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06
——初秋的傍晚依旧温暖，一前一后的两道影子被太阳拉的修长。
初落很是郁闷，而且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但又总感觉应该要说点什么，“你……为什么要加入我的节目。”
“为什么不，这是最好的选择不是吗？”楚枫顿了下脚步，和初落平行走在学校的绿荫道上。
“是，但是……”
“我倒是好奇，你为什么不希望我加入你的节目。”
“只是担心会连累你。”
楚枫一时语塞，“我不会连累你就行，毕竟我又不参加艺考。”
“也是。”
初落真的不是嫌弃楚枫的加入，只是从小到大独来独往惯了，仅有的几次和别人合作最后都闹的很不愉快。导致自己很多事情都没有和别人商量的习惯，真要团队做什么事情自己向来都不会发表意见，让做什么就做什么罢了。真就两个人出一个节目，南初一时间真的无从下手。
“你在担心什么？况且你不是要追我吗？给你创造相处机会都不珍惜的啊。”楚枫更是不解。
“是没错……就是……”初落吞吞吐吐，“我从来不习惯和别人合作，以前和别人配合的时候当个哑巴做就好了，所以原本只有我的节目加上你我就不知道怎么做了。”
楚枫是真的被初落搞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怪不得即便旁边有个方悠然这样的万人迷朋友，她的存在感依旧为零，毕竟她自己就没有想要走到人前的想法。
“不用担心，按照你的想法做就好了，我配合你。”楚枫对女孩挥手告别，“明天找个时间，我先听听你的看法，在商量一下如何配合。”
初落怔怔的看着越走越远的少年，心里不知道泛起的是一种怎样的情绪，毕竟在这之前，从来没有人说过配合自己这种话。
每天晚上睡觉前的南初总是会给自己留出一段时间用于放空自己的脑袋，发散自己的思想。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自己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总之，她很喜欢这段时间。只是今天她有点不知道怎么才能让自己不去回想楚枫最后对她说的那番话了。自己的生活中，她并不是一个可以自己做决定的人，向来习惯于父母的安排，朋友的建议。让她对楚枫的这句话产生了强烈的无所适从的感觉。
“老师，休息了吗？”十一点多该休息的时间，初落拿起手机尝试给自己的专业课老师发送了一条消息。
“还没有”
舒城，是一名刚刚参加工作的艺术生辅导老师，也是南初目前唯一一个可以交流的老师，倒不是因为舒城的专业能力，只是她并没有把初落当成一个学生，这让南初的压力少了很多，朝夕相处的这段时间下来，舒城和初落俨然已经成为了朋友。学习唱歌的这几年来，初落也经历了各式各样的老师，舒城算是相处的最愉快的了。
“学校的汇演，我多了一个伙伴，是弹钢琴的。”
“好事啊！”
“可是，我是不是需要重新思考曲目。”
“他怎么说？”
“他说他可以配合我。”
“那你自己试着做决定吧。”
“……”
“你决定好，记得把合作的同学也带来哈。”
“老师你不管我了吗T-T”
“你总会要自己做决定的嘛。”
话是这么说，南初的焦虑一点没少，第二天又顶着两个一看就严重睡眠不足的黑眼圈到了学校。
“初落，我们舞蹈节目的选曲定了，今天放学就不能和你一起了。”课间时悠然转过身。
“嗯，我今天放学应该也要决定自己的歌了。”
“我倒是真没想到楚疯子竟然会主动选择你诶。”
“是啊，我也没想到，原本今天都可以和舒城排练了。”
“不过这是明智的选择。”悠然啃着冰棒，比了个大拇指，“你今天和他约好了吗？”
“没有，再说吧。”
得益于艺术班排练少上的两节课，初落很轻松的多出了很多时间将作业写完，在最后一节课下课前提前出现在了1班门口，趴在栏杆上继续没看完的《基督山伯爵》。
“喂，楚枫，那个说要追你的女生终于行动了。”蒋承彬指了指初落对坐在他后面楚枫小声说道。
“嗯。”楚枫看了眼在门口看书但很明显没休息好，所以脸色泛青的女生。
“果然是舔狗啊，还以为她能矜持多久呢。”
“不是这个原因。”楚枫皱了皱眉，不太满意蒋承彬的说法。
“那还能有什么。”
“我和她要表演同一个节目，她应该是要等我来排练的。”
“嗯？你昨天不是说要拒绝掉这个文艺汇演吗？”
“拒绝不了。”
随着放学铃声响起，在教室里上了一天课的学生们鱼贯而出，看向初落的视线都或多或少的有一点恶意，毕竟在他们眼里她就是猪拱了颗白菜，嗯，楚枫就是那颗新鲜可口的大白菜。南初感觉得到，但她没那么在意，这种视线在她的成长经历中见过不少，早就学会免疫了。
“等很久？”楚枫单肩斜挎着书包，顺着人群也走了出来。
“没有。”
“去哪里？”
“礼堂吧。”初落想了一下。
礼堂没有昨天的吵闹，整个礼堂显得格外空旷，甚至还带有回音。
“嗯？今天怎么没人了。”
“礼堂并不适合排练，更何况有不止一个节目，大家都出去找更适合排练的地方了。”初落直径走到了舞台，这里有一架钢琴。
“坐”，初落指了下椅子示意楚枫，“我这里有几个备选的曲目，你先试试。”
“里面还有日文歌啊。”
“嗯，说是全市汇演，但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什么歌都可以。”
“好。”楚枫就这放在最上面的第一首secret base弹了起来。不流畅，不过看的出来，楚枫弹钢琴的基础很好。楚枫一首一首的弹着，初落也没有说什么，跟随着楚枫的节奏小声哼着歌。
“看吧，我就说，他们在这里。”方悠然小声的对旁边人说道。
礼堂门口，几个人偷偷摸摸的扒在门口往里张望着台上的两个人。
“你们不是应该去排练的吗？”蒋承彬是在校门口被白榆拉来的，这俩初中是一个班的，白榆当时没少给同班的班长蒋承彬找麻烦，一来二去两人也算是非常熟悉了。
“你就不想知道楚枫和他追求者的情况吗？”白榆和蒋承彬作对久了，向来懂得如何拿捏他。
“哼，想也知道你们艺术生的手段。”
“诶诶，别，初落和我们几个可不一样。”
“怎么，难不成，她还是你们艺术班的一股清流？”带了点讽刺。
“那倒也不是，”宁子熙的整个人都快趴到蒋承彬的身上梗着脖子往里看，“我以前和叶落初一个培训机构的，我亲眼见着她在教导处将她原本的老师怼到脸红脖子粗，但是愣是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硬让教导处给她换了指导老师。嘿嘿，那场面，别提多牛掰了。”
“她？”蒋承彬回忆了一下他见过的叶初落，似乎都安安静静的跟在方悠然身边，怎么也没想过她跟人吵架的样子。
“对啊，对啊，去年隔壁中学的那个二百五非要追我，想通过落落给我送东西，把落落给惹烦了，结果在校门口被骂到恼羞成怒，差点上手，最关键的是落落一句脏话都没说。”方悠然拿着手机兴致勃勃的看着里面两个人的画面。
“我也在现场，你打他的时候我也趁机踹了两脚呢。”白榆吃吃的笑着。
“所以啊，初落很懂得艺术生的生存法则，只不过她没那么多事儿，别招惹她就行。”宁子熙总结道。
“你好像很维护她。”
“那可不，毕竟同桌了这么多年呢，我抄过她那么多作业当然得维护一下咯。”
“悠然，你在拍什么啊？”白榆看悠然一直举着手机。
“这多偶像剧啊，叶初落不久好这一口嘛，她肯定喜欢。”
“嘿嘿，梦女叶初落。”
画面中叶初落倚在钢琴旁，手里拿着歌词，注意力却不在上面。眼睛时不时的瞟向楚枫弹钢琴的手，嘴里若有似无的哼着歌词。楚枫弹得到很认真，接连不断的音符从手指间流出。修长白皙的手指在黑白键上跳动，谱子也在一遍一遍的练习中逐渐流畅。
放学后的夕阳耀眼，澄黄的阳光从舞台边那扇不大的窗户中撒了进来，在这个很少使用到的礼堂里，灰尘很多，尤其是在阳光的映射下，整个舞台都雾蒙蒙的，像上了一个梦幻的滤镜。
门外的四个人安静的看了很久。
“你们不觉得他俩这个画面还蛮配的嘛。”白榆突然出声。
“怎么会，她怎么会配得上楚枫。”蒋承彬当即出口反驳。
“怎么，你是楚枫梦男吗？还是你是弯的，也喜欢楚枫啊。”悠然不屑的瞥了一下蒋承彬。
“不是……”
“阶级观念不可取啊，哥们儿。”宁子熙郑重的拍了下蒋承彬的肩膀，“叶初落那是不想，要不然她高中就算不是重点班，普通班还是上的了的。”
“为什么？”
“出了点不太愉快的事情。”悠然不愿意细说，毕竟是叶初落自己的事情。
蒋承彬不以为意，不过人不愿意说，倒也不好逼问。
几个人看了一会儿也没打扰两人，也就离开了。
这样练习的日子，接连几天，初落都没能决定具体表演的曲目，只是将选项具体在了打上花火和secret base两首歌上。楚枫也没催她，只是一遍一遍的练习着两首曲目，经过这几天的练习，两个人默契见长。
只不过，练习还没能正式开始，礼堂门口聚集前来八卦的人就多了起来。
周五，两人照常来到礼堂练习。
初落真的不太习惯被这种戏谑的目光打量的场景，早在两天前就从站在钢琴边上到坐在台下唱歌了。然而或许今天是周五，所以学校里的大家都比较闲，来看热闹的比前几天多了不少。
初落被外面吵杂的声音断了练习的状态，楚枫也不耐烦的皱起了眉头。
“叶初落。”楚枫停下了弹钢琴的手，转头看向初落，“这样不行。”
“那能咋办，这里毕竟公众场合，他们当然可以来啊。”
“你就没有别的可以练习的地方吗？”楚枫干脆起身做到了初落身边。
“没有，我又不会弹钢琴。”初落无奈的摆摆手。
“所以这种环境下你能静下心来练习？”楚枫指了指门口那些因为钢琴声停止而更加躁动的围观人群。
初落顺着他指的方向也看了一眼，“长期的没有，短期的到有一个。”
“什么地方？”
“我上声乐课的地方。”初落跳上台，将钢琴上的谱子收回了书包，“明天周六，我正好要上课，我声乐老师正好要帮我排一下，你要不要来？”
“可以，什么时候？”楚枫也收拾起了书包，和初落并排往出走去。
“早上八点半，学校门口吧，我们一起去。”
“好。”
晚上睡觉前初落刚和舒城通完气，告诉她明天会带同伴一起去上课。正准备放下手机睡觉时，方悠然发来了一段视频，正是那天她偷偷拍的。
“这两天忙忘了，这个，你应该很喜欢。”
视频没有经过任何剪辑，就是简单的原片直出，但是那种浪漫的氛围却很浓郁，初落很喜欢。
“嗯，超喜欢的，谢谢。”
托那段视频的福，初落做了个甜甜的梦，第二天很是神清气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