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3

    洛诗诗眨了眨眼,李斌梓,在洛随寄来的密函里,弹劾锦佑的就有他。

    他是李林的大儿子,侧室所生,在水患的时候会济粮扶灾,所以尽管汴京有水患城里也少见难民。

    他们都得到了李斌梓的捐助。

    李斌梓跟李茨木截然不同,一个平易近人,和善可亲,另一个恶臭远扬,人人都避之不及。

    “你们以为他平时很和蔼?哼,他就是个小人,用你们中原人来形容就是笑面虎。”

    燕之盏恨的咬牙切齿,“他自己跟冽族达成交易,只要冽族帮他让李茨木声誉尽毁,等他坐上水督的位置,冽族人便可自由出入鹭洲,汴京两城。”

    汴京水灾频发,在这里水督府才是最大的官职。

    鹭洲城与汴京挨得近,鹭洲城也深受水患之苦,好在李林治理水患颇有成效,这几年算是安稳了下来。

    “我们的王把我和我姐姐派到中原来,姐姐在明,我在暗处协助,我们俩共用一个中原名,可我没有想到,姐姐居然爱上了那个李茨木。”

    “他千不该万不该,我曾不止一次动过杀机,都被姐姐阻止了,现在计划已经快要完成,可那个李斌梓竟敢反悔杀了我姐姐!”

    愤怒扭曲的心理让她的脸变得十分狞狰。

    她不甘心地抓着干枯的竹叶,“你们必须把他杀了!”

    锦佑不耐烦的看着她的脸,将长枪收了回来。

    “事情已经明了,我们现在去找李斌梓。”

    他的语气淡淡的,将王蒙拖着走。

    洛诗诗摸了摸下巴,原来是他。

    可是燕之盏的姐姐为什么会从楼上跳下来呢?

    这对她来说没有意义。

    “锦佑,你知不知道为什么燕之盏的姐姐会跳下来?”

    洛诗诗跟上他的步伐,回头望了一眼死不瞑目的燕之盏。

    她微微叹了口气,虽然很惨,但是燕之盏是冽族人,这样死去算是便宜她了。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跟李林聊了什么吗?”

    锦佑说道。

    “对啊,你不是说聊了李茨木的事情吗?”

    “当日,李林邀我去他府上商量给他嫡子娶亲,说他声誉尽管不好,但是个善良的好人。”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他的意思是想让李茨木加入皇室,哪怕入赘当个驸马,我没有拒绝他,作为交换,我向他提了个要求。”

    “我想让他帮我调查一下鹭洲城与汴京的所有通道,没想到让他得寸进尺,还妄想把他女儿嫁进来。”

    “哼,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锦佑满眼不屑,语气懒散。

    “不想想就算我同意了,父皇那里怎么可能会同意?”

    “莫非燕之盏的姐姐从高处坠落是自杀,你在背后推波助澜?”

    听到这里,洛诗诗瞬间明白了。

    燕之盏的姐姐喜欢李茨木,而李林更不可能娶一个青楼女子,锦佑将李茨木成婚的消息从王蒙口中散播出去。

    加上雨娘子在一边协助,很快消息就传入她的耳中。

    这个姑娘心灰意冷坠阁而死,其实锦佑不知道他们背后的人是谁,只是稍稍套了一下燕之盏的话。

    没想到还真套出来了。

    洛诗诗看着锦佑,忽然有些不认识他了。

    想来他一直都是这般模样,只不过自己不了解他罢了。

    “我只是推波助澜而已,就算没有我,他们也会走到最后一步。”

    “真是好圈套啊,一石二鸟,你下一步就要赶往鹭洲了吧?。”

    洛诗诗手里拿着把墨扇,先前还以为是把普通是扇子。

    没想到拿起这么沉重,想来里面另有玄机。

    “不愧是宰相的女儿,那你猜猜我到了鹭洲城后下一步要做什么?”

    “你会在那里抓住李斌梓,你找到李林要了所有汴京通往鹭洲城的路线图,包括小道,暗道。”

    洛诗诗掰着手指头,冷静的说道,“李斌梓如果计划被发现了一定会跑去鹭洲城。”

    “他一直算错了一件事情,李林将嫡庶分的很清,就算李茨木再怎么恶,他也不会放弃他的儿子。”

    锦佑将一直拖着的王蒙随手一扔,他们已经到了一家医馆的门口。

    上面牌匾上用金漆刷着济世医馆。

    洛诗诗走上前去,轻轻叩门。

    来开门的是一名女子,她身上带着淡淡的草药香。

    “进去吧。”

    她的声音出奇的温柔,那双眼睛似曾相识,她扶着王蒙走了进去。

    洛诗诗心里有了一个名字,只是不好说出来。

    她只能用胳膊肘碰了碰锦佑的腰,“这是烟雨楼的雨娘子吧?”

    “是她。”

    “她怎么到这里来了?四哥不是把她安排在烟雨楼吗?”

    “洛随给了她解药,冽族人带的毒整个云越国都没有法子解。”

    锦佑走了进去,洛诗诗不解的问,“那你上次中的毒也是冽族人的毒药,你是怎么没事的?”

    “这还要多亏了皇后,再加上太医院那些人,我才能相安无事。”

    锦佑关上门,屋内只有一盏蜡烛,鼻尖传来浓浓的草药味。

    雨娘子端出早已熬好的解药给王蒙服下,等碗里汤药见底时,便把他扶下躺好。

    “他的毒不重,过几个时辰便能醒。”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衣袖中拿出一块手帕,手帕里明显还藏了什么东西。

    她一层层揭开,若隐若无的一丝甜味飘荡在空气里。

    “这是四爷让我给你带的糖葫芦,四爷说王妃喜欢吃专门让我给王妃带过来的。”

    因为时间放久了的原因,外表的糖已经开始化掉了,跟手帕粘在一起。

    “不过这个糖已经化了呢,想吃也吃不成了。”

    雨娘子惋惜道,又将糖葫芦包裹起来,放在一旁。

    洛诗诗沉默着,过了好一会,她才缓缓开口,“确实化掉了,就算重新买一份也没有这串糖葫芦好吃了吧?真是让人难过。”

    “有什么好难过的?你若喜欢,我便买下京城里所有的糖葫芦,别忘了,你现在是容王妃。”

    锦佑语气生硬,扯住她戴玉镯的那只手腕,“你仔细看看,你到底是谁的人?”

    洛诗诗被他抓的生疼,不解的看着锦佑,愣了一下,像是明白了什么,眼底的笑意转瞬即逝。

    “你干什么?放开!”

    “走。”

    “去哪?”

    “回尤布庄。”

    锦佑拉着洛诗诗,用力的推开门,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我一辈子都不可能是你的人!”

    已经到了夜晚,空荡的街道增添了几分凉意。

    两人一路上一句话也没说,洛诗诗低着头,手里拿着墨扇,踢着路边的小石子。

    看那样子,那雨娘子对四哥有好意,她这算是挑衅吗?

    真是让人头疼,雨娘子是四哥手下的人,对他心生好感并不意外。

    “你很难过吗?”

    锦佑忽然说道。

    “我?我不难过。”

    “你说谎话也不看看自己的模样?”

    “能有什么模样,只是一张皮囊罢了。”

    洛诗诗依旧低着头,锦佑突然笑出了声。

    “扑哧。”

    “你笑什么?”

    洛诗诗抬起头,皱着眉。

    “我笑你的谎话连篇,却连自己也骗不过,还想骗别人?”

    锦佑无奈的耸耸肩,真是又心酸又好笑。

    “可我不喜欢难过,它对我来说并没有任何好处。”

    洛诗诗不止一次提醒自己,重生之后,她再也不要为任何人,任何事让自己受伤。

    她重生就是为了防止云越国国破家亡,她不愿意再见到那场面。

    “如果这次计划成功了,我就不会处于风口浪尖了。”

    锦佑的话让洛诗诗微微一愣,是啊,这算是拯救了一个无辜的性命吧?

    “我知道你是洛随派过来助我一臂之力,等这一切都成埃落定之后,你还会待在容王府吗?”

    洛诗诗停住脚步,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按照他的话来说,他是认为洛随让自己帮助他的?

    他好像误会了什么,不过洛诗诗也不会和他讲明白,尽早探清他身上的秘密,方可脱身。

    现在这幅情景,他对自己的信任应该是增加了不少。

    “我会,我会一直待在容王府的。”

    洛诗诗认真的说道,她又说谎了,这一次她毫无破绽,直勾勾的盯着锦佑的眼睛。

    她的眼睛总是水灵灵的,每次见看她总是会先注意她的眼睛。

    或许这一次,他真的有可以信任的人了。

    锦佑松了口气,他以前总是时时紧绷着神经,无论是在外征战沙场,还是在皇权之争。

    甚至到现在,他才能稍稍放松些。

    两人坐在台阶上,今天夜晚连半点云也不见,几颗闪烁的星星划过天际。

    “诶,流星!!快许愿。”

    洛诗诗惊喜的说道,用力拍了拍锦佑的肩膀。

    “什么许愿?”

    “听说在流星来临的时候,双手合十虔诚的向上苍祈祷,就能实现你的一个愿望。”

    洛诗诗叉着腰,这是京城家喻户晓的传闻啊,容王是没听过这个传闻吗?

    “是吗?”

    “哎呀,不管了快来。”

    洛诗诗拉着锦佑,双手合十,紧闭着眼睛。

    她自然是要求云越国平安的,百姓安居乐业,她阿娘阿爹平平安安,大家都能无忧无虑的生活下去。

    锦佑看着洛诗诗,学着她的样子,双手合十。

    心里默默许了一个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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