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黎染机械的扫完她负责的区域，归还了扫把跟齐老师再见，回班级。
李芳清在洗手间换衣服，她发呆的靠在瓷砖上。
“小染，你真的不换衣服？”
“不了，我也买带别的衣服”
李芳清趴在镜子之前，比检查选择题还认真的刷睫毛，从镜子里看了她一眼，支支吾吾的说：“小染，我实话跟你说你别生气”
“你说”
“嘿嘿嘿，你穿校服我还挺高兴的，你要换了常服肯定把我比下去了”
如果换一个人听肯定要生气，但把嫉妒心赤裸裸说出来，还说的这么真诚的也只有李芳清是这个性格。
黎染自然不会真的生气，也猜到李芳清为什么会在意好不好看的事儿，她抬眼，“金乔晚上要来找你？”
！！！
\"小染，你在我心里装了监控是不是，怎么每次都被你说中\"
黎染笑说：“是你每次遇到跟金乔有关系的事情都变得神经兮兮的”
怀揣粉色蝴蝶的女孩都希望做心上人眼里最漂亮的女孩子，黎染无意在这些事情上争高下，更开心的看到好友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18岁的女孩子就应该有镜子里的笑容。
“有吗？”，李芳清嘟嘴，pass了三只口红，终于选定。
“你要不要擦口红？你皮肤白，擦上肯定亮眼”
“不了，你擦也好看。你快点，我们要迟到了”
“马上马上！”，李芳清把化妆品一股脑儿塞进包里，勾上黎染的胳膊，又是一阵风风火火。
“我叫了车，去校门口等”
【洺典】是北三环内最大的娱乐会所，有名的销金窟。相传甚广的一句话是不管在北城混上老几，在【洺典】都得降一格。
意思就是，人外还有天。
据传里面共4层，越往上玩的越刺激。这种黑白都沾的场子被转了几道手，落到真正东家手里的时候已经里外细了个干净。
一层到三层分布着酒吧、KTV、桌球、迪厅。每位客人的手背上得到一个荧光印章，印章的等级用颜色区分，等级决定着通行范围。
黎染看着手背上金色波浪纹的印记，震耳欲聋的鼓点带着心脏跳动的频率重重的跌落。转角进入内场，她被眼前的场景震撼。男男女女穿着怪异。他们跳舞、抚摸、开怀大笑、举着酒杯仿佛将天堂踩在脚下。每个人的脸都藏在昏暗里，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炫目的浓烈香味。
一转头对上李芳清烟熏妆的大眼睛。黑色choker，黑色皮衣，内搭一件低胸吊带。李芳清在学校洗手间极限换装，经过校门的时候不出意外的得到了门卫大爷【这是什么生物】的奇特眼神。
想到这是高三最后一次狂欢，李芳清决定抛下一切束缚，管它什么月考、什么五校排名，还有她最讨厌的物理模拟考！好好享受最后一晚的party！
她扯着嗓门在黎染耳边大叫：“金色印章可以在三层以内随便玩儿。不愧是宋家千金，学校这帮同学的门票费就起码50万，还不算从国外请来的演出团队”。她指着一楼中央舞台穿着比基尼的兔女郎和裸露着八块腹肌的DJ。
黎染穿着校服，素白干净的巴掌脸，散下的发尾缠绕在锁骨上。在纸醉金迷的红灯下显得格格不入，像闯入迷雾的爱丽丝，有一种坠落的幻觉。
她对这些不感兴趣，但有些明白为什么有人愿意沉醉在这里。这是一个与外界完全隔绝的异世界。
DJ换了一个Beats，吵闹的叫声和电子音乐充斥着她的听觉。见李芳清跟着音乐扭动起劲儿，黎染对她做了一个手势从人群里挤了出去。
沿着桃木色的楼梯上去，黎染走进二楼卫生间，刚在马桶上坐下。听见洗手间的门砰的撞在瓷砖墙上，高跟鞋的声音走近。
“糖糖别生气了，乔雨蒙是什么东西，一个普通家庭的贱人妄想攀上莫家。我找人打听了她一贯是喜欢装柔弱来骗取男生们的同情。安啦，莫关北不会吃这套的。艺术周活动他一定回来看你弹琴”
宋糖闻言，脸色更黑。把手包甩在洗手池旁，抱着胸沉着脸，任旁边的小跟班一个劲儿说着好听话。
镜子里的人描绘着精致的妆容。造型层次丰富的妆发，miumiu当季限量款的短裙和定制手包与今晚请客的入场费相当。
宋小姐何止是生气，她快被气死了！不光是因为乔雨蒙的邀请，还因为...
“莫关北是什么意思？我的生日派对，全校同学都来了，就他还没来。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如果今晚不来，论坛上的押注怎么办！”
截止到第二天晚上，乔雨蒙与宋糖的赔率已经来到了4：1。随着高中部其他年级的加入，以及国际班几笔神秘的大金额入场。
总盘口金额达到了惊人的21万！
徐明莉对这次押注也没了底气，昨天找了几个在各班级有人气的，在各小群里刷有利于宋糖的消息。但结果并不好，这个消息到现在也没敢跟宋糖说。
她围在宋糖身边当跟班几年，对宋大小姐的脾气十分了解。宋糖脾气不好，手段层出不穷。
想到这里，她捏紧了手里的手包，赶忙安慰。
“未婚妻的18岁生日，莫关北怎么会不来，就是晚点儿到。莫家是北城首富，莫小少爷有点架子也正常，而且他不是送了你礼物？”
“礼物？切，就一个限量的鳄鱼皮包。我想要会买不到？他明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洺典】4层的开放权！”
金色印章是3层以内的通行印章，而神秘的4层则是黑金的荆棘鸟图案。
去过4层的人屈指可数，甚至是一种身份的象征。整个北城只有最有权势的人才有资格被邀请，宋糖进不去但莫关北可以。
因为【洺典】是莫家的产业。
宋糖仅此一次的18岁生日，特意邀请了全校同学想办的极尽风光。如果她能带进入4层，黑金色的荆棘鸟就是她成为莫家未来女主人的象征。
什么乔雨蒙，什么论坛的押注。通通都给她闭嘴！
事关她的面子和宋家的尊严，这么点小事莫关北都不肯帮忙叫她怎么能不生气！
“莫关北的性格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谁的面子都不买。身边连一直母苍蝇都挤不进去，高高在上的少爷也不懂怎么讨女孩子欢心...”
宋糖比划了一个手势打断她，神色突然凝重起来。“诶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怀疑莫关北是不是那方面不行啊？”
“不会吧，你怎么会这么想？”，被宋糖打断，徐明莉不禁顺着她的话想。脑中浮现莫关北高瘦的背影，白色衬衫的下摆扎进西裤里，板正的身形散发着十足的禁欲感。怎么都挤不出一个笑容的脸，好看是好看就是没什么情绪连奥数竞赛一等奖的得奖照片也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倒是把旁边校长笑眯眯的肉脸衬托的有些滑稽。
“我们每次见面，他从来都不碰我。本小姐这种极品脸蛋和身材哪个18岁男生不多看一眼？等等，我想起来了！暑假的时候他们家办酒会，我喝的有点多倒在他怀里。当时我胸都露一半儿了他那双眼睛里都没有一丝波澜，像看一个陌生人，我腰上的手指一动不动”
宋糖出手阔绰，身边跟了一群狐朋狗友。喝酒蹦迪抽水烟，平时High大了控制不住身体，搂搂抱抱，对嘴抽烟，开了套房几个人一睡到天亮。甚至...
宋糖的初夜早在15岁的时候就给了一个混血帅哥，尝过人事的滋味，欲望的口子越撕越大。北城熟人太多，顶着莫家联姻对象的名头不方便。这些年宋糖定期在国内开□□派对，只不过这些都被瞒得严丝合缝。
银白色的打火机点着青蓝色的火苗，宋糖夹着一根细烟吐出一团烟雾。
她眯着眼，对上镜子里自己那双刷着厚重睫毛膏的眼睛。声音阴冷的说：“不行，我得找人试试。万一莫关北真的不行...”
“真的不行，你就不嫁了？”徐明莉从包里也抽出一根烟，夹着凑近宋糖嘴边的猩红，不可置信的问。
“当然不能，宋家和莫家的联姻是既定的事实，况且莫家这么大的产业我为什么不要？我只是看不惯莫关北那副冷清的样子，要是他真不行...”，宋糖感觉一个只有她探知的秘密已经初见雏形，一抹得意的笑容跃上唇边。
“我拿着莫关北这么大的把柄，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在我面前傲慢。艺术周他一定会来，最重要的是，我就不信这么重要的秘密换不来一个黑金色的荆棘鸟印章！”
两人对视一笑，又吞吐了几次暗灭了烟离开。
又等了一会，黎染才谨慎的从隔间里出来。高级会所的洗手液自带玫瑰的香气，黎染若有所思的洗手，脑子里塞满了宋糖的话。她从洗手池里抬起头，镜子里的少女有一方饱满的额头，根根分明的浓密睫毛。李芳清给她简单涂上大地色系的眼睛，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显得更加深邃。
水池旁的手机突然震动，黎染接起来。
“黎染你在哪儿？快上三楼，主角儿来啦！”
听背景音乐，李芳清好像还在一楼，电话里的声音中气十足。不等黎染多问一句主角儿是谁就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