群不剩几个的刺客紧接开始撤退。

    华浮生为数不多的耐心告诫自己想留活口问话,可惜没留住,还放跑了几个。

    说好的灵气消散修行者近乎于无了呢?他们怎么都用的灵力?

    还一下子冒出这么多个?

    深呼吸间压下不耐烦,华浮生沉着脸去翻动尸体,试图找到些蛛丝马迹。

    黑色夜行服,布料看不出来头,没有刺青,武器很常见,招式没见过……

    除了能知道他们是死士外,一无所获。

    有毛病吗?她有什么价值值得花这个代价来杀吗?

    怎么知道她在这里,目的又是什么?

    最近还得罪了什么人么?还是以前?

    不对啊,她热衷于捏造身份后几个月就丢弃,又常常更换居住地,能被什么人查到踪迹?

    “要挖坑吗?”

    华浮生思索的时间里,萧应檀找了把铁锹,意图很明显。

    遭受无妄之灾,他神色仍然平静,目光中透露出几分关切。

    华浮生呼出一口气:“算了吧……以后这宅子盘出去,接手的人挖出五六具尸体,那多惊悚……你回避,我处理。”

    她将工具人们垒在一起,让萧应檀进室内修窗户,用着她自己也玩不太明白的能力将复杂的碳基生命体重新归于能量。

    没有温度的火焰吞噬这些碳基生物的尸体,华浮生逐渐恢复平静。

    骨灰堆进地里,埋成花肥,将在新升起的太阳下继续被植物分解残留的养分。

    多没意义啊这些人,什么信息都没有留下。

    她不知道,数里之外的始作俑者正在为自己的失误决策买单。

    止风的驻点,复命的死士们聚集在屋里等待。

    在这个不把人当人看的时代,工具损坏后被追究的总是使用者。

    玄煜阴着脸,一脚踹飞面前跪着请罪的下属。

    后者撞到墙上,口溢鲜血,浑然不在乎地用衣袖擦去,又跪回来。

    “属下擅作主张,请主人责罚。”简之的跪姿不变,语调也不见起伏,“虽然活捉计划失败,但属下通过观察可以确定,毒药并非对冥全无用,只是起作用的方式对她不同并且无法伤其性命。”

    “那又怎么样?”玄煜阴鸷着一张脸,“我允许你行动了吗?”

    看在此人天赋异禀精通毒理又不惹是非的份上,玄煜通常对他的一些僭越举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不会包括他能允许兵器擅自做主。

    原来他打算的是再等等,止风的扩张遇到了瓶颈,需要优先处理,等闲下来再寻着华浮生的轨迹去查出她的弱点,并且要避免暴露出他能追踪到她的伪装的事,

    谁知道刚忙完前头的事回到霁州,他就得知刚训练出来的小队循着他副手的命令去捉雀去了,还失败了,损失了几位花大代价培养出来的赋者。

    简之的回答恭敬但不惶恐,他知道自己还有用:“属下知错,请主人责罚。”

    事已至此,只得想办法止损。

    玄煜抓着他的领口,狠狠道:“不要再有下一次,否则你也去试药。”

    “属下明白。”

    “自行去领三十鞭。”

    “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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