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陆续有人归来，首先落地的是风月和清修，看到幽衡已经回来了，风月不紧不慢道：“师妹果然是个中翘楚。”
幽衡客套道：“师兄也不差。”
清修对她点点头，眼中的赞许很明显。
又过一会儿，清宴和其他门派五大弟子也来了，瞧见青山派的位置站着的两个人，表情很不对劲。
清修注意到他的视线，自动退后半步让出为首的位置，“大师兄。”
“嗯。”清宴应着，没再多言，余光瞟了一眼幽衡。
到傍晚，原本空荡荡的不老峰已经被历练归来的弟子填满，分左右两侧，各占一半。左侧是第一轮考核中失败的弟子，形容狼狈，右侧弟子成功进入第二轮，看起来比左侧要规整一些。
晴影接过长老统计的名册，“本次入围第二轮历练的弟子共四十九人，一刻钟后进入第二轮试炼。淘汰的弟子可以回去了。”
此话一出，场下弟子一片哗然。
“这么快？”
“没有休整时间吗？我们一天没吃没喝了。”
“许多师弟师妹受的伤还没治，至少先给个丹药。”
……
台下熙熙攘攘如菜市场，站于高位的五位掌门面色不算好看。
晴影一挥手，“肃静。你们参加的是仙榜大赛，体力、耐力、能力都是考核的标准，如果有想退出的可以立即退出，而不是在此抱怨。”
方才还喧嚣不绝于耳的不老峰瞬间变得鸦雀无声，那几个说话声比较大的弟子垂下头，甚至不敢看前方掌门。
“好，既然无异议就启程吧。”晴影烦闷地挥挥手。
台下人做鸟兽状散了。
秀水派的十二座仙山十分有名，但不是什么好名声，只因是被乌寻平了而名声大噪。
自仙山被平后，秀水派搬到了别处，十二座仙山也成了荒山野地，不少奇珍异兽或妖魔鬼怪慕名而去，久而久之占据了那里。一开始秀水派还会派人驱逐，后来去的奇能异物多了驱也驱不走，打也打不完，干脆弃而不管。
那十二座已经称不上仙山的“山”名义上属于秀水派，其实早已是混乱的异界居所。
看得出大家的担忧，不同于第一轮考核下山那般积极，众弟子御剑都是慢悠悠的，本能逃避那个地方，谁也不想当那个倒霉的出头鸟。
小弟子退缩，稍有点名气的大弟子碍于面子飞在前方，风月不知何时来到幽衡身侧。
“师妹怎么不打头阵了？”
这是激她呢？幽衡没那么蠢，拿出清明当挡箭牌，“清明师兄不喜欢我出风头。”
果然，提起清明风月的脸色微变。
“我以为你和清明一样，不喜欢规矩教条，没想到很听他的话。”
“唉，我毕竟不是他的对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幽衡本意是给自己找借口，没想到这句不是他的对手落在风月耳朵里就变了味。
“是呢，这五大仙门除了五大仙首之外没人是他的对手。”
清修不觉地飞到二人中间，“师兄师妹，这第二轮考核必定不简单，不知可有应对之法？”
探讨是假，解围是真，幽衡和风月默契地收敛身上的刺没有拆穿他。
风月看向飞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清宴等人，“大师兄在那，你怎么不问他？”
“大师兄似是心情不大好，我不便去叨扰。”
心情不好？幽衡留心多看了一眼，的确脸色不大对劲，与飞在旁边谈笑风生的清流和秀水派的芷水形成鲜明对比。
“那两个人怎么回事？”幽衡问清修。
清修头都没回也知道她说的是谁，“两情相悦。”
“没成婚？”
“没有。他们两个的事情在弟子之间都传开来，至于掌门知不知道就不得而知了。”
幽衡又去打探其他人，除了她打过交道的四位师兄，其他几位清字辈的师兄都不熟，之前一起下山的其他门派的那几位都散落在后面有说有笑，不知是为了缓解考核的不安还是压根没把这次考核放在眼里。
“大家都很开心的样子。”
清修嗯了一声，“五大仙门难得有机会这么齐全地聚在一起，关系较好的师兄弟师姐妹们自然有很多话要说。”
“你呢？没有关系比较好的吗？”
清修看向她，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提起他，好一会儿，他才摇摇头，“我不善言辞，只懂听话做事，不讨喜。”
“不尽然，掌门很器重你。”
“正是因为掌门器重我。”清修的话没有说完，幽衡明白他没说出口的是什么。
正是因为掌门器重他，其他弟子才不待见他，就像三师兄清明那样，同一批人一模一样还好，一旦有过于出类拔萃或突出的人，很容易就成为那个异类。
“是他们眼光不够独到。”
清修眼神微动，没再看她。
已经到了，十二座仙山就在脚下，说是仙山，目之所及是蛮荒之地，若不是偶尔有鸟飞过，媲美虚无之地。
众人停在半空，没人下去。为首的几大弟子面面相觑，互相谦让。
“清宴师兄是晴影掌门的大弟子，理应首当其冲。”大胆打破沉静的正是风月的大师兄，逐日派的风年。当日青松派婚宴他曾出头质问杜明，幽衡对此人还有印象，是个正派人士。
“这话不对，风年师弟也是暮迟掌门的大弟子，听说你近日修为又精进了许多，不如趁此机会给其他师弟师妹们展示一番。”清宴不甘反驳。
五位掌门旗下的大弟子除了清宴和风年是男子，其余秀水派的芷水、拨云派的云暮和散月派的月菀都是女子，二人虽有所争执，仍保留风度没将这苦差事推脱给其余三人。
风月一挥拂尘，“二位师兄不必争论了，既然是考核早晚要下去，不如就由我打头阵吧。”
他倒是爽快，没等其他人发话说完径直俯冲下去。
不过一会儿，身影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片刻后，没有任何异常。
清修对幽衡道：“我们也走吧？”
“好。”幽衡与清修紧随其后。
风年无奈摇头，“亏我还是逐日派大师兄，竟然还不如风月爽快。”
“废话少说。”清宴不满，直飞落地。
山中荒芜已久，草木丛生，众弟子落地声势浩大。
“我怎么感觉凉飕飕的。”随行的一位弟子嘟囔道。
幽衡觉得这里倒是有几分熟悉，魔界也隐匿在类似的丛林中，诡异阴鹜。
“别乱说，我害怕。”
“难道你没发现？这里有点阴森。”
“的确是。”
静谧丛林中的对话被无限放大，周围的人都听到了。
恰在此时，浓雾四起，瞬间淹没了整片丛林。
“怎么回事？”
“注意警惕。”
“大家都在哪？我怎么看不到了？”有人喊道。
“抓住身边的人，不要走散了。”
昏暗中，有人拽住幽衡的衣袖。
幽衡迟疑片刻，正准备将人一脚踹开之时，听见清修的声音：“我有点慌，别推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