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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杨舒尴尬地站起身,硬生生扯出一个笑来,“夜里太冷,我想找找有什么能御寒的。”

    徐初雪冷笑一声,慢慢走到门口处,并不开口。

    杨舒这时才看清,徐初雪穿戴整齐,毫无睡意,顿时明白过来原来人家一直提防着自己根本没睡。

    见徐初雪根本不信自己的说辞,杨舒开始搜肠刮肚,“姑娘,我不是坏人,你相信我,毕竟我为了救你还受了伤呢……”

    “为了救我受伤?”徐初雪冷冷打断他,抬手摁下门框上的一个木疙瘩。

    登时,一张硕大的绳网从屋顶上落下来,堪堪将杨舒困在里面。杨舒下意识挣扎,不想绳网却越收越紧,再无法逃离。

    “那群黑衣人用的都是长刀,你如果受伤,上半身受伤的可能性会远高于下半身。况且,你腿上的刀伤外深内浅,根本不可能是外人所为。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你为了骗取我的信任,自己拿刀划伤了腿。”

    杨舒收敛起故意装出来的温煦笑意,冷下脸来,“这回是我天真了,没想到竟然会栽在一个小丫头手里。”

    “所以,你到底是什么人?跟那些黑衣人是不是一伙的?”

    “最近这个村子来了好几拨黑衣人呢,你问的是哪一拨?”杨舒即便被困住,面上也依然从容淡定。

    徐初雪心中了然,难怪连林大哥都难以对付的敌人,她居然能够轻松完败。原来这几日见到的黑衣人,竟不是同一拨。那么,她到底是为什么会被盯上,林大哥又为什么会被人追杀。虽然满肚子都是疑问,徐初雪却不想暴露出自己一无所知的情况,打算慢慢套出话来。

    徐初雪沉吟半晌,才缓缓开口,“所以,不管你是哪一路上的人,你和他们的目的是一样的,都是想从我这里得到想要的东西,只不过你采用了不一样的策略,是这样吗?”

    杨舒点点头,“只可惜,你太机敏,我亲自出马也没能在你的手上落着一点好。”

    “我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农家女,你们到底是哪根筋不对,一个一个认定了我身上有宝贝似的,穷追不舍。”

    “我调查过你的过去,你和林枫三年前相识,他救你性命,教你武功,你是他这些年唯一信任的人。他被逼落下悬崖前,还曾经来见过你一面,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已经把东西交给了你保管。”

    徐初雪瞬间想起,林枫留在门上的那枚素白银簪,此刻正在自己头上簪着,也不知道这簪子到底藏有什么秘密。

    “他没有交给我什么东西,你们一定是搞错了。”徐初雪眼睫轻颤,掩饰心中所思所想。

    “你何必替他隐瞒,林枫已死,你迟早会被其他人给盯上,到时候一样逃不开被追杀的命运。他们那些人心狠手辣,可不像我这样好说话。你不如把东西交给我,我来替你承担这份危险。”

    徐初雪冷笑,“你当我是傻子?”

    “我是认真的,只要你愿意把东西给我,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我说过了,我手上没有你们想要的东西,信不信随你。”徐初雪走到杨舒身边,用力朝他后脑勺一劈,杨舒顿时晕了过去。

    徐初雪连夜收拾好东西,准备天一亮就搬离此地。

    她心里想着,不管林大哥到底是什么人,也不管这枚素白银簪到底藏有什么秘密,都与她无关。她只想远离这一切危险,平平静静地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只是这枚素白银簪就像是个定时炸弹,很容易给自己招惹来杀身之祸,丢掉是最明智的选择。可是林大哥毕竟救过自己,又教习武艺,对自己恩重如山,如果就这样随手丢掉岂非辜负了林大哥的一片信赖。

    思来想去,徐初雪终是决定要帮林枫保管好这枚簪子。

    几日后,几辆不起眼的马车慢悠悠地驶进砚城。

    打前面那辆马车里坐着一名少女和一个老妪,少女容颜极盛,如春日里盛放的牡丹,娇艳欲滴的同时又国色天香;老妪同样气度不凡,眉宇间一片祥和。但这二人穿衣打扮却甚是普通,像是一对寻常人家进京来采买的祖孙一般。

    事实上,老妪和少女乃是如今刚刚升任吏部尚书,且兼任内阁大学士的陈思明陈阁老的亲生母亲陈老夫人陈顾氏和长女陈韵仪。陈思明当年升任京官时,并未将老母亲和长女带来京城,而是留在了老家青州,这一留就是数十年。

    眼看着陈韵仪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陈顾氏特意给陈思明寄来书信,想带着陈韵仪搬来京城,以便找一门更好的婚事,陈思明自然没有不答应的。

    马车里,陈老夫人殷殷叮嘱自己的孙女,“到了自己的父亲跟前一定要好好表现,祖母年纪大了,陪不了你太久,你以后嫁人终究是要仰仗你的父亲。”

    陈韵仪面上一急,“祖母说什么呢,您一定会长命百岁,一直陪在韵仪身边的。”

    陈老夫人拍拍陈韵仪的手,笑着叹口气,“祖母也希望能一直陪在你身边,免得你被你那继母给欺负了去,可是近几年祖母这身子是越发不中用喽。”

    “祖母~”少女撒娇倚靠进陈老夫人的怀里,“韵仪机灵着呢,定不会被人欺负了去。倒是祖母您,如今已经到了京城,京城远比青州物产丰富,您应该多吃些滋补的东西,身子也会越养越健朗的。”

    “好,”陈老夫人欢喜地笑起来,“都听你的,养好身子,再多陪你几年……”

    祖孙俩说话间的功夫,马车已经行到了陈府门口。

    陈思明带着自己现在的夫人陈刘氏和小女儿陈婉仪都等在门口,给足了陈老夫人排场和体面,自陈老夫人一下车开始各种嘘寒问暖,长女陈韵仪却生生被晾在了一边。

    “韵仪,快来拜见你的父亲。”陈老夫人主动帮这对久别的父女联络感情。

    陈韵仪上前来,盈盈一拜,“韵仪见过父亲。”

    陈思明仿佛是刚注意到有陈韵仪这么个人一般,细细打量着陈韵仪,露出慈爱的目光来,心里却暗暗犯嘀咕,“我这女儿竟长了张祸国殃民的脸。”

    陈刘氏和陈婉仪也上前来一一见礼,一家人在门口站着叙了好久的话,表演了好久的舐犊情深。

    陈韵仪心中对这一番夸张的做派无语了很久,她这位高官父亲若真是这么有孝心,也不会将祖母扔在青州十多年不闻不问。现在升官了,才想起来爱惜羽毛,生怕行事有半点不周全被言官抓住了把柄,也是抓马得很。

    不过,她心中虽鄙夷陈思明的做派,面上却不显露分毫,看上去俨然就是个规规矩矩的大家闺秀。

    不想,陈思明一家人刚进了陈府的大门,陈家立马又迎来了贵宾。

    来人戴一顶青毡小帽,双手背在身后,脊背挺的像笔杆一样直,给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听到门房来通传,陈思明起先还以为是哪位同僚来访,待将客人迎进来,不由得面露惶恐之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微臣叩见陛下。”

    陈府主仆上下皆跟着跪地行礼,可怜陈老夫人和陈韵仪一路舟车劳顿,到了陈府屁股还没有坐热,就开始忙着下跪磕头。

    “都平身吧,没想到朕心血来潮便服来你府上做客,竟赶上了陈爱卿和老母亲阖家相聚,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武德帝走到陈老夫人和陈韵仪面前,“想必这位就是陈老夫人,京城和青州气候饮食相去甚远,恐怕要适应一阵子了。”

    陈老夫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回禀陛下,能和儿子儿媳团聚享受天伦之乐,这些都是小事情。”

    武德帝点点头,视线转到陈韵仪身上,“这位是?”

    陈思明走到近前来,“回禀陛下,这是微臣的长女韵仪,从小在青州长大,不懂什么规矩。若是冲撞了您岂不罪过,依微臣看还是让她先退下去吧。”

    陈思明忙给陈刘氏使眼色,陈刘氏轻轻点头,拉过陈韵仪要把她带下去。

    武德帝正要开口,陈思明忙着从丫鬟手中接过热茶,亲自奉给武德帝,武德帝顺手接过,抿了一口。

    “茶不错,是今年新上的西湖龙井吧。”

    “陛下圣明,才啜了一口就能够品出来,这茶的确是新上的西湖龙井。”

    “等等。”一眼瞥到陈韵仪已经被陈顾氏领着走到了门口,忙叫住她们,把茶往案上一放。

    陈思明又惊又疑,“陛下?”

    “你这女儿生得如此貌美,站在房里自成一道风景,你让她退下去作甚,嗯?”

    陈思明有些摸不透武德帝的意思,只得干巴巴解释,“微臣只怕小女不懂礼数,会冲撞到陛下。”

    武德帝随和一笑,“无妨,朕堂堂一国之君,如果跟一个小姑娘去计较礼数,未免气量太小了些。”

    陈思明心中咯噔一下,忙不迭地跪下去,“微臣并非此意。”

    “起来吧,朕今日着便衣,陈爱卿也不必太拘束,就把朕当成是一个远道而来的朋友即可。”

    “微臣遵命。”陈思明顺从地站起来,心底却不敢有丝毫松懈。

    陈韵仪已经被陈刘氏带着又走了回来,武德帝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你走近些,让朕仔细瞧一瞧。”

    陈韵仪心中一阵恶寒,也不知这皇帝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但她也忍着头皮发麻走到武德帝跟前去。

    事实上,她一直都不愿意搬来京城。青州虽远不如京城繁华,却也少了许多礼教和规矩,她陪在慈爱的祖母身边,小日子滋润得很。她几次向陈老夫人提起,想留在青州,不愿意搬来京城。可陈老夫人态度坚决,一定要带她来京城收一收性子,寻一门好亲事顺利出嫁。

    武德帝兴味盎然地打量一番陈韵仪,复又瞥向陈思明薄唇轻启,“你这女儿的容貌可担得起京城第一美人之称,眼下她的婚事定下来没有?”

    陈韵仪愕然抬眼,心中涌起一个可怕的念头来,死死攥紧拳头,指甲几乎嵌进了血肉里。

    即便她心里一万个不愿意,若是皇帝当真看上了她,她又能直接抗旨吗?

    陈思明嗫嚅着,“回禀陛下,小女尚未定下婚事。”

    武德帝满意地点点头,忽又看向陈老夫人,“老夫人和陈姑娘一路舟车劳顿,想必辛苦得很,就不必在朕跟前候着了,先下去休息吧。”

    陈思明一家人心中俱是纳罕的紧,让留下的是眼前这位,让走的还是眼前这位,但是又有谁敢说出口呢,照例还是行了礼,安安分分地退下去了。

    武德帝和陈思明也未在正厅待多久,很快转到了书房里,一聊就是一下午。

    待武德帝走后,已在陈府安置妥当的陈老夫人率先来找陈思明打探,今日皇帝这一番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陈思明回想今日和武德帝在书房的谈话,并未涉及到陈韵仪,因此也摸不透武德帝到底是什么用意。

    陈刘氏却皮笑肉不笑地上前来恭喜陈韵仪,“想必我们韵仪是要做皇妃了,母亲在这里先恭喜你了。”

    陈思明皱眉呵斥,“胡说八道什么呢!没影的事别乱开口!”

    陈刘氏不以为意地撇撇嘴,“陛下几次三番夸赞韵仪好容貌,不是看上她,还能是什么?”

    陈婉仪也酸溜溜地开口,“陛下从不来府上私访,这头一回来,就与祖母和姐姐抵京撞在了一起,姐姐真是好福气。”

    陈老夫人担忧地望着陈韵仪,陈韵仪微笑着摇摇头安慰她别担心,“父亲说得对,这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我看还是别乱猜了。”

    陈思明赞许地看一眼陈韵仪,又笑着宽慰陈老夫人,“母亲放宽心,不管怎么说儿子定不会委屈了韵仪就是。早前我让夫人请了大厨来府上,做一桌地道的砚城菜给您接风洗尘。”

    顾刘氏连忙上前来将陈韵洁挤开,殷勤地搀扶住陈老夫人,“母亲,刚遣了下人去问,厨房那边已经准备妥当了,您随我移步花厅。”

    陈韵仪眸色一冷,望着陈老夫人笑逐颜开的模样,却不好明说什么。

    翌日,天色阴沉,京城又开始漫天飞雪,百官们不管平日里如何位高权重,行事如何雷厉风行,无一例外都得顶着寒风和大雪去上朝。

    金銮殿建得高大宏伟,可每到严冬却格外阴冷,皇帝到来之前,百官们尚且可以跺跺脚、搓搓手来取暖,皇帝到来之后,任凭四肢冻得麻烦,也只能身姿如松。

    处理完政事临近下朝时,武德帝突然话锋一转,问了满朝文武大臣一个匪夷所思的问题。

    “诸位爱卿可知,如今京城中人们交口盛赞的美少年是谁?”

    此言一出,百官无不面露古怪之色,窃窃私语起来。

    武德帝的目光落在陈思明身上,“陈爱卿,你来答。”

    陈思明上前一步,沉吟着瞄了戴王爷一眼,“启禀陛下,听闻戴王爷的次子容颜极盛,常被人称赞。”

    武德帝笑着点点头,“朕也这么觉得,不如就把你的长女指婚给戴王次子,两人郎才女貌,甚为相配,也可成就一段佳话。”

    陈思明和戴王爷互望一眼,都有些怔愣,被同僚恭贺新喜之后,才反应过来,一脸欢欣地叩首谢恩。

    武德帝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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