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古城旁边房子都拆完了，记得上大学那会我俩来，旁边都是老房子啊？”
叶灵手上拎着小胖的背包，一下车小胖就和陈一杰跑去找厕所。
“好多年没来。”
叶灵和时嘉月大学在街舞社团相识，以舞为共同话题，两人一拍即合，圈子基本是重合的。
大学时间多，和社团团员经常一起出来玩。
“这拆完修缮的还挺好看，以前有烟火气，现在是规整美。”
帽子在手里转了几圈，时嘉月在找帽子正反，昨天去染头还是没染成，托尼建议她发根长出两三厘米再去。
说是古城，但离市中心也不过几十分钟车程，旧时没有拆老房区，是杂乱的烟火气息。
短视频一宣传，大家都涌来打卡。
一行人在古城门口等找厕所的两人。
大晴天，太阳刺眼，大家都半眯着双眼。
梁又又受不了，四处张望，一排商铺，但都没有屋檐。
唯独尽头有个院子，在古城旁边，是独栋，风格不突兀，灰瓦白墙，大门掩着。
“我们去那边等吧，那个院子的屋檐下没太阳。”
梁又又指着院子说。
大家一起走过去，时嘉月在群里发照片。
“@小胖 @陈杰杰 你俩等会来这找我们，太晒了，我们在这避一避。”
小胖秒回
“ok。”
大家蹲坐一排，挪出去一点都能被晒到。
时嘉月把摄像头反转，换成自拍模式。
镜头里黑色渔夫帽遮住上半张脸，今天口红是棕色。
按下拍摄。
“挺酷。”
叶灵转头过来看她的手机屏幕。
“合照？”
叶灵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不照了，蹲这像叫花子。”
“又又照吗？”再问旁边的梁又又。
“不照了吧，他两回来了。”
梁又又看到老远嬉笑打闹回来的两人。
大家视线都转移过去，院子门从里面开了，走出一个小女孩，大家一排站起身来。
“啊啊啊啊啊啊！”
女孩被吓得跳起来，后面跟着一个男孩，也跟着尖叫。
“咋啦咋啦！”
最后出来的女生约莫二十出头，手上提帆布包，着急忙慌的出来查看情况。
“老师，吓死我了，这怎么突然这么多人啊。”
被吓到恍惚的女孩回过神来，拉住老师委屈撒娇。
“不好意思小朋友，我们在这门口等人的。”
叶灵看情况赶紧道歉。
“没想到吓到你了，真抱歉啊。”
“姐姐我没被他们吓到，被你吓个半死。”
小男孩听清状况，开始臭屁，打趣姐姐。
“没事没事啊，不是坏人，这么多好看的哥哥姐姐，路过而已。”
老师温柔地安慰女孩。
“好了，我们去停车场吧，你爸爸还在那里等你两呢。”
她牵起女孩，不忘把男孩一起叫上。
“走吧。”
走时对叶灵微笑点头示好。
叶灵挥挥手，目送三人走开：“瞅啥呢，走吧，再不走等会出来人又给人吓跳起来。”
时嘉月把视线转移到门上。
“思墨斋。”
牌匾上三个端庄大字，这是学校吗？
“时嘉月！”
叶灵回头见她还站在门口，大声呼喊。
时嘉月反应过来，大家已经走开一段距离，和小胖陈一杰汇合了。
快步赶上去，往古城方向走去。
院门打开，木门独特的开门声。
吱呀一声。
那是硬木材之间的摩擦音。
门缝里站着一个身影清瘦的男人，双手从门上滑落，目光停留在一行人的背影上。
逆光，脸上神色不明。
见外面无事发生，又重新把门关上。
古城里该拍照的拍照，打卡的打卡，挑几个最红的店尝试吃的。
“时姐，玩不动了，今天差不多了吧。”
梁又又跟着时嘉月在饰品店挑饰品，其他人去石桥上拍照。
“行，那我们去找他们集合。”时嘉月把东西结账，分袋子包装好，这是她挑给其他几个人的礼物。
到古桥旁边只看到四个人。
“小胖和陈一杰呢？没跟你们在一块吗？”
时嘉月四处张望。
“他俩又去找厕所了，你打个电话让他俩别回来了，我们去出去找他两。”
叶灵手上忙着p图。
“他俩还真是厕所大王。”
在舞室也每次都是他俩去厕所频率最繁。
打开微信，在群里拨语音电话，直到嘟嘟声播完也没有接通。
梁又又皱眉吐槽：“这是掉厕所里了？”
“可能手机静音没听到，打电话吧，振动声更大点。”
电话拨过去，依然没接通。
时嘉月换打小胖的电话，这次接通了。
“你们在哪里？怎么不接电话？”
“时姐，你们来刚才你们等我两的院子这吧，陈一杰他摔了一跤，膝盖出了挺多血。”
小胖语气焦急，顾不上回答为什么不接电话。
“怎么摔的？现在什么情况了？我们马上过去。”
这句话一出，大家注意力都集中过来。
她一边听小胖说话，一边示意大家走。
“哎呀，时姐，情况挺复杂的，你们先过来吧。”
小胖看着坐在木质躺椅上哀嚎的陈一杰，支支吾吾，只让他们先过来。
“那好，我们来了，我先挂了。”
时嘉月把电话挂断，脚步加快。
叶灵忙问：“怎么了？谁摔了？”
大家也跟上她的步伐。
“陈一杰，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小胖没说，走吧我们去刚才那个院子那里。”
没人再问，大家都努力加快脚步，一行人穿梭在古城里。
院门是开的，院子里有几个小孩，看到时嘉月一行人慌忙进院子，给他们指路。
“哥哥姐姐，刚才那两个哥哥在里面。”
一个小男孩招呼他们进去。
大家跟随小男孩进了正屋，里面装饰古朴，满墙书画。
入口处左边靠墙位置设了一个前台，里面站着早上从院门里最后出来的那个老师。
“你们好，请问有约吗？”
她开口询问为首的时嘉月。
“黄老师，这是来找那两个哥哥的人。”
小男孩急忙解释。
“噢，那你把他们带进去。”
正屋再进去，是一间茶水间，看样子是用来招待客人的地方。
陈一杰躺坐在椅子上，膝盖处鲜红一片，血迹从伤口处留下来，小胖站在一旁着急。
“时姐，你们来了。”
小胖赶紧上前，像是遇到了救星。
“严重吗？还能走吗？”
时嘉月越过小胖，去查看陈一杰的伤口。
“呜呜呜，时姐，我好痛啊，时姐。”
陈一杰拉住她的手就往她胳膊上蹭眼泪。
她在旁边桌上抽出两张纸：“你用这个擦擦，能走吗，我带你去医院。”
“能走，但是好痛啊，时姐。”
陈一杰接过抽纸，胡乱抹擦。
“我刚才看了下，没有大问题，但是创口大，所以比较痛。”
从茶水间后门处传来声响。
“抱歉，耽误了一会，找止血药粉去了。”
来人手里拿着药箱。
茶水间空间虽大，站了十来个人也显得拥挤。
带路的小孩走到男人身旁：“成老师，那我先出去了。”
“好的，马上开始上课，一会黄老师去喊你们。”
男人说话语速全程低缓，给人一种平静感，时嘉月待他走近，才看清长相，与声音相配。
好白，几乎是冷色调的白，加上清瘦的身材。
光是靠近就能感受到周遭的静谧气息。
他把手上药箱递给时嘉月：“这里面有碘伏，止血药粉和纱布。”
把药箱上的生理盐水放在桌上。
“你先用生理盐水给他清理下伤口。”
时嘉月接过药箱，听他叮嘱。
他说话太过温柔，大家都屏息聆听。
“如果有其他需要可以询问前台，你们在这小坐一会，我要去给我的学生上课，抱歉先失陪。”
时嘉月侧步给他让路： “好的，麻烦您了，谢谢，那您先忙吧。”
八双眼睛目送他走出茶水间。
“时姐，这男人好帅啊。”
梁又又眼神一直留在男人出去的门口。
“怎么说呢，有气质？”叶灵搭了一嘴。
“看起来像古代人？有文人气质。”
时嘉月想起进门时看到的字画，这里是书法教学工作室，这男的应该是个书法老师。
“他身上那套衣服看起来好凉快啊。”
徐凡阳脑子里都是那套棉麻衣服，那穿起来跳舞肯定舒适。
“人家都在说帅，你来一句衣服好凉快，哈哈哈哈。”
果然直男思考方式独特。
“呜呜呜，时姐，你们怎么这样啊，光看帅哥，就不管我了！！”
陈一杰开始闹哄哄。
时嘉月手里的药箱被小胖接过。
小胖把桌上生理盐水打开，翻出一次性棉球。
“找个垃圾桶来，直接冲洗。”
叶灵看小胖下一步动作应该是要用棉球沾生理盐水给他擦拭。
但是腿上估计会有沙砾灰屑，还是先冲洗比较干净。
时嘉月把茶桌下面的垃圾桶轻踢出来，小胖接过垃圾桶一阵忙活。
“你俩啥情况啊？”
时嘉月站累了，抽出茶桌下的凳子坐下。
“怎么上个厕所摔成这样？”
还没等回答，茶水间又进来一个人，是黄老师，她手里抱着一箱矿泉水，水太重，上半身被重量带弯了，走路也略慢。
徐丹阳上前接过：“我来帮你吧，你要搬去哪？”
没了重物，她一下子就挺直了腰背，清了清嗓子：“就放在这，这是给你们喝的。”
口袋里掏出拆包装袋的回弹小刀，划开矿泉水包装，拿出两瓶，递给站在离她最近的两个人。
“我们现在比较忙，招待不周，你们随意坐。”
水往后递，大家手里都拿着一瓶水，她才停手。
对大家礼貌一笑贴心询问：“还有其他需要的，可以跟我说。”
大家一一道谢，太客气了。
叶灵直到黄老师走出去，过了半分钟说：“这也太客气了，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不止她不好意思，大家都挺不好意思的。
他们与这院子的风格格格不入。
五颜六色的头发，加上新潮大胆的穿搭。
在门口把小女孩吓到尖叫，也是有理由的。
大家都自由散漫惯了，身上不羁的风格，在这充满书画的古建筑里，看起来肯定是别扭的。
小胖这边止伤口差不多清理好了，拿出止血药粉，准备洒在伤口处。
时嘉月好心提醒：“等等，你别站他前面，我怕你被他踢到断子绝孙。”
药粉对伤口有刺激，按照陈一杰这个矫情样，等会肯定跟过年砧板上的猪一样，抓都抓不住。
站在正前方着实是危险。
大家忍不住哄堂大笑，又意识到所处地方似乎不适宜，大笑转换成憋笑。
小胖脸上闪过尴尬，走到陈一杰右边，一只手抓住他的小腿。
药粉落在伤口处。
果然，时嘉月没说错。
陈一杰跟泥鳅一样，在凳子上扑腾，嚎叫起来。
在小胖的绝对力量压制下，药粉是上好了。
不过他自己也憋不住，笑出声来。
“你还好意思笑，都怪你，要不然我怎么会摔倒，不许笑！”
陈一杰气冲冲地冲小胖发火。
小胖立马住嘴，神色恢复无表情。
话题扯回来。
“你咋摔成这样的？”
问题一出，两人均不做声。
“小胖伸脚绊你啊？”
但这个不太可能，如果是这样，陈一杰早就囔囔了。
不想说大家也就不问。
小胖取纱布和胶带。
“我出去下，你们先包扎。”
时嘉月找到前台。
没人，院子里的小孩也都不见。
前台桌上有个收款码，她打开微信，扫开付款。
院子左边平房里，窗户从里面打开，隔着窗纱，能看清里面几排桌子，每个桌子前站着一个小孩。
“黄老师，你去前台看看。”成喻之手机传来收款的播报。
台下学生都在执笔书写。
成喻之把字帖放下，窗边的黄月怡正开窗通风，听到这句，应该是前台有客人来。
她打开教室门。
时嘉月站在离窗不远的地方。
一双明艳秋眸，穿过纱窗，眼神落在台上人身上。
台上人说话沉着冷静，有种说不出的安宁感觉，举手投足也是从容缓慢。
“您好，是有什么需要吗？”
黄月怡才认真看清她的脸，好漂亮啊。
是从头到脚的精致漂亮，没有戴帽子，明媚美艳的脸，配上及腰白金色长发。
时尚度完整的穿搭，阔腿长裤也不能掩盖腿长，上身露脐针织紧身背心，把身材勾勒出来。
这能当爱豆了。
“给你们添麻烦了，我本想找你给你们付药费，没找到，我直接在前台扫了收款码付完了。”
时嘉月礼貌开口，落落大方的表示。
“谢谢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