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湫栗枝/著
2023.12.17/12:39
江衍团忽然想到了什么,为什么宰相府会被灭了门?若不是阮圆圆嫁入北渊王府是不是也会难逃一死?可是宰相的势力在朝廷之中也不容小觑,为什么这样的一个有实力的人竟也惨遭灭门惨案?
“等等,为何宰相府会被灭门?还是悄无声息的?”江衍团扭头看向谢辰笙,“宰相辅助皇兄稳固了江山社稷,虽然皇兄怀疑宰相与那羽坛后裔之间存在密不可分的关系,但皇兄又怎么会到下毒手全府无一幸免的地步?”
谢辰笙领会到了什么,明亮的眼眸看破了一切,“难道被杀人灭口?”隐隐约约他在暗指羽坛人,“可是宰相是否勾结羽坛证据确凿?”
江衍团意有所指地点了点头,“当日皇兄给我看了那封信,记录着宰相勾结羽坛的种种。”他冷冷道。
“那你…”话还没说出口,江衍团就猜到了他想说什么,抢先一步,“圆圆,皇兄说她是宰相府的女儿,宰相出了事她难辞其咎,休了她兴许不追究。”
谢辰笙沉默不言,脸色骤变,阴沉了下来。
深呼吸了一口气,他缓缓道:“既然你休了阮圆圆,那就让她好好的吧,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扰她,再次让她陷入困境陷入绝望的深渊里再也拉不起来。”
话音刚落,他缓步朝外走去,话语如潮水汹涌的拍打着江衍团那颗有一丝丝温热的心,浇灭了那仅有的热度。
有情人为何不能终成眷属?情之深,爱之切,不打不相识,往事的点滴如梦似梦。
江衍团何尝不爱阮圆圆呢,身不由己,注定爱而不得,不再相见了吗?
景瑜朝里走来,垂着头站在一旁。
“景瑜,你还记得初次见到王妃吗?”江衍团眼含笑意,从嘴角扯出了个无奈的笑。盯着桌子上那剩余的冰糖葫芦,是送阮圆圆的生辰礼物。
他抬起了头,皱着眉来,应答道:“景瑜记得,当时王妃躲在你身后,是那流氓之辈欺压。”
“王妃?”景瑜不解。
江衍团笑了笑,眼眸里的是又红又大又亮的冰糖葫芦,亦是阮圆圆的身影,“她一直都是本王的王妃,一直都是。”
“可王爷你不是…”
“休了她吗?深思熟虑后的结果罢了。”江衍团心里颤了又颤。
记忆追溯到那时。
圣上捂着眉头,与江衍团僵持不下。以江衍团的性格绝不休妃。
“孤叫你休了阮圆圆,又何尝不是帮你?如若她真是羽坛后裔奸细,在王府里你又岂会对她百般推脱?离开了王府凉她不能嫌弃兴风大浪来。若真的毫无关系,孤自有办法。”江浙沪克制着情绪,注视着江衍团。
“你不要忘了,孤的江山社稷是宰相帮我坐稳的,势力在朝廷也不容小觑,如若当真勾结羽坛那也是危险来临。”他补充道。
雨后拂清风,心如止水般,佳人难相伴,重逢和如初。
不自觉的江衍团在发呆中作了首诗,有阮圆圆却不能陪伴在他身边,昔日的欢声笑语,打闹嬉戏竟如梦初醒般,梦醒了,梦境里的事物也就消失了。
谢府里,院子中绿植中雨露微柔,顺着嫩叶落下。
阮圆圆手心隐隐作痛,额头直冒冷汗来,迷迷糊糊之际口中更是传来一阵阵的呼喊。
“阿耶。”
“阿娘。”
“阿姐。”
“江衍团——”
梦境里往事浮现,阮圆圆孤身一人,众矢之的。她发着抖,汗珠顺着脸颊轻轻滑落。
守在一旁的半梦隐隐约约醒了过来,揉搓了下眼睛,撇向躺在床上瑟瑟发抖的阮圆圆。
霎时,半梦眼含笑意,嘴角微微扬起,只是眼泪不争气地流下,“小娘子,你终于醒了。”
她缓缓睁开眼睛,越发红的眼眶令半梦心痛不已,她尝试着坐起来,奈何左手手心受了伤,无法支撑,半梦见状立刻上前扶了起来。
阮圆圆脸色苍白,抽泣的哼哼唧唧,哽咽着问道:“半梦,我睡了多久了?”
“一天一夜。”半梦吸了吸鼻子里的鼻涕,还补充着:“小娘子,你吓死半梦了,半梦会一直陪着你的,半梦的命都是小姐救的。”
“说什么呢半梦,我一直都记得我的半梦。”阮圆圆轻轻扯了下唇,眼眸流星望着半梦,安抚道:“不哭了半梦。”说着,她伸手擦了擦半梦脸上的泪花。
她自己却面无表情,没有一丝声响的从眼角溢出泪珠。
“小娘子…宰相府,我们回不去了…”半梦眼睛一闭,终归是说了出来。
半晌的沉默后,阮圆圆已然是泪流满面,脸颊被泪花遮住,浮现在脑海里的,是阮笙漫死在了阮圆圆面前她却无能为力。
心里不禁泛起酸意。
“圆圆。”她被一个声音叫住了,阮圆圆抬起含着水雾的眸望去,谢辰笙走了进来,他眉头皱巴巴,还是叹了口气,“宰相府的事情要节哀顺便,不过我会帮你查清楚的。”
她哽咽的“嗯”了一声,点了下头。“你知道吗谢辰笙。”她忽然开了口。“阿姐就死在我的面前,我找到阿姐时,她捂着脖子,溢出来的鲜血淋漓,她说…”
阮圆圆声泪俱下,却没有一丝表情,只是泪不知从何时而落,哽咽着:“她说若是江衍团欺负我了,就告诉阿姐,她就算是化作厉鬼也不放过他。”
一边说,一边脑海浮现着那时那刻的情景,“啪嗒啪嗒”的泪声滴入她的手。
“江衍团不珍惜你,我珍惜你。”谢辰笙霎时开了口,他眼前的女子是阮圆圆,那是再次相遇在集市时,便在心里暗暗道,如若江衍团不珍惜了,她若需要谢辰笙,他就一定在。
她愣住了,泪珠从她惨白的脸庞滑落,直盯着谢辰笙。
谢辰笙却笑了笑躲开了视线,“朋友,我珍惜你这个朋友,我不想看见我的朋友被欺负。”他撇了下嘴角,违心的说。
喜欢不一定要得到,那时的她稚气笑容满面拂清风,匆匆一见又匆匆一别,灯会上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眼前的女子竟是如此不同,孩子心性,喜热闹,善厨艺。
未嫁入北渊王府前她是快乐的,加入北渊王府后她确实难过的。
“我今天去找他了,没想到他如此之狠心,不念及你们昔日的情感。”他扯了扯嘴角。
阮圆圆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又做错了什么?我等他一那么久,等来的是休书,等来的是他说从来不喜欢我。”
“你还有半梦,这谢府你暂住便是了,也方便些,家父我会和他解释的。”
“没关系的,我留下来就是一个麻烦,我带着半梦离开就好。”阮圆圆冷言道。
谢辰笙急忙问道:“那…你去哪?”
阮圆圆抹着泪花,像是把记忆的碎片慢慢遗忘,她笑了笑,“我想离开长安城了,去遥远的地方,如今宰相府没了,我爱的人抛弃我了,我又能如何?一时间我成为了众矢之的谁又何曾考虑过我的感受呢?只有阿哥和我以及半梦活了下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