禇悬握紧了拳头，眉眼的情绪一点点显现。
钟离佩很满意，他就是想看着禇悬愧疚不安。
“殿下，臣有些乏了。”禇悬起身道。
“既然如此，那帝师便回去歇息，本宫随意走走。”钟离佩打发褚悬离开。
看着这位比自己年长不过四岁的帝师，曾经也算名满天下，禇悬号称第二，便无人敢称第一。
现在嘛！
帝师禇悬，已经退居第二，再不是当年的第一。
朱殊殊说：“殿下，他的脉象虽然虚弱，但他气息稳固，我擅长制毒及换脸之术，但解毒的本事，不及我师门宋长岚十分之一。”
钟离佩的手指轻轻拍着茶杯的杯口：“你的意思，他是装的？”
朱殊殊回答：“不排除这个可能。”
钟离佩点了点头，了然于心：“此番猎狐，多安排些人手，本宫要猎禇悬这只狐。”
“是。”
“另外，安排雁羽羽今夜来见本宫！”
“是。”
孤鹤苑
前脚送走一个宋长岚，后腿踏进一个钟离湘。
她是武朝的公主，钟离佩同父异母的妹妹，今年十九岁。
随侍钟离湘的奴婢就有十几个，纷纷站在院中，等候差遣。
雁羽羽看着这架势，吓得连忙跪下。
钟离湘连忙上前，将她扶了起来：“羽羽，你这是做什么？”
雁羽羽稀里糊涂的被公主扶起来，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这时钟离湘捧着她的脸：“三个月不见，羽羽瘦了。”
雁羽羽不敢讲话，她什么时候和钟离湘这么熟的？
三年前，钟离氏还没有得到这天下时，钟离湘不过一个小妾生的女儿，与雁羽羽并不熟络。
后来钟离氏灭了李氏，这庶女便也成了公主。
但，雁羽羽和她当真不熟。
钟离湘看着雁羽羽的穿着，一身白色窄袖束腰的长衫，哪还有名门贵妇的样子！她又看看空荡的屋子，连件像样的摆件都无。
钟离湘心疼地看着雁羽羽：“当初我就反对你嫁给褚悬，可你偏要嫁他，现在好了，嫁给褚悬一贫如洗，活该吧。”
雁羽羽竟无话可说，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嫁给褚悬了。
这时，钟离湘连忙将手上的镯子摘下来递给雁羽羽。
雁羽羽张大了嘴巴。
“姐妹一场，见不得你可怜，收着吧。”钟离湘叹了口气。
雁羽羽捧着一手贵重之物不知如何是好。
钟离湘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打量着雁羽羽的衣服：“刚好我带了几身新做的衣裳，一会儿让人送给你。”
雁羽羽捧着首饰来到钟离湘的面前：“公主，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敢收。衣服我已经让管家给我定做了好几身，这身衣服是方便我练剑的。至于钱的问题，我已写信给我父亲，想来半个月就会有消息了。”
钟离湘看着雁羽羽归还她送出之物的动作，气道：“有了夫君就不要姐妹了？跟我还这么生分，成亲了还跟娘家要钱补贴，你也算千古第一人。”
雁羽羽老脸一红。
“成亲了，就不可以跟娘家要补贴了吗？”雁羽羽在家中受尽宠爱，初为人妻，并不知道这些道理，心里想的却是，她父母那样疼她，定然不会让她委屈的。
“那当然，你既已嫁给禇悬，就应该伸手向他要，而不是跟你老父亲要！”钟离湘连连摇头，总觉得这姐妹没有之前那么精明了。
“可是...我们还没熟络......”雁羽羽埋下头，众所周知，她与禇悬不恩爱，哪还敢跟他提钱。
“没出息，日子过不下去了，咱就和离，和离不成，那就找些快乐。你说吧，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我过几日给你送十个八个来！”钟离湘支着下巴，认真地说。
雁羽羽连连摆手：“不，不和离，也不要男人。我爹好不容易给我求的亲事，一定是希望我能幸福。虽然眼前也谈不上幸福，但我会努力经营这段婚姻。”
钟离湘不理解，她摇头不认可：“清醒一点，不爱就是不爱，厌恶就是厌恶，你以前干的那些事，禇悬都清楚，就算你现在浪子回头，他心里也会有芥蒂。”
她拍了拍雁羽羽粉扑扑的脸，语重心长道：“我只怕你苦心经营的婚姻，在人家眼里，就是一个笑话。心疼你呢，小傻子！”
雁羽羽两目空空，甚是疑惑：“我以前干了什么事？褚悬都清楚？”
钟离湘干脆在雁羽羽的脸上使劲捏了一下，捏得雁羽羽哇哇乱喊，才松了手：“想知道啊，收下这些东西，我就告诉你。”
雁羽羽只好捧着首饰，小心心翼翼交到晓碧手里，让她先收好。
趁着晓碧去放首饰，钟离湘突然凑到雁羽羽的耳边，小声说：“我皇兄也来了，今夜我约你出去，你同他见一面吧。”
雁羽羽突然愣住。
大晚上的去见钟离佩？
雁羽羽还没反应过来钟离湘这是什么意思。
晓碧已经走了过来。
钟离湘喝了口茶，对着雁羽羽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羽羽，今天晚上我会派人来接你一起赏月行酒令，记得打扮漂亮些。”钟离湘拍拍衣袖离去。
雁羽羽只觉得莫名奇妙。
她这三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些人怎么都怪怪的！
“公主刚才的问题还没有回答我！”雁羽羽追了出去。
钟离湘没有停下的意思，领着浩浩荡荡的奴婢离去，只留了一句：“晚上我再告诉你。”
没多久，钟离湘就派人送了两身衣裳过来。
来人还带了话：“公主说，今夜夫人就穿这身衣服前去赴会，身边不必带婢女。”
雁羽羽心想，不让带婢女，真的要她私会钟离佩么？
她想，要不要晓碧告诉禇悬？
不行，万一是自己误会了呢？
钟离佩打小就和哥哥一起长大，她与钟离佩也算熟悉，比钟离湘熟。
钟离佩应该不会对她怎么样吧？
是夜
钟离湘派来了两名宫女请雁羽羽去。
晓碧和晓黛给雁羽羽换上公主送来的衣服，已经夸了好一会儿。
晓碧说：“要是大人看见夫人现在的样子，一定很喜欢。”
雁羽羽突然有种想穿去找褚悬看看的冲动。
雁羽羽跟着钟离湘的人离开了孤鹤苑，晓碧和晓黛也没怀疑。
避尘山庄的冷月楼，里里外外围满了宫庭侍卫。
接送雁羽羽的婢女给她准备了一身白色斗篷，以免被禇悬的人看见。
雁羽羽走在路上，心中愧疚。
这样偷偷摸摸地在夫君家里夜会外男，好生无耻。
进了冷月楼，推开了太子钟离佩所住的房间门。
檀香扑面而来。
雁羽羽慢慢走了进去，跟在她身后的婢女就把门关上了。
雁羽羽停在原地，急得抓狂。
见面就见面，为什么要关门？
“羽羽，过来。”钟离佩的声音忽然传来。
雁羽羽手心紧张的出了汗，她往里间走了几步，终于看到了钟离佩。
“见过太子殿下。”雁羽羽行礼道。
钟离佩见她小心翼翼的模样，有些好奇地问：“听闻你性格大变，当真变了么？”
雁羽羽没讲话，她总觉得眼前的钟离佩和她三年前认识的钟离佩不一样。
“你放心，这里都是本宫的人，无须装疯卖傻。”
雁羽羽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太子殿下，我失忆了。”
“失忆？”真是一个滑稽的借口，钟离佩一步一步靠近百岁：“需要本宫帮你回忆么？”
雁羽羽吓得往后一躲。
钟离佩却将她逼到墙下，雁羽羽缩着脖子不敢动。
“你曾向本宫自荐枕席，发誓忠于本宫，愿为本宫做任何事，哪怕为本宫死，你也愿意！”钟离佩抬起雁羽羽的下巴，笑着问：“想起来了吗？”
雁羽羽听着这些污言秽语，看见钟离佩这恶心的嘴脸。
年少时熟知的人，哥哥的好友，他怎么像变了个人啊！
“住口！”雁羽羽忍无可忍，一巴掌呼到钟离佩的脸上。
钟离佩的脸火辣辣地疼，他也被雁羽羽的反击震惊的说不出话。
“太子殿下，我已嫁给禇悬为妻，还请你自重。！”雁羽羽果断决绝地与这位权贵划起了界线。
“本宫自重！”钟离佩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他说：“雁羽羽，你求着本宫睡你的时候，可没提什么自重！”
雁羽羽瞪大眼睛。
她和太子？
不可能？绝无可能！
“你住口。”
“你不是失忆了吗？本宫再给你回忆。还想听吗？”
雁羽羽转身就要离去，不料钟离佩抓住她的衣领，把她提起来狠狠地扔到榻上。
雁羽羽被压着动弹不得。
钟离佩像是吃错了药，今夜对这只野猫格外有兴趣。
“当日，你就像现在这样，卖力地取悦我！可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小将领的女儿，低贱又肮脏的玩意。”钟离佩锁住雁羽羽的喉咙。
雁羽羽说不出话来，眼泪从眼框夺出。
她受着这样的诋毁和伤害，却没有人能保护她，她想自救，却无能为力，只能任由欺凌。
“本宫岂会看上你，当晚，我把你扔在了媚骨楼，那样的烈药，想必要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才能救你，你说，你贱不贱！”
雁羽羽的大脑突然一片空白。
钟离佩说的这些，雁羽羽根本没有经历。
她就算是个小将领的女儿，也不会跪舔眼前的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