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不对劲，林舒抬头仰望着男生：“我不白抱，我可以告诉你，你身边都有哪些小人。”
男生嗤笑一声，这次铆足了劲儿抽回腿：“你现在就是头号小人。”
林舒还是不愿松开抱住的大腿，摇着头，后仰身盯着男生后背的“身边小人云集”标签，缓声道：“上个月一个叫朱程的，故意害你输了赛车比赛，这个月月初那个朱程害你名声更臭，今天凌晨那个朱程用你的车肇事逃逸。”
男生眉头微蹙，神色复杂。
铃铃铃……
他从衣服口袋里摸出手机放在耳边。
“小北，警察找上门了，让，让你配合调查。”
男生挂断通话，低头俯视还抱着自己腿的人儿，问：“你从哪儿知道的这些消息？”
林舒脱口而出：“我在你的标签里看到的。”
男生不信：“你看老子像白痴吗？”
林舒摇头：“不像。”
她紧了紧手，企图说服男生：“老鲁说了，对一切未知事物要存有敬畏之心，我现在能看到你的标签，我允许你对我敬畏。”
男生攥紧了拳头：“你该庆幸，我不打女人。”
“卧槽江哥。”黄毛见此场景，惊得往后跳了几步，一会看看男生，一会儿看看紧抱着男生腿不放的林舒，吃惊地吞咽了下，揶揄道：“你，你们这是玩儿的什么新情趣吗？”
男生神情不耐，怒吼道：“滚。”
“好嘞。”黄毛转身就跑。
想到什么，男生动了动腿：“你不是能看到标签，你看他的是什么？”
林舒连忙转身，瞅不到黄毛的背，又用力拽着男生的腿往外挪了几步。
男生被她拽得一个踉跄，张嘴就要骂人。
林舒如实道：“脚踏两条船的渣男，在青梅竹马和白月光之间犹豫不决。”
男生深邃的双眸里滑过一抹诧异与戒备，不过眨眼的功夫，又恢复如常。
他调出微信二维码，递到林舒跟前。
林舒双眼放光，松开了抱住男生的手，担心男生跑，又放回去一只手，用另一手从口袋里捞出手机，扫了二维码。
等男生通过她的好友申请，她才放下还在男生腿上的手借力起身：“你叫什么？”
男生轻“呵”了声：“怎么，标签上没名字？”
林舒认真点头：“没有。”
“江望北。”话落，他就迈开腿往外走去，没走两步，又折返了回来，大步进了男洗手间。
林舒拿着手机的手一抖，半个月前，她在剧组听过这个名字，江望北，江氏地产的太子爷。
传言这个太子爷桀骜不驯，从不会怜香惜玉，上个月的宴会，影后想上前搭讪，不知怎么惹了太子爷的不快，竟被当众给了难堪，丢尽了脸面。
想到自己方才狂放的动作，她咽了咽喉。
太子爷没凶她，应该是太子爷被自己的美貌折服了吧？
她眉眼弯弯，冲男洗手间大声道：“我叫林舒。”
里面正在释放的江望北，被这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一抖，怒吼：“滚！”
“别忘了，你的左腿是我的，只能给我抱。”想到什么，林舒又停了下来，“你要是想知道你身边有哪些小人，也可以找我噢。”
说完，她才笑呵呵地捧着手机往外走。
婉拒了一起玩儿本的剧友们吃饭的邀请，她到附近吃了一碗馄饨，才晃晃悠悠往家走。
出了电梯没几步，她就见徐琳正在她家门口来回踱步。
看到他，徐琳的数落就劈头盖脸朝她砸来。
“你翅膀长硬了，竟拉黑我和小沈的电话微信。”
徐琳抬手看了眼时间，愈发烦躁：“今天你当着媒体的面胡说八道，公司可以不跟你计较，但你必须在明天的综艺上跟瑶瑶道歉。”
林舒笑了：“姐，你的九年义务教育是在外星上的吗？”她歪着脑袋，“不然怎么这么会颠倒黑白呢？”
徐琳瞪她：“林舒！”
她略带苦恼：“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不会喜欢你的。”
徐琳面色铁青：“林舒，你TM有病。”
林舒若有其事地点点头：“我知道啊，医生还说让我多休息，所以你为什么要给我安排工作？”
徐琳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咬牙道：“这是瑶瑶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你要是不在综艺上当着瑶瑶的面道歉，那就只能在法庭见。”
见她微愣，徐琳冷哼了声：“明天早上八点，我让小沈来接你。还有，艺人在合约期应该遵从公司的安排，也别想着请假，没人批。”
哦豁，堵死了她的路。
好气，想甩出金大腿了。
不对，哪有一开战就亮底牌的。
按下了念头，林舒问：“录制几天？多少钱？”
徐琳脸上尽是轻蔑：“三天，五十万。”话落，她就踩着高跟鞋朝电梯走去。
把林舒临时塞进综艺，是公司谢总的安排，正巧，谢总投资了那档综艺。林舒和宋瑶瑶的矛盾早就闹得人尽皆知，被林舒这么一闹，更是达到了极致。
不管林舒会不会按照公司的安排跟宋瑶瑶道歉，只要把这两个人凑在一起，热度话题就都有了。
徐琳所想，林舒可不知道，她对这个综艺给的钱还算满意。
要是有瓜吃就更好了。
这般想着，被徐琳毁坏的好心情又回归，哼着歌进了屋。
与此同时，半月岛别墅区。
江望北正歪坐在办公椅上，漫不经心地翻看林舒的资料。
离开剧咖回家，他就被警察询问行踪。
他如实跟警察说了自己的行踪，以及把车借给朱程，朱程未归还的事实。
警察打电话向朱程核实，朱程却一口否认。
好在他昨儿感冒，一直在家休息，从未离开过别墅，家里的帮佣和他妈都能作证。
送走了警察，他就吩咐人查林舒的资料。
这资料他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林舒出生于小资家庭，家里经营了一个小厂，成绩平平，进了娱乐圈后，非但没有亮眼的作品，还又糊又招黑。
要真是如林舒自己所说，她能看到每个人身上的标签，早就该利用这个功能混得风生水起，哪儿至于混到被全网骂的地步。
但林舒列举的事，确实是事实。
所以，到底是谁告诉了林舒这些？林舒接近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窗外的黑夜悄然谢幕，太阳默然高挂在空中。
听见有人叫自己，林舒这才在昏昏欲睡中醒来，她抬手揉了揉眼，扭头看向车窗外。竹栅栏内交错坐落着两栋双层木楼，厚重结实的青瓦与浅色的墙面都蕴含年代气息。
上车那会儿，她从小沈口中得知，她参加的这档综艺叫《今天是村民》，因为节目组紧跟娱乐圈实事，善抓热点，不过才录制三期，就把这个偏冷门的综艺推到A级。
综艺内容正如它的名字，节目组会安排参与的嘉宾去干农活儿，看点除了五谷不分的嘉宾面对农活时的无措与窘态，就是想唤醒大家对农村生活的怀念与向往。
见她没动，坐在驾驶座的小沈面带为难：“舒姐，徐姐吩咐我早些返回，我，我就不跟你进去了。”
林舒轻嗯了声，从车上下来，接过小沈从后备箱取下的行李箱，就缓步走进了小院。
这个小院分为两个部分，左侧是花园，红色的月季随微风摇曳着身姿；右侧修建了一个凉亭，两侧的葡萄藤缠绕在凉亭的顶部，紫黑色的葡萄悬在空中，触手可得。
虽隔了一段距离，她还是能闻到葡萄与花香。
工作人员没给林舒驻足欣赏的时间，直领着她到了靠右那栋木楼的客厅。
田园风与木质家具碰撞，简约不失舒适。
没绿茶就更完美了。
坐在白色条形长桌前的宋瑶瑶，似有所感，看了过来，眼眶陡然泛红，却还是扯出一抹笑容：“学姐，你来了。”
说着，宋瑶瑶就离座朝她走来，伸手要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
“林舒，你是没长手吗？你自己的行李为什么要麻烦瑶瑶？”
说话的是正从楼上下来的歌手谢卫峰，满脸怒意。
林舒的嘴率先替她作答：“长了，我没使唤她。”
直播间。
【谢哥哥就是我的嘴替，骂死林舒这个毒妇。】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林舒你这么不要脸的，我家女鹅就是太心善了，才给了你蹬鼻子上脸的机会。】
【节目组怎么把她请来，滚啊，别脏了我的眼。】
【呃，纯路人，林舒只是实话实说啊，人家确实没让宋瑶瑶帮忙。】
【楼上是眼瞎吗？不知道我家瑶瑶只是出于礼貌，正常人都该直接拒绝，林舒怎么做的，要不是谢卫峰出声制止，林舒就把手里的行李箱交到瑶瑶手里了。】
【我算是明白了，林毒妇就是为了上这个综艺，才会又往女鹅身上泼脏水，呜呜呜，我家女鹅太惨了。】
【林舒你怎么不去死，赶紧让她滚出娱乐圈。】
……
直播间的骂声林舒并不知道，她没给宋瑶瑶一个眼神，越过宋瑶瑶朝楼梯走去。
宋瑶瑶的眼眶更红了，眼里闪烁着泪光，轻咬着下唇微摇头：“学姐，你别生气。”
见林舒不搭理她，她又扭头看向谢卫峰：“谢哥你误会学姐了，是，是我想帮学姐。”语罢，她低垂下了头，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谢卫峰心疼，快步走到宋瑶瑶跟前，将宋瑶瑶护在身后，怒瞪着林舒的背影：“你够了，瑶瑶都跟我说了，她进圈那会儿你帮了她，就因为这芝麻大小的恩情，瑶瑶这些年从没说过你的不是，你是怎么做的，一次次抹黑她，昨儿更是当着媒体的面造起了瑶瑶的黄谣。林舒，你也是女的，你怎么能这么恶毒？”
林舒笑了：“我善良得紧，昨天只是陈述事实。”
谢卫峰有句话说对了，她比宋瑶瑶早一年签入现在所在的星悦传媒，无论是作为一个前辈，还是作为一个学姐，她都愿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宋瑶瑶一把，那段时间她也是真的把宋瑶瑶看成了自己的妹妹。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就是这么个甜甜叫自己的学姐的人，会背刺她，不仅让她与心仪的角色失之交臂，还得罪了当时负责那部剧的导演。那导演因为早年的一部作品，在圈子里小有名气，后来在那导演的宣扬下，圈子里就都在传她心高气傲，没火就开始耍大牌。
而宋瑶瑶则靠那个角色收获了一众粉丝，加上听从公司的安排，从此扶摇直上。
不知是不是她一再推拒公司安排的饭局，公司不仅一再缩减她的资源，公司还默认宋瑶瑶踩着她上位，每次宋瑶瑶出现在镜头前，都会有意无意的提到她，还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让网友给她贴上了恶毒、耍大牌、欺负新人等标签。
她找公司闹过，得到的却是“机会只留给听话的人”这几个字。
临了，她又补充道：“对喽，王导只是宋瑶瑶的其中一位金猪噢。”
一语激起千层浪，不仅蹲守在直播间里的网友呆了，在场的所有嘉宾眼里都写满了惊愕。
最先反应过来的孙导，立马给助理递了个眼神，助理往上拉了下口罩，走到林舒身旁接过了林舒手里的行李箱，单手拎着上了楼。
孙导则迅速调整镜头，对准了林舒和宋瑶瑶。
宋瑶瑶气红了眼，颤抖着手指着林舒：“我要告你污蔑。”
林舒双眼放光：“不介意我邀请正宫们来旁听吧？”
宋瑶瑶浑身发抖，忘记了表情管理，脸上尽是厌恶，眼里更浮现出了恨意。
直播间也炸开了锅。
【我靠，我听到了什么？金猪不只王导一个。】
【假的，都是假的，林舒是在污蔑我家女鹅。女鹅，我支持你拿起法律的武器，捍卫自己的名誉。】
【可是看林舒的表情不像心虚耶。】
【我没看错吧？刚才宋瑶瑶的表情好狰狞，好可怕。】
【等一个反转。】
【本来只是路过，听见这个惊天大瓜，立马点了进来。】
……
孙导看着直播间激增的人数，笑容怎么都止不住。
激动后，他立马轻咳了声，拱了拱火：“林老师，虽然每个公民都言论自由，但你这……”他面带为难，“要不你给宋老师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
“不要。”林舒拒绝得干脆。
谢卫峰面色铁青，张嘴就开骂：“你就是个毒妇，你这样的不配在娱乐圈。”
被他护在身后的宋瑶瑶，往一旁挪了一步，泪眼朦胧，带着哭腔：“学姐，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对我存有这么大的敌意……”她摇着头，“但，但你不该这样的，你知道你今天说的这些，会给我的家人造成什么影响吗？”
她抬手捂着胸口，声音发颤：“他，他们出门就会被人指指点点，他们就连挺直了背出门都做不到。”她蹲下了身，将头埋进了双腿，“爸，妈，是我不孝，不仅做不到让你们颐养天年，还连累得你们丢了清誉。”
她不知道林舒到底知道多少，她只知道，她要在林舒曝光她之前，先一步击垮林舒的心理防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