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清黛有些疑惑，她做的事难道不对吗。
见她理直气壮，傅盛无奈，又道：“你知道她们是什么意思吧？”
两人小声说着话，一旁的皇后以为颜清黛在阻拦，开口道：“这是母后的意思，中秋佳节，特意让这几位京城中才貌双全的女子献艺，也让本宫多看看。”
说着，跳舞弹琴的两个女子便上前给皇后祝贺，后面跟着的官员家女子随后跟上。
一连十几个花枝招展的女孩子，看的皇后十分满意，随后眼神看向太子。
傅盛表情不明，并不搭腔，只当跟此事无官。
向皇后祝贺后，自然要想太子，太子妃祝贺佳节，一水的吉祥话，说话都娇滴滴的。
颜清黛瞬间明白，当初她家二姐写诗给傅盛并不是稀奇事，京中愿意给傅盛写诗的可太多了。
多半也不是冲着傅盛太子之位，也冲着他的才貌与能力。
颜清黛心里想的不少，面上大度妥帖。
还是那句话。
傅盛都能不计较她那些事，甚至现在还不知道云屹怎么处置，她自然要做个大度的妻子。
这也算他俩的默契？
希望傅盛看在她如此大度的份上，以前能念及这份情谊，不要跟她翻旧账。
颜清黛看着傅盛笑笑。
直到祝贺结束，也没见他有其他表情，到最后，反而脸色阴沉下去。
颜清黛只好笑着道：“辛苦你们了，来人，赏。”
皇后跟太子妃的赏赐自然好，若有太子的，那才最佳。
太子吃了杯酒，淡淡对颜清黛道：“你倒是大方。”
这话意味不明。
有些聪明的女子似乎看出什么，主动退下。
家人来问，笑着摇摇头：“近几年不要再想。”
太子跟太子妃是共患难过的，便是再娶，也不会是现在。
再说，太子看着，并非有意的样子。
众人退下，宫宴继续。
只是第二天，很多人家都在给女儿张罗亲事。
除了国公家的孙女跟皇后的侄女，这两个人家里还有指望。
清晨，颜清黛刚拿起傅盛腰带，就被他看了一眼，随手自己接过来。
从昨天宫宴到现在，一直是这样。
就算是这样，也不耽误晚上折腾她。
颜清黛叹气，忍不住道：“你有什么话能不能直说。”
傅盛不答，临走的时候才道：“下次给我选妃，先问问我的想法。”
是觉得她擅作主张？
可傅盛又不是这样的人。
刚送走傅盛，宫里皇后又召她见面。
皇后脸色不好看，上来就是：“原本以为你安排她们献艺是聪明了，怎么又蛊惑太子一个都不选？”
颜清黛已经习惯，每次过来都是挑毛病。
无事都要生非，何况昨晚的事，她确实不高兴。
颜清黛认真道：“太子并未多说，只讲这些事要经过他同意。”
皇后见她不像作假，这才点头，又道：“你自己什么身份，你也清楚，这个太子妃的位置你能不能坐的稳，那还两说。”
“京城中多少勋贵女子，你如何排的上名。”
“不过念你有功，以后不会亏待你。”
这才是皇后最近真实想法。
其实就算没有颜清黛隐瞒太子醒来一事，皇后依旧不满她的身份。
此一时彼一时。
太子康健，如何都不能以这样的女子做太子妃。
更别说以后。
皇后的位置，不可能让这个家世单薄，又是巫女之后的人担任。
这一番话，迟早会说。
颜清黛心里早有准备，也不觉得失落，只是走在回去的路上，丫鬟紫芙忍不住道道：“您明明才是跟太子同甘共苦过来的人，皇后为何这样说。这不是过河拆桥吗。”
“皇后不满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要在意。”颜清黛道，“她不这么说，我才觉得奇怪。”
便是太子没好的时候，她也不见得待见自己，何况现在。
太子非但好了，地位更是上升一步，只要等到皇上病逝，他便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皇帝。
颜清黛在看到傅盛醒了的事，便有预料了。
从他病好到现在，一切都在提醒她，现在跟之前不同。
颜清黛短暂不适应后，如今已经欣然接受。
反正比上辈子好就行。
她对自己的生活向来没什么追求。
现在大仇都报了，也没什么事能被她放在心上
自己跟傅盛阴差阳错。
她确实救了傅盛，但也因傅盛的身份，大仇得报，对她来说算是两清。
说到报仇。
秦家，颜家，全都已经流放，今日便会出发。
还有一个云屹，不知道如何处置。
他知道自己太多事。
而他在二皇子宫变的时候并未出现，所以那件事也牵扯不到他头上。
再加上背后有云家跟皇上，只怕不会轻易落难。
只是自己也不好去找傅盛询问。
太子府里的人更不能问，那跟问傅盛没什么区别。
算了，反正云屹跟自己也没关系。
他现在自己都为难，肯定没功夫来为难自己。
马车还未到家，太子的人便过来了，开口到：“太子妃，太子说今日得闲，让您去望北楼一趟，今日在外面吃饭。”
望北楼？
没记错的话，那是三皇子的地方。
看来如今已经是傅盛的了。
望北楼果然重新修缮过，之前的痕迹被抹除，里面的伙计也换了个遍。
菜色倒是跟之前一样。
颜清黛到包厢里，傅盛已经在了，刚进来，就听他道：“母后同你说了什么。”
傅盛原本随便说说，没想到她还真的拿出一本小册。
“皇后娘娘给的，她说让你选选。”
这话一说，傅盛原本的好心情瞬间消失。
小册里全都是官员家女子的画像，比之昨天又多出不少，估计连外放官员家的女子都在这。
一看就不是突然准备。
说不定在太子还出事前，便已经有了这本小册。
只是后来傅盛出事，这才没用上。
傅盛并不去看，眼睛里皆是颜清黛，看着她再次道：“我不需要，以后不要再让我看了。”
傅盛竟然不选？
颜清黛有些奇怪，忍不住道：“都说你勤于政务，原来是真的。”
想来也是，他没娶妻前身边也没妾室。
好像也挺正常。
“跟政务无关。”傅盛淡淡道，“吃饭吧。”
赵公公跟萧巍两人面面相觑，恨不得帮太子解释。
可他们也深知太子的想法。
此事若说明了，总觉得有些怪。
傅盛确实这么想的。
他无心她人，是因为身边有颜清黛足够。
可如何跟她解释这件事。
直接说他的心意？
妻子那么聪明，定然怀疑他什么时候有的心思。
若让她知道自己一直有意识，并能听到她说话，只怕她会躲的更远。
一切只能徐徐图之。
傅盛从未感觉有什么事会如此艰难。
时刻都要小心翼翼，生怕媳妇跑了。
偏偏她还一无所知，并主动要帮自己纳妾。
她这么大度，对情爱更是一无所察。
傅盛无奈，又再说几句。
“如今最关紧的不是那些事，太子府有你我便足够了。”
“朝中纷乱，苗疆余波未平，都需要处理。”
颜清黛点头，从傅盛眼中看出认真，试探道：“那你的意思是，如果皇后娘娘再提起此事，需要我帮你拒了？”
这对她来说有点为难。
皇后本就不喜欢她，再拒绝纳妾的事，必然有事。
傅盛看出，让萧巍收起小册：“明日我同她说。”
这也行，只要自己不用面对皇后即可。
傅盛看出她高兴，忍不住也笑。
她什么都聪明，除了这些事。
次日。
傅盛把小册原封不动归还。
皇后面对自己大儿子，还是有些心虚。
自从儿子醒来，到八月出现，母子两个并未深谈过。
虽然每隔几日便过来，还看看小皇子，但真正交心之谈并未出现。
今日皇后有意让奶娘把小儿子抱走，明显想认真聊聊。
皇后开口：“这些时日过的可还好，你父亲的病越来越重，谁知道三皇子下的毒竟然这样歹毒，刚开始看着还好，日子久了才回显露。”
傅盛点头：“尚可。”
气氛冷下来，皇后还想说什么，傅盛便道：“昏迷之时的事，儿臣并不在意。”
说吧，傅盛淡淡道：“还请母后不要以此要挟太子妃，她不知母后与儿臣相处之道，更不要把此事按在她身上。”
自傅盛幼年起，见过的师父与太傅，便比皇后时间多。
他不是个薄情寡意之人，只是亲情在皇家来说，确实淡漠。
他与母后之间的矛盾并非今日才有。
皇后借用此事，让太子妃难做，只是利用她不知情而已。
皇后果然心虚。
大儿子是她第一个孩子，生下来便是嫡长子。
自三岁起，便未曾懈怠，她指望太子给皇后撑起荣光，支撑她的后位。
两人之间的亲情，确实不算多。
皇后叹气，艰难道：“不管如何，妾室还是要纳的，你昏迷近一年，朝中局势变幻，收了他们的女儿，也好让他们安心。”
意思就是，为了拉拢朝臣，也要纳妾。
傅盛像是随意道：“我外祖家，以及这位国公家，也要拉拢？”
“若不拉拢，他们想做什么？”
这话听着随意，其实不然。
实则在敲打这两家。
皇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难免生气，可实在不敢发火。
傅盛见差不多了，起身回去：“最近一段时日，不要召太子妃进宫了，她很忙。”
这才是他来的目的。
越来越过分，真当他不知情？
“至于这小册，烧了吧。”
“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皇后不敢置信。
太子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要这么维护太子妃？
还是说，是太子妃去告状了？
可她又毫无办法。
太子把持朝堂，他说谁重要，谁便重要。
如今他最重要的人，明显是颜清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