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交织的蓝紫光，极度雀跃的欢呼声。

    不同于酒吧夜店，也不同于其他livehouse，“镜”里没有卡座吧台，没有繁复的装饰，应该说除了舞台，这里什么也没有，宽阔得宛如仍旧置身室外。

    唯一的亮点就是舞台。

    尺寸各异的音响设备，巨大的led屏，新奇炫酷的灯光机器，后头还有一个看起来超专业的调试区。

    舞台就像个大型磁铁，吸引着众人朝它不断聚拢靠近。

    赵棠也不例外。

    她紧抓着陈书意，拼命挤进水泄不通的人群。

    陈书意视线模糊，什么也看不清，只觉得骨头都要被人撞散架了，五脏六腑也跟着翻涌。

    她不禁怀疑自己到底是来看演出的，还是还受罪的。

    下班高峰挤地铁都没有这么恐怖。

    不知过了多久，赵棠终于停了下来。

    陈书意勉强稳住脚步，发现她们竟然从后排硬生生挤到了第一排。

    “牛逼。”她转过头，上气不接下气对赵棠说：“你真牛逼。”

    现场声浪太大，赵棠压根听不到她说话，连吼带叫，“什么？你说什么？”

    陈书意没精力扯着嗓子再重复一遍，摇摇头，抬手抚了抚胸口，平复呼吸。

    气还没喘匀，眼前骤然陷入一片黑暗。

    原本吵得要命的现场，莫名也安静了下来。

    陈书意愣了愣，感觉赵棠握着她的手忽地加重了力气，她刚想问赵棠这是什么情况，一道极具穿透力和感染力的声音，毫无预兆地撕裂了她的耳膜。

    “黑暗淹没了我，我试图呼喊，喉咙发不出一点声响……”

    只一嗓子，陈书意鸡皮疙瘩就起来了。

    “砰——”

    紧接着，鼓声响起，贝斯吉他完美插入。

    “啊！！！”

    铺天盖地的呐喊声瞬间席卷了整个现场。

    “MARS！！！”

    “MARS！！！”

    “MARS！！！

    光柱如瀑布般洒向舞台。

    场内的气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热躁动。

    陈书意一动不动，直勾勾地看着舞台中央的那个人。

    一头蓝发，烟熏妆，朋克服，夸张的首饰。

    与下午在咖啡馆和她冷淡商谈的祁峥，全然判若两人。

    她简直不认识他。

    热烈不羁，阴郁病态，又带有几分难以形容的脆弱绝望。

    像暗夜里的玫瑰，孤独绽放着。

    所有人都高昂着头颅，伸长脖子，举着双臂，为他疯狂。

    他也声嘶力竭，拼命在舞台上燃烧着自己的灵魂。

    有那么一瞬间，陈书意感觉自己的停止了呼吸。

    “咚咚咚——”

    “咚咚咚——”

    地板在震动。

    这震动自下而上，一直蔓延到她心口。

    陈书意想，她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