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房门被打开的那一刻,川上玉子就被宫侑毛毛躁躁的扑倒在地。

    并没有什么偶像剧般的浪漫情节发生。

    只有跌落时,下意识撑地而从双肘传来的钝痛,以及尾骨砸地那一瞬间大脑空白一片的眼前发黑。

    宫侑整个人的重量压在她身上,让川上玉子险些当场去世。

    “宫侑!”

    “果咩果咩!”

    宫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慌乱的爬起,龇牙咧嘴地揉着膝盖,伸手将川上玉子拉起。

    于是,在力的作用下,两人再次撞上了。

    整张脸正面撞上胸膛的画面,一点都不浪漫。

    川上玉子捂着鼻子,神情麻木。

    啪嗒,啪嗒

    水滴落地的声音将她被撞飞的脑子重新拉了回来,川上玉子眼瞳微转,垂眸望向脚下的地板。

    白木纹理的地板上,鲜艳的血花格外显眼。

    川上玉子呆呆的放开鼻子,看着手中的一片血红,“……流鼻血了。”

    她顶着半张血糊的脸,语气平静的说出这个事实结论,抬头看向呆滞的宫侑,“我可能鼻子断了。”

    宫侑被吓得脸都白了,连忙上前,着急得手脚无措,“断……断了,这怎么办,要叫救护车吗?救护车会不会太慢,总之先去医院?”

    川上玉子手放在下巴处,试图接住滑落的鼻血,脑子迟缓地说:“尾椎骨可能也断了,手肘也好痛……”

    她今天大概是有血光之灾吧。

    这么倒霉,是不是应该去稻荷神社拜一下。

    本来都准备要上手抱人,冲向医院的宫侑,一下子撤回了双手,急得绕着她团团转。

    “玉子,你等一下,我想办法!我马上想办法带你去医院!”

    说完,宫侑转身夺门而出。

    十分钟后,他带着刚洗完澡只来得及穿上衣服,头发还湿哒哒的宫治,扛着一张沙发椅来到川上玉子的房门前。

    川上玉子震惊地盯着那张沙发椅,语气艰难,“我觉得,我应该还可以走路。”

    “不是把腿摔断了吗?”宫治一脸茫然。

    川上玉子比他还要茫然,“我的腿,居然断了吗?”

    空气凝固了半响,两人同时望向宫侑。

    宫侑愣了一下,看向川上玉子,“不是摔到尾椎骨了吗?”

    川上玉子嘴角微抽。

    “……我为你国中的生物老师感到可悲。”

    虽然不是摔断了腿,但宫侑和宫治一致认为,摔到尾椎骨也不宜走动。

    又是五分钟后,兵库县神户市内的某一处,出现了两名男子扛着沙发椅狂奔的场面。

    反抗无效的川上玉子躺在沙发椅上,鼻子塞着纸巾,双手平放于胸前,像去世一样的安详。

    *

    暂且不提狂奔到医院后,因为宫侑大喊一句“救命,要死人了”而兵荒马乱的场面。

    得到各方面检查之后,确诊鼻骨骨裂,尾椎骨挫伤,手肘挫伤,连带肩膀的淤青和腿根拉伤都被完美处理。

    得知之后两天,自己都得卧床休养后,川上玉子总算从去世的安详状态,转变成了痛苦咆哮。

    她躺在急救室的临时病房里,从头到脚,多处被纱布覆盖着,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只是那张脸上,面容扭曲,表情狰狞得像恶鬼一般。

    “你赔我美好的黄金周假期啊,混蛋!”

    被伤势限制,无法动手动脚的川上玉子,找准时机,死死咬着宫侑的手臂,眼神凶狠得宛如嗜血野兽,“唔唔唔……”

    赔她美好的泡温泉!

    宫侑被咬得两眼泪汪汪,又不敢撒手,不敢推开她,“果咩,我不是故意的!”

    “唔唔……”

    那就是有意的!

    杀人未遂的潜在犯!

    川上玉子生气的加重了力道,嘴里都能尝到血腥了也不松嘴。

    “玉子,松口。”

    宫治上前捏住她的双颊,叹气道:“咬出血了哦。”

    川上玉子凶狠的目光一下就波及到了他的身上,“唔……”

    “我没有跟阿侑一伙。”宫治听懂了她含糊的意思,认真地劝道,“看在这家伙还要打排球的份上,放过他的手怎么样?”

    川上玉子不为所动。

    “我给你买草莓牛奶,你今年的草莓牛奶我全包了,果咩跌!”

    宫侑挂着一双蛋花眼,小声说道。

    川上玉子思考了三秒,松嘴了。

    就算把宫侑咬掉一块肉,她的黄金周假期也是泡汤了。

    用这身伤,换一年的草莓牛奶,不算很亏……

    不,还是觉得很亏!

    那可是免费的群马温泉!

    她舔了舔牙齿,将那一丝血腥咽下,“把明年的也给包了!”

    “可以!”宫侑连忙点头。

    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川上玉子鼻子,眸中闪过后怕,“玉子,还疼吗?”

    “我又没有打麻药,当然疼了。”说完,川上玉子火气又上头了,眼刀直往宫侑身上飞。

    宫侑立刻把手缩了回去,耸肩任她骂。

    吊输液的全程中,她就这么在宫侑的哄声中,反复在生气和恢复平静中横跳着。

    直到输液吊完,又羞耻的重新被沙发椅抬回家。

    回到家门口时,正好撞上加班回来的川上先生和川上太太。

    两人见到她这幅模样,大惊失色,差点以为她被人打了。

    得知她只是不小心摔伤,没有其他大碍后,两人才松了一口气。

    等宫侑和宫治抬着沙发椅离开后,川上太太坐在床边,望着她,眼泪哗啦啦的掉,“怎么伤成这样,不会毁容吧?”

    川上玉子:“……”

    “这是重点吗?”

    已经将诊断报告看完的川上太太斩钉截铁,“这当然是重点啊!”

    川上玉子哽了一下,“应该不会……说不定恢复之后鼻子还会挺拔点?”

    听她这么说,川上太太摸着她的脑袋,迟疑的问:“医生有给脑袋做检查吗?”

    川上玉子瞪圆了眼,不高兴地大喊:“妈妈!”

    别以为她听不出来,这是在说她脑子有病。

    川上太太心虚地缩了缩手,随即又担忧的问:“尾椎骨挫伤是不是要卧床休息?”

    “妈妈请假几天好了。”

    “你现在能请假吗?还是我请假吧。”川上先生走进房间,如此说道。

    川上太太最近正忙着项目,确实不好请假。

    她为难地望向川上玉子,犹豫着说道:“可是,有些事情还是我来方便一些。”

    “那我每天中午请假一个小时,赶回来好了。”

    最终,川上太太还是决定在工作和女儿之间平衡一下。

    川上玉子理解妈妈的难处,没有说什么,只是哼哼着撒娇,吵着要好吃的东西。

    然而这点,被川上先生和川上太太双重否决了。

    原因是作为病人,她需要忌口。

    川上玉子故作不高兴的嘟囔了两声,倒也没有继续缠着。

    临睡前,她又艰难地给友人们发了不能赴约的消息后,开始了卧床休养的日子。

    幸运又不幸的是,明天开始是黄金周假期。

    虽然受伤没法出门,但是也不会影响学习。

    第二天清晨,宫侑和宫治在出发集训前,拎着草莓牛奶和布丁,跑来看她。

    被吵醒的川上玉子心情十分复杂,“我知道你们是在关心我,但是——”

    “大清早跑来我房间,是不是太过分了。”

    虽然敲门那一刻,她就被吵醒了。

    意识还半睡半醒状态的川上玉子也不是很清楚,自己到底是烦两人没有把自己当女生,还是烦两人敲门把自己吵醒了。

    宫侑拎着布丁和草莓牛奶放在她床头柜上,蹲下平视她道:“玉子,我们要去集训了哦。”

    “……嗯。”

    宫侑轻摸了摸她手肘上的纱布,“你好好休息,我每天晚上会给你打电话的。”

    这个,倒是没有必要。

    川上玉子欲言又止。

    宫侑没看出她欲言又止的表情,又絮叨了几句,然后被宫治挤开了。

    他不爽地“喂”了一声。

    宫治直接无视了他的不爽,也蹲了下来,抬手摸了摸川上玉子的额头,说道:“回来给你做金枪鱼泥饭团,放双倍沙拉酱和芝麻。”

    川上玉子眨了眨眼睛,勾唇笑道:“好。”

    宫治眉眼和煦,“那我们去集训了。”

    “路上小心,集训加油。”

    她望着宫治说完,顿了一下,又看向宫侑,干巴巴地补充道,“不要每天晚上给我打电话,我们都需要好好休息的时间。”

    宫侑撇了撇嘴,小声嘟囔了一句。

    川上玉子只听见几个字眼,什么“电话”,“就是”,“休息”的,她听不清楚,干脆当作听不见了。

    跟宫侑和宫治道别后,她在家很无聊的躺了两天。

    由于手肘有伤,电子产品也不能多玩。

    川上太太见她无聊,给她放了个收音机,里面循环播放各种童话故事,听得她头疼。

    两日后,在总算能下地行走,勉强能自我照顾后,川上玉子第一时间把童话故事给关了。

    她抱着专属坐垫,离开卧室,在客厅做了一整天的手账本。

    友人们从群马泡温泉回来之后,带着伴手礼上门探望时,她走路已经可喜可贺的不会一瘸一拐了。

    “你这样,假期结束时,能去上学吗?”市三宫双手捧着茶杯,目光在她屁股下的中空坐垫和双手手肘包扎的纱布上流连,担忧地问道。

    “昨天去复诊换药时,医生说可以。”川上玉子坐在沙发上,叹气道。

    同为学生,其余三人也是一脸叹息,“好可惜。”

    偏偏是黄金周受的伤。

    “不说这个,你们去群马,给我带了什么礼物吗?”

    听到她的询问,风户兴致勃勃的将礼盒放上茶几,“你绝对想不到,我们给你送什么!”

    “馒头?”

    风户:“……”

    安宫:“……”

    市三宫:“……”

    “你怎么知道?”安宫惊讶地问。

    川上玉子默了一下,指向礼盒,迟疑地说道:“大概是因为,上面有写。”

    三人同时望向茶几居中位置的礼盒,脸上透着或多或少的傻气。

    半响过,安宫游涨红了脸,瞪向风户佐子,“说好的重新包装呢!”

    风户佐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个,忘记了。”

    安宫游气得直扑上前,指责着风户佐子的不靠谱。

    川上玉子笑得歪倒在市三宫怀里,单手撑着腰,面容扭曲,“我的尾椎骨,笑得好痛……”

    市三宫支撑着她,无奈道:“你悠着点,如果因为笑引起伤势加重,会很丢人惹。”

    她顿了顿,语气微妙的说:“你每次看到有人挨揍,都好开心的样子。”

    川上玉子笑容逐渐消失了。

    她从市三宫怀里爬起来,“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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