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屋内静谧无比,全被阮绵业的摇头给弄懵了。

    阮绵业眼睛咕噜一转,立即说道:“我想陈老爷子帮我点事。”

    陈老爷沉思片刻,问道:“何事?”

    “小少爷的病,怀城百姓几乎都得过,原因基本一致,虽大夫说是上火,实则均为身体孱弱而感染上的疾病,不算重病,明明可以用药草调理治好的情况,却被人说成天灾,闹得人心惶惶。”阮绵业顿了顿,继续说:“可,药汤苦涩难喝,哪怕百姓知道缘由也不一定会去做,所以,我想做药膳糖水这生意,能帮百姓调养身体,进一步预防疾病。”

    陈老爷站久了,有些疲累,坐到椅子上,下人递来一杯茶水,他轻抿几下后,才开口:“你的意思是?”

    “您出钱,我出力,一起办这生意。”阮绵业说。

    她方才拒绝重金,此时又要钱,意思无非就是她要老爷子长期的出资。

    陈老爷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心里不得不感慨阮绵业头脑聪明。

    “大胆!你让老爷出钱做这种上不了台面的生意,岂不是在羞辱他?!”一旁的嬷嬷再度跳出,尖声喊道。

    “这是在救百姓,何来的羞辱?嬷嬷您是没看到外头多少人因小病而耗尽家财,最终病没治好,房也卖了流落在外的场景。”阮绵业义正言辞地说,“我自幼便在河村见到无数乡亲因此病死,明明如此好医治……”

    嬷嬷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陈老爷的抬手制止了。

    “够了。”陈老爷淡淡说,“这些事,等孩子病好后再说吧……你那个药膳糖水,需要些什么?”

    阮绵业心中有底气,微微点头,写了一张药单递给陈老爷。

    嬷嬷靠近一瞧,立即瞪大双眼,怒骂:“这这这,牛乳性寒,竟与茯苓这些药材混在一起?!造孽啊!”

    “非也非也。”阮绵业摇头,“煮沸的牛乳便不再性寒了。”

    嬷嬷冷笑,这小妮子也就这几天好活了,少爷的病哪是换个茅坑就能治好的?再说这病可肆虐全国,京城的神医都束手无策啊。

    阮绵业被管家“请”到了另一间厢房内,阮绵业不急不躁,吃了睡睡了吃,一天下来,气色好了不少。

    果然,内服重要,但心态更为重要。

    她望着铜镜中的女子,面若桃花,柳眉杏眼,笑起来时仿若杨柳,很是好看。这长相,与阮绵业原先的长相有八分相似。

    阮绵业对着镜中的自己呢喃道:“我会帮你报仇的……”

    隔日,管家拿着煮好的中药奶茶样品上门给阮绵业检查,毕竟这玩意儿连大夫都是第一次见,根本不知道做得对不对。

    阮绵业喝了口,口感丝滑,气味香浓,虽有中药味,却不令人作呕。

    “嗯,做对了。”阮绵业终于在古代看到现代的东西了,一股亲切感油然而生。

    奶茶制作好便给小少爷送去了。而此时阮绵业遁入厨房内,开始研究起了新的花样。

    她一下就瞧见混合着柴火被堆积在一旁的干草,心一惊,连忙过去捡起。

    “你在做什么?”一旁的丫鬟翠叶好奇地询问道。

    “这是药啊!”阮绵业心疼得说。

    “不就是拿去烧的杂草吗?”

    “这叫烧仙草。”阮绵业瘪嘴,将烧仙草从柴火中挑出,这东西可以做成仙草冻,放到奶茶里,再加点花生什么的,便能做成超级烧仙草了!

    只是,阮绵业将烧仙草煮了后察觉不对劲,为何口感有些奇怪?好像不够……粘稠?

    阮绵业脑子像是被什么堵了,死活想不起让烧仙草形成固体的关键。

    “小姑娘家家在厨房不做饭,净干些没用的事儿,如今还拿枯草玩,像是在坑里长大似的。”

    路过的嬷嬷再度嘲讽起了她,阮绵业只当做耳旁风,正当她去准备奶茶的草药时,只听得“哐当”一声响,一盆水泼了出去。

    她被这动静吓了一跳,转头一寻源头,宝贝烧仙草!

    方才还稳稳拿着水桶的翠叶脸色苍白,战战兢兢地看着嬷嬷的脸色,“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自己领下这责任。

    嬷嬷志气高昂地看着阮绵业。

    那水里有碱,本是要拿去清洗锅炉用的,与寻常药材并不相容,会导致药效减弱,所以哪怕这小妮子想把枯草当做药材,都已经没法儿了,她倒是想看看这小妮子还有什么办法。

    阮绵业起初是有点被惊住了,但思索片刻后,她顿时心中一喜。

    “帮我烧过水!然后再给我些碱!”阮绵业指着大锅,对着哭出来的翠叶说道。

    烧仙草必不可少的就是碱!哎呀!她居然把这么至关重要的东西忘了!促成烧仙草口感Q弹的就是碱!

    一旁被无视的嬷嬷十分恼怒,她绊倒丫鬟就是为了看见这小妮子碰壁的模样,怎么如今却有种帮了她一把的感觉?

    阮绵业越想越欣喜,真是弄巧成拙呢。

    她望着逐渐成型的烧仙草,心想着改日得与陈老爷商议商议做吸管一事。

    阮绵业一共做了八款糖水,并取名为奶茶,适合夏日解暑、清热去火、调理身体。

    只是出了小少爷与陈老爷外无人敢喝,一是觉得怪异,二是谁都不敢与嬷嬷作对。

    某次,陈老爷刚从厨房端着碗奶茶出来便瞧见了阮绵业在不远处蹲点。

    “陈老爷,好喝否?”阮绵业大大咧咧地走来,丝毫没有蹲点的尴尬。

    “……”

    无人敢来喝奶茶,阮绵业只能问陈老爷了,她看对方僵硬的表情,补充道:“您得告诉我哪儿需要改进,才能更好的救治小少爷。”

    这不过是借口,她就是想知道古人是否能接受这种奶茶。

    一听是这样,陈老爷清了清嗓子,说道:“不错、好喝、解暑。”

    说着便匆匆离开了。

    二人离开后,站在一旁偷听,被热得直冒汗的嬷嬷走了出来,看厨房的眼神逐渐怪异起来。

    ……

    三日过后,阮绵业听说小少爷有些康复了,便准备去探望探望,靠近屋内时,她听到那小少爷在不断夸赞那奶茶有多好喝。

    阮绵业有些欣喜,透过窗她瞧见屋内几个下人低着头默不吭声,可阮绵业却看出他们似乎对中药奶茶很是好奇。

    她转移目光,看向紫檀木床上的孩子,那个一直病恹恹的孩子如今精神出奇的好。

    小少爷陈点点因病被折磨的浑身上下都没几两肉,可那葡萄大的眼睛水亮水亮的,看得叫人心疼。他一开始瞧见阮绵业时还有些害羞,不过聊几下熟络后,便拉着她问东问西的。

    他是个很懂事机灵的孩子,喝了中药奶茶后便上瘾了,可阮绵业说一天一次,他便绝不会喝第二杯。

    下午,她路过西院时,她瞧见不少人在那儿排队,有假山阻挡,因而不知是在排什么。

    大排长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有黄金拿。

    “你们在做什么?”阮绵业询问排在最后一位的下人。

    这下人是新来的,并不认识阮绵业,解释几句后就转头继续排队了:“今日阮小姐炖了一大锅奶茶放在冰窖里,厨子瞧天热,便全都拿出来了,解暑又解渴。尤其是仙草冻,滋味甚好!”

    “哦……好喝啊好喝就好。”阮绵业眼睛都笑弯了。

    阮绵业心想,这得多亏了嬷嬷呀,若不是她,自己也想不起烧仙草的做法呢。

    “尤其是红枣红糖脏脏奶茶,味道甚是美味!”一旁的丫鬟十分插嘴说道,“我今日来葵水,本有些疼,可喝了这奶茶后,便不痛了!”

    与下人们嘴了几句后,她转头就瞧见一位熟悉的身影刚从厨房的方向出来。

    “嬷嬷,喜欢用吗?”阮绵业故意问道。

    没想到啊,口口声声说中药甜水这主意是在造孽的嬷嬷居然也来了。

    “用什么?我没用那个奇怪的玩意儿!”嬷嬷瞪了她一眼,如此说道。

    路过的下人却在听了后低声讨论说:“今早就瞧见嬷嬷在喝了,一杯又一杯。”

    “是呀,还插队呢,都喝了四杯了。”

    “全部种类的奶茶她都喝过了。”

    下人的话令嬷嬷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说不清,随即便转身狼狈离开。

    嬷嬷被阮绵业发现后就不来了。可天气炎热,嬷嬷年纪大身体孱弱,本喝点汤药便可以调理妥当,可她却嫌这药苦不愿喝。不久后,她便不慎感染了与小少爷相似的病,懊悔万分。

    喝的人多了,陈老爷子索性就让人在南院这儿支起个小厨房做奶茶。

    听说,他还请阮绵业为自个儿专门配了个特殊奶茶。

    几日过后,管家来拜访了,正在吃面的阮绵业抬头看见他神色温和,嘴角带笑,便知道,小少爷彻底康复了。

    阮绵业如今翻身成了陈家小少爷的救命恩人,走哪都被人恭敬地喊小姐,尤其是嬷嬷,每当她咬牙切齿地说出“小姐”二字时,阮绵业那叫一个身心舒畅。

    小少爷被治好了,冲喜一事自然作废了。

    陈老爷对于她提出的条件依旧没有任何回应,阮绵业也不急,生意上若是着急,是很难成功的。

    再说了,她现在还暂住在陈家西厢房内,总有时间能和陈老爷聊上。

    左右不着急,她倒是终于有时间想想该如何将中药奶茶推销给百姓了。

    这个朝代的百姓都认为,药要趁热喝,加糖毁所有,让他们看到又冰又甜的汤药,定会难以接受的。

    所以,大面积销售是很困难的情况,除非……有人能当领头羊将这种现状给打破。

    阮绵业是煞费苦心在思索这件事,忽然联想到她家以前生意不景气的时候,通常会找明星打广告之类的……忽然,阮绵业想法涌现,双手一拍桌,人猛然站了起来。

    “代言人!”

    吓得一旁与丫鬟在玩骰子的陈点点打起了嗝。

    阮绵业两眼发光,很是激动,随即便跑出去不知干什么去了。

    几日过后,陈家大厅。

    陈老爷子端起刚送上来的热茶,润了润嗓子后才开口询问道:“今日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一位男子坐在稍远处,他五官深邃,剑眉星目,透着一股淡淡的清冷。身形颀长,穿着一身黑色暗金云翔符纹劲装。他静坐片刻才开口说:“这一年,林虎有所作为吗?”

    声音冷然低沉,叫人听不出情绪来。

    陈老爷子手一顿,说:“并无。”

    “那为何留他?”男子明明年纪才二十有三,可气势却比征战沙场多年的陈老爷子强,一举一动令人感到无与伦比的压力。

    “他是唯一一个知道如何改善沟渠的人,不留,太可惜了。”陈老爷子自然是知道林虎这家伙平日的所作所为,但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每月拨款十两银钱给他,却迟迟未有进展,不该留。”男子说。

    陈老爷了然,明白其中意思,无声中将手中茶饮尽。

    “你这府邸好生热闹。”男子抬眼望去,两个丫鬟正结伴而行要去哪。

    “噢,说到这个……大人您应该会感兴趣。”陈老爷突然笑了起来,“您一直苦恼的事,有了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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