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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铎草-改

    “殿下赠臣药丸,约臣吃饭,赏湖,逛窑子,又夜闯臣的卧房?所以殿下喜欢微臣?”葳筠弯着桃花眼,笑着,莹莹烛火下那双星眸里有着月色般的缭绕。

    厉昭昭似是没反应过来葳筠说什么,怒火瞬间变成了疑问。陶骆说葳筠二十五岁,一心社稷,从未近女色。只见厉昭昭的小山眉皱了又皱,合着那双清亮的杏眼让葳筠看的如痴如醉。

    “微臣今日去了梦晚居,喝了那里的酒,酒色香郁,微臣贪杯,便多喝了几杯,还望殿下赎罪。”可这神态之中,却是那放荡不羁的样子,完全没有赔罪的态度。

    厉昭昭觉得自己如坐针毡,自食因果,若不是自己让褚遥去请葳筠,葳筠也不会借着酒劲在自己面前说这些胡话。

    厉昭昭看着葳筠忧虑的说到“我愿和葳大人合作,我祖父没有参与后面的事情。葳大人,我们一起调查是现在最好的选择。”

    葳筠用手掌撑着头,手肘抵在桌面上,闭着眼睛,歪着头说“哦?殿下若不喜微臣,怎连查案也要和臣一起?”

    厉昭昭本就认真的想要和葳筠讨论这案子,却被他的话瞬间气笑了,于是打趣的说“是,我喜欢葳大人,大人可愿意和我一起查案。我若不喜欢葳大人,大人就不和我一起查案吗?”

    “好。”葳筠睁开眼睛,浓浓深情从眼底流出。

    葳筠没说好什么,厉昭昭也不知道这句好在回她哪句话,不过她心里知道,葳筠是答应和她一起查案了。

    随后厉昭昭说到“葳大人,我的嫁衣就在秋棠苑,如果葳大人明日有空,可到杜府一聚,今日太晚,就不打扰了。”厉昭昭起身就要走。刚踏出房门,却听到葳筠说到

    “公主殿下,臣似乎也是。”

    厉昭昭回了头,看着闭着眼睛的葳筠。

    也是什么呢,

    春日的夜晚还伴着淅淅冷风,月色洒在楼阁之间安静了整个人间,杳杳的街道似是望不到头。

    微臣似乎也是,喜欢公主殿下。

    厉昭昭望通过葳筠得到更多的信息,也望借助葳筠左副都御使的身份去调查清楚这件案子。自己顶着的公主身份在查这案子的时候完全一点用处都没有。

    厉昭昭自是知自己在利用葳筠,可葳筠说的那些话,却让厉昭昭疑惑,葳筠是不是也在利用她呢。利用她的杜家身份帮葳筠查案。

    隔日,葳筠出现在了秋棠苑,并看到了三皇子和杜拓之间的那些信。

    他今日穿着石青祥云纹对襟袍子,风姿灼灼,温文尔雅,昨日的醉态已然不见,换上了那如玉般的神色。

    在安静了好一阵子后,“这嫁衣不知公主殿下会为谁而穿”,葳筠看着手里的信,嘴上关心起厉昭昭的婚嫁之事,打破了这屋内的宁静。

    厉昭昭看向葳筠,不知自己是否还要继续这场游戏,但葳筠似从昨日就上了瘾,在他的口中已然没了君臣之分,而处处都开始关心起厉昭昭的私事。

    她想绕开葳筠的那些胡话,直接切入了,“我祖父多收粮税是为了帮我三哥哥,当今圣上打匈奴,文德五年之前收这粮也是担心匈奴之战。而我二叔叔所做之事,我实在无从知晓。”

    “葳大人怎么看?”

    葳筠想杜锡宗是两江的驻防将军,这么多的粮他一个人吞不下来,可闻时之查过,这粮不在两江。景厉末年,这粮定是用兵部开的军粮文牒到的西北。

    现在他们查不到这粮在哪,难道这粮还是用兵部开的军粮文牒送出去的?只有这样这粮在每个郡县才查不到记录。

    可这军粮文牒,他杜锡宗可开不出来,兵部之中也只有三人有此权利。

    葳筠思考着说到“微臣回去会写信给各个边疆的督察御史,让他们去查从景厉末年到文德十五年驻军粮的调入情况,看下有什么线索。”

    “如果还有其他事情,我会让何寅过来告知公主殿下,或者公主殿下如果想游湖,吃饭,葳筠如有空闲,也是愿意奉陪的。”

    “这些信我需誊抄一份。请公主殿下好好保管这些信”

    厉昭昭送走了葳筠,她想贪墨案的真相早晚会大白于天下,她要保住她祖父,而他二叔叔之事,她也诸多疑问,二叔叔的吃穿用度可不像贪了这么多银钱的样子。

    她要给母亲写信,让她回来探亲。

    两日后,葳筠邀请厉昭昭去游湖。

    湖上春来似画图,乱峰围绕水平铺。-1 松排山面千重翠,青罗裙带展新蒲。-1 水岸长提垂柳入,波光湖色游人渡。

    泰湖,一艘画舫之上,厉昭昭等着对面的葳筠说话,今日厉昭昭穿着一浅紫缠枝纹印花圆领襦裙,头上挽着双髻,插着双蝶金丝发簪,肤光如玉脂,美目留盼,神韵雅致,风姿卓卓。

    葳筠放下手中的茶杯,抬眼看着这美景与春色,慢慢说到

    “微臣问过惠中贤,江南提督总兵,你二叔叔的岳丈。他说景厉末年的粮食是他和杜锡宗一起护送到西北,拿的是兵部军粮文牒,交给了当今圣上的外祖父,现在的兵部尚书公孙颋,之后他就没再护送过这粮食。”

    厉昭昭听后点了点头说道“那就说明景厉末年之事确是真的,这也可以说明我祖父信中所说皆为真。”

    “微臣怀疑这粮是兵部之人在其中操纵,你二叔叔未必是那执笔之人,可他确是关键环节。”

    厉昭昭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她听到葳筠说的话,杜家可能并不是幕后之人,那他二叔叔也有救了?

    厉昭昭似是不相信的说“葳大人,今日这茶,可是醉人?”

    葳筠笑看着厉昭昭“公主殿下马上要及笄了,却未曾听闻有议亲之事?”

    厉昭昭看着葳筠笑盈盈的说到“我无意婚嫁,想终身礼佛。”

    葳筠一惊,想着厉昭昭之前说自己喜欢女子,又说要礼佛终生,却也是怪中之怪了,于是乎说

    “殿下不如看看微臣怎样?”

    厉昭昭似是明白了葳筠所说之话的含义,“葳大人是觉得自己有危险?”

    “这事牵连甚广,我一小小三品官却也恐自己性命危险,不如找个靠山。”葳筠笑了起来,他眉毛舒展,那双桃花眼如流转着暗暗深情。

    厉昭昭眸色深邃的看着葳筠,“如果能救我杜家,我愿暂且成为葳大人的靠山。”

    葳筠突然说了一句“好,公主殿下,会游水吗?”

    “会,我来江宁后学过。”

    葳筠笑着说“那公主殿下记得救微臣。微臣不会水,微臣的命就交给公主殿下了”说完,没等厉昭昭反应,只见葳筠向没人的那面船舱走去,然后跳入了水中。

    厉昭昭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心理已经骂了无数脏话。

    葳筠的两只胳膊在水中扑腾着,人也是上上下下,一口一口水的喝着,嘴里喊着

    “公主殿下,救救微臣。”因为呛着水,声音渐渐越来越小,

    葳筠在上船之前借口有要事相谈,没让何寅和庞丘上船,船舱那边是一个划桨的老伯。

    厉昭昭感觉自己一直在被葳筠计算,向船那头喊了一声,“老伯停船,有人落水了。”

    然后,苦笑了着跳入水中。

    厉昭昭慢慢游到葳筠身边,在葳筠耳边大声地说到,“你别扑腾,要不然咱们两个都要沉下去。”然后厉昭昭游到葳筠背面,用双手夹住他的腋下,用膝盖顶着他的背,让他成仰面的姿势,然后游到了船边。

    老伯在船上帮着把两个人拉上了船。

    厉昭昭从船舱里面拾起自己的披风,穿了起来,然后怒火中烧的看着跪趴着咳水的葳筠。

    “愿葳大人惜命,此等做派,实在是……”厉昭昭想骂人,可是确骂不出口。

    这边,惠中贤没有下狱,葳筠是来他府上问的话,自京城来查粮食贪墨案后,他就知道这件事情摁不住了,杜锡宗做的那些事情并非滴水不漏,几年前他和曾经来拜访自己的旧日同僚喝酒闲聊的时候,就有所耳闻。

    只是惠中贤想圣上的外祖父公孙颋从中斡旋,那么这件事不知圣上知否,可现在看来圣上亦是不知。惠中贤现在如火上的蚂蚁,他杜锡宗要让自己女儿背上罪臣之妻的名义,要让他的两个孩子背上罪臣之子的名义?

    杜锡宗必要和他女儿惠宛如和离。

    惠宛如及笄之年就嫁了大她三岁的杜锡宗,两家都在江南府上做官,也是取的门当户对,杜锡宗娶惠宛如时还在副都统的位置上,和岳丈同为武将,又有自己父亲斡旋,婚后没几年就升任了江宁的驻防将军。

    惠宛如性格如火,和杜锡宗两人却也琴瑟和弦,只因杜锡宗虽在驻防将军这个位置上呆了十年,却一直在江南繁华之地,从未真正领兵打过仗,自是比那些战场回来的人,矮了一截。

    杜锡宗也知在武将的升迁上,岳丈比自己父亲更能左右仕途,就忍了惠宛如那炮仗般的性格,连小妾也没敢纳上一个。

    在家的日子憋屈,有心人看在眼里,在文德四年,娇艳欲滴的扬州瘦马和一处外宅被送到了杜锡宗手里。

    江宁府已定罪的犯人被关在西市口的刑监之内,这里离江宁城行刑的菜市口很近。杜锡宗被关在这里已月余,案发时,自是知事迹败露,也未想过会有大碍,因他本就是替皇上的外祖父公孙颋办事。

    但他怕公孙颋要拿他当替罪羊,但自己手中无粮,往来书信都有稳妥保管,公孙颋未必敢轻易动他。

    所以他也不能说什么,只能等着公孙颋的人来江宁。

    但他没等来公孙颋的人,却等到了岳丈要其尽快和自己女儿惠宛如和离的信。杜锡宗自觉得事情不妙,但是自己这里却不知道发生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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