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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次日清晨,殷元昭为首的几人就上路了。

    天空还是阴云密布,所幸一路上都没有下雨,倒还算是顺利。

    沿途的村庄也都被积水淹没,村民们都满面愁云、唉声叹气。他们坐在炕上,隔着窗台看着窗外被积水淹没的农田,眼中满是绝望。

    越往远离禹南城方向的积水越来越少,众人抄的是近道,一路上没有什么城镇,顶多是一些小村庄。过了一个山坡,众人便来到了平宁江附近。

    旱季的平宁江水位低,容纳整个禹南城的积水都有余。但若是按照最近的一条路挖河道的话,势必经过山坡。要在山体中开河道,工作量要大得多,且有危险。

    各方勘测比较之后,殷元昭和唐修竹敲定下了相对较近的路线——从山坡旁的村庄中绕行,新的河流也便于村庄平日用水和灌溉农田,一举多得。

    回到禹南后,百姓也被动员起来预计第二天一同挖河道,报酬便是一些银钱和每日的粮米。

    第三日清晨天色便不虞,天上也下起了小雨。但百姓们却一扫前几日的颓势,干劲满满地披着蓑衣拿着铁锹挖河沟,身体不便干活的老弱病残便给干活的壮士和妇女们准备茶水粮饭,众人前几日被困得束手无策的窘态一扫而空。

    但殷元昭几人位于留情河畔却是满面愁云。

    上游河水来势汹汹,仿佛要吞没这座小城。

    突然一个急浪打过来,本身站在水中,浮力就冲得人站不稳,再加上腰侧感觉到被树枝撞了一下,殷元昭猝不及防掉入河中。时知远离她近,眼明手快将人拉住,但却被急流带着一同卷入了河里。

    河水冰冷。

    在路面上尚且小腿被冻得有些失去知觉,整个人浸入水底后,殷元昭更是被冻得不住战栗。

    看着眼前昏暗的河水,幼时的梦魇一幕一幕地在脑海中上映。

    “娘,救命!”

    “哥哥,救我!”

    “谁来救救我们!”

    ……

    岸上面容模糊的女子,深不见底的池底……

    殷元昭拼命挣-扎,紧闭着口鼻和双眼,不让冰冷的河水侵袭入身体。

    一切的一切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那场险些醒不过来的梦魇。

    岸上的人声语嘈杂,让人听不清说了什么。不知是在慌乱,还是在得意……

    突然,一双手揽过了她的腰,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渡过来了一口气。

    殷元昭睁开双眼

    ——是时知远。

    眼前人闭上了双眼,即便在昏暗的水中也能看清楚他浓密的睫毛。

    殷元昭脑子瞬间一片空白,双手的挣-扎都不知什么时候停下,紧闭的双唇被强势撬开,渡过来一口气,腰上不知何时揽上了一只手。

    一时间,殷元昭像是变成了一个提线木偶,被河水冲击,被腰上的手带着不知去往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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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两人在河中漂流了多久,幸亏时知远水性尚好,且殷元昭像是被渡过来的几口气震傻了,没什么挣-扎,两人才上了岸。

    时知远就近找了个山洞,将殷元昭安置在洞中后便出去寻一些树枝准备生火取暖。

    洞内的殷元昭,抿着嘴唇发呆,像是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洞外的时知远也摸着嘴唇回不过神,本该为落入窘境心烦,他心中却有几分莫名的窃喜。手上一边收拾着木柴,心中一边忍不住回味。

    他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也懒得去细究。人生走一步看一步,何必细究。

    待他回到山洞中,殷元昭靠着山壁,神色恹恹,嘴唇发白。

    时知远见了,赶忙将木头支起来生了火。多亏从军后有了随身带火折子的习惯,否则还要钻木取火。

    火生起来后,寒冷的山洞内顿时暖了不少。

    时知远呼出一口凉气,用几根木棍支了个架子,三下五除二将衣服脱了挂在上面晾干。

    殷元昭见了,有些不自然地撇开了眼。

    “元昭,先将衣服脱下来烤干吧,穿着湿衣服容易着凉。”

    时知远一直唤殷元昭“三皇子”,起先是陌生时的恭敬,到后来是朋友间的逗趣,也许他这人招猫逗狗习惯了,看着殷元昭这副高岭之花的样子,总想逗着玩。这时却没叫“三皇子”,鬼使神差地叫了声“元昭”。平时总是爱斗嘴打闹的两个人之间气氛莫名有些尴尬。

    殷元昭垂下了睫毛,也脱下了外衣挂在架子上。她身上还留着亵-衣,没有像时知远一样露-出一身漂亮紧实的肌肉。

    时知远也不奇怪,共事半载,他对殷元昭还算了解。平日在军中,大伙都是一同沐浴冲凉,但殷元昭从不加入;天气热的时候,许多兵将在歇息时还常常光着膀子,但殷元昭也总是全副武装,即便背上衣服已经湿透了也都是穿戴齐全的。或许这就是皇家的矜持礼数吧,如今只身着亵-衣恐怕是他最大的“牺牲”了。

    殷元昭倒不担心只着亵-衣会时知远看出什么端倪,她亵-衣中还裹了一层束胸,从外看上去一马平川,微微的起伏也能说成是她的胸肌。

    两人坐在火堆旁烤火,相对无言。

    还是时知远先憋不住开口道:“刚刚……是一时情急,三皇子见谅。”

    “怎么不叫元昭了?”

    时知远哑口无言,嘴巴张了张也不知如何解释。

    殷元昭紧接着道:“为什么救我?水流湍急,九死一生,你不怕丢了性命吗?”

    “我说了做你的护卫,怎么可能不救你……再者说,我是个将军,怕死还上什么战场?”

    殷元昭长长的睫毛抖了抖,发丝间的水珠顺着睫毛滴落到地上,溅起尘土。她脑海里无可避免地想起那场梦魇……那场改变了她一生的梦魇……

    “若是真的死了呢?”

    殷元昭的声音轻得快要被外头的流水声压过,但还是被凝神细听的时知远听到了。

    “死了便是天命,我也无可奈何。不过上了黄泉路有你陪我,也不算寂寞。”

    “若是我没死呢?你会不会怨我?”

    “为什么要怨你?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你没死不正说明我死得有价值?”

    时知远看着殷元昭,眼神有些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温柔:“我是为了救你而下水的,你活着说明我的目的达成了,为什么要怨你?我开心还来不及。”

    时知远顿了顿,接着道:“四公主也不会怨你的。”

    殷元昭没有说话,将头埋入了双膝中,眼泪止不住一滴一滴的落。

    时知远认识的殷元昭一直都是高岭之花、自信强大的,他第一次见他露-出一副这么脆弱的样子,心中霎时软了下来,忍不住伸手想将人搂入怀中,却被自制力束缚,手悬在空中迟迟未落。

    两个人就这样安静的待了一会儿。

    也许是洞内太过安静,也许是在水中挣-扎时体力消耗太大,两个人不知何时都睡着了。两具身躯不自觉地靠在一起,沉沉陷入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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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头,河边的几个人见三皇子和时将军一同落水,被湍急的水流冲得无影无踪,顿时慌了神,急忙回到县衙召集人手寻找两人的下落。

    害得当今最受宠的皇子落水,陛下发怒起来,这群人的乌纱帽都要不保。

    有人担忧,有人洋洋得意。

    萧正诚人前一副慌乱得不行的样子,背地里却与远在京城的二皇子去信道:“三皇子已落水,望二皇子莫要忘了对下官的承诺。”

    唐修竹不知道看似恭敬的县官背地里干的腌赞事,还在一心测着水流,力图算出三皇子和时将军两人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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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深露重,夜里时知远被冻醒,发现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快要燃尽了,只剩零星火苗仍在坚持,所幸衣服已经烤干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靠在肩上的殷元昭放在地上,却发现了不对劲。

    按照殷元昭的警惕性,没理由这样的动静都没有醒。一探额头,才发现人正在发热,嘴里还呢-喃着什么话,时知远凑过去却也听不清在说什么。

    时知远忙添了些柴禾,将火重新燃起来,然后将烤干的衣服围在两人身上,然后紧紧地抱住殷元昭,想用体温为他取暖。

    殷元昭已经烧得脸有些发红了,赤-裸在外的手和脸都在发热。

    时知远只能将人抱在怀中,一遍遍用冻得冰冷的手放在殷元昭的额头上帮他降温。

    平日里,两个人总是吵吵闹闹,互相拌嘴。时知远从来没那么认真地看过殷元昭。

    坊间一直传殷元昭雌雄难辨的貌美,如今一看名不虚传。若不是先入为主,还真是难辨雌雄。这般相貌在男人里似乎太过精致,在女人中又似乎太过英气。

    时知远看着看着,视线不受控制地看向了怀中人的嘴唇。

    看起来软……亲起来也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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