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司曜用左手摸了摸右手:“这件事你处理得当,本该赏你,但是赵清夜又给朕惹出了这样一档子事,朕一时间气糊涂了。”

    “陛下......”

    司曜打断云桐的话:“你是如何知道的?”毕竟那时他并不在大厅里。

    云桐回道:“陛下一向谨慎,不可能会无缘无故的摔倒,而当时离您最近的除了常公公,就是那位赵姑娘。”

    “......臣遇见赵姑娘时,她......神采奕奕,全然没有落选的沮丧,臣当时哄骗赵姑娘说带她出宫,想来她也是相信了臣的说辞。”

    “待见到陛下,心中必定怒火中烧.....只不过,臣没有料到赵姑娘的胆量竟然能......”

    司曜恍然大悟:“这样看来,这伤是朕替你受的。”

    云桐将头紧紧贴在地上,不敢言语。

    “行了,朕不怪你,也......不怪她,”司曜强撑欢颜:“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云桐如蒙大赦,刚要退出福宁宫时,司曜突然开口道:“那女子想来也是不肯吃亏的主,既然在你这里栽了大跟头,想必也不会善罢甘休。”

    司曜思忖片刻道:“这样吧,朕给你半月的休假,这段时间你让云松来当值吧。”

    云桐立刻谢恩道:“谢陛下恩典。”

    谁知司曜冷冷的道:“朕是担心那女人疯起来,朕护不住你。”

    云桐:“.......”

    这件事本来已经落下帷幕,谁曾想又横生波澜。

    司曜看着受伤的手掌,当日钻心的疼历历在目,从小到大,他还从未受此大罪。

    锦衣玉食,前拥后簇,擦点小皮,亲随们都会受罚。

    她竟敢暗算他!

    她哪里来的胆子!

    皇后的人选定了,那大婚仪式也登上了议程。

    礼部尚书刘秀强撑病体,在早朝上提到了帝后的大婚仪式,只不过再三打击的刘尚书再也没有半点想名垂青史的想法,他恨不得帝后取消这繁琐的程序。

    连简简单单的选秀都伤了龙体,他简直不想象连祭祖都在内的大婚上会发生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她的心声,还是陛下体恤他,他听到陛下道:“国库紧张,边关战事连连,这仪式便先取消了吧。”

    刘尚书闻言,如闻天籁,他立刻颤巍巍的跪在地上,高喊:“臣领旨。”

    说完起身之时,两眼泪汪汪。

    取消大婚仪式,满朝文武没有一人出声反对,就连一向与陛下唱反调的吕相也难得的与司曜站在了同一战线。

    东太后更是在幕后保持沉默。

    这一切都是因为陛下这次任性,既没有给世家薄面,也没有给吕家台阶,甚至都没有给东太后好脸色,竟然选了远在幽州的陆家的来历不明的女子。

    司曜自然心里也有自己的算计:他不能受伤之事罢了赵清夜,但也不想在她身上再花半分心思,更不愿与她在众人面前假装恩爱。

    当然,更多是他的伤不能白受,她让他心里不痛快,自然他也不能让她痛快。

    不过,本来赵清夜就不稀罕这大婚仪式,自然心里对于取消仪式没有半点不快,就连婚服,也是当日才穿上身。

    赵清夜麻木的坐在镜子前,身后的宫娥们小心的替她挽发。

    看着镜中的自己,赵清夜慢慢的觉得陌生。

    如果再来一次,她一定不会再相信任何人,一定走出那长长的甬道,甬道的出口便是皇宫之外。

    阿兄说过,她入不了陛下的眼睛,可是阿兄没有料到,这位陛下的眼睛眼瞎。

    当日,她故意绊倒陛下,故意将他惹怒,希望他盛怒之下将他赶出皇宫,可是他的确生气了,但是非但没有将她赶出皇宫,反而将她安顿在皇宫之内。

    她的宫殿,万宁宫,宫娥们说是历代的皇后的居所,而她自今日后,就是大周的皇后。

    一切不真实的就像一场梦。

    这些日子,赵清夜再未见到陛下,直到今日,身着红衣的赵清夜等来了陛下。

    赵清夜坐在床上,耳边听着嘈杂的嬷嬷们的祝福,但无论说什么,赵清夜什么也不在乎。

    司曜一进来,屋子里所有的人跪了一地,除了赵清夜。

    “你们先下去吧。”

    嬷嬷们面面相觑,跟在东太后身边的苏嬷嬷低声回道:“太后娘娘的旨意,让奴婢们......”

    司曜冷笑的打断道:“听朕与皇后的墙角?”

    他的目光扫过浑身的颤抖的嬷嬷们,对苏嬷嬷道:“怕你们还不够格,回去告诉母后,要听就让母后亲自来。”

    嬷嬷们连连磕头,只有苏嬷嬷自作镇定道:“这是祖宗的规矩。”

    “祖宗的规矩?”司曜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要是祖宗的规矩,坐在这里的就是谢家的嫡女,而你的主子也不会是我的母后。”

    苏嬷嬷的背后虽然有东太后吕素蕊,但是陛下显然连祖宗的规矩都不放在眼里,自然也不会将东太后放在眼里。

    苏嬷嬷立刻道:“那奴婢就先退下了。”

    等到所有的嬷嬷都退下后,司曜才与赵清夜远远对视。

    刚才那一通威风,司曜没有多余的意思,不过是通过苏嬷嬷的嘴告诉自己的母后,他的后宫,母后还是不要再插手了。

    可看在赵清夜的眼中,那可就是明晃晃的示威,在报那一日的仇,在杀鸡儆猴给她这只猴子看。

    司曜在赵清夜面前三步前,停下脚步:“拿下来吧。”

    赵清夜依言将挡在面前的团扇拿下来。

    司曜看着赵清夜满眼的戒备,他开口道:“到这边来,把酒喝了。”

    司曜也不管赵清夜,自己来到桌旁,直接倒了两杯酒,自己喝了一杯,另一杯孤单单的放在一边。

    明明是交杯酒,两人却喝出了断头酒的感觉。

    喝完酒,司曜拿起一旁的匕首,剪了一缕头发,放在红帕子上。

    做完所有的事情,司曜丝毫没有留恋,转身就像殿外走。

    看到司曜打算离开,赵清夜磨磨蹭蹭的起身来到桌前,看到桌子上的一桌点心,摸了摸早已经咕咕作响的肚子,没有犹豫就将它们塞进嘴中。

    点心已经放在桌上一日,早已干燥的起皮,赵清夜一口吃的太多,瞬间卡在喉间。

    赵清夜想都没想,直接将司曜倒的那杯酒倒进了口中。

    一阵辛辣,从喉咙到胃,现在倒是能咽下去,但是现在她却想咳出来。

    这时,本应该离开的司曜又回来了,就看到这样一幕:赵清夜的嘴角还挂着糕点的皮屑,被酒的辛辣呛得不住咳嗽,咳嗽的满脸通红。

    满头的朱钗噼里啪啦的缠绕在一起,好好的凤冠就像被人踩在地上踩了几脚。

    赵清夜诧异脱口而出道:“你怎么回来了?”

    司曜一时也没有察觉她话中不适之处,指指门口处:“门从外面反锁了。”

    司曜刚才一推门,发现门从外面锁上了,想来是刚才哪几个嬷嬷所为,他试着喊了几声常宽,但外面却无回应,想来他的人也应该全被支走了。

    他只能折身返回,不曾想就看到赵清夜偷吃糕点的这一幕。

    “你想吃就吃,不用管朕。”说着司曜走向床边,虽然仪式取消了,但是他今日可是在宗庙也跪了半日,想来他也被折腾了一天。

    他现在不想理赵清夜,也没有精力管赵清夜,他只想好好的休息一下,就在半睡半醒之间,他的肚子咕隆叫了一声。

    夜静,这一声格外响亮,司曜的睡意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赵清夜伸向糕点的手顿住了,她看向床上的司曜。

    她的心中只有一丝犹豫,但一想到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她将糕点盘往怀里一拢,故意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本来司曜忍忍就过去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但是整个万宁宫只有两个人,赵清夜的一举一动在宁静的夜中显得格外清晰。

    明明是挨饿的两个人,凭什么她却能吃,而他只能饿着肚子躺在床上。

    司曜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来,两步作一步的走到赵清夜的面前,一把扯过环在赵清夜怀中的糕点盘。

    芙蓉糕!

    糟糕,是他最讨厌的点心!

    但是他已经抢了过来,自然没有再还给赵清夜的额道理。

    赵清夜看着空荡荡的双手,不可思议的抬起头,仰头看着高高在上的司曜:“你在抢我的点心?!”

    抢?!

    司曜被气笑了:“赵姑娘,你是不是糊涂了,岂止这一盘小小的糕点,这座万宁宫,这天下可都是朕的。”

    赵清夜这几日被按着学了几天规矩,但被司曜一抢一激,哪里还有规矩。

    她站起来,发现司曜要比她想象的还要高,她后退一步,提着宽大的凤袍,一抬脚上了板凳,居高临下的看着司曜。

    司曜被赵清夜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的举动惊呆了。

    此生从未有人站的比他高,从未有人需要他仰头。

    赵清夜站的高,底气自然也足,再加上吃了不少芙蓉糕,还有那杯浓烈的交杯酒:“你既然说是你的,那你叫它们,如果它们答应,那它们就是你的。”

    司曜竟然真的低头看向手中的芙蓉糕。

    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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