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监护人

    正如戣担忧地一样,里面是一副不能让她看到的打孩子的场景。

    她自己舍不得动手的的笨蛋,此时正因为伊尔迷身上毫无保留的念能力,而趴在了地上。

    她仓皇地抬起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伊尔迷问题,和强烈到瞬间就让人眩晕和呕吐的压迫感。

    黑色眼镜的青年面无表情地在不远处看着趴在地上的小女孩,问道。

    “你知道离开揍敌客的条件是什么么?”

    “是……是交出所有。”银一直明白,离开揍敌客需要很苛刻的条件,所以那些实习期没有通过的见习管家才全部都消失不见了。

    你不要奢望能够从揍敌客偷走什么。

    你只能截然一身地离开那里。

    所以,你真的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挣扎着离开吗?

    但此前她从未想过要离开过揍敌客,现在她又觉得自己从未属于过揍敌客。

    没有了揍敌客的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还能拿出什么东西呢?

    可是原来并没有这么侥幸。原来就算是一棵树一个草一个在揍敌客呆过的东西,当家做主的揍敌客也从来不允许他们脱离自己的掌控。

    虽然承认起来有些没出息,但此刻银脑海里出现的是十分强烈地想请求伊尔迷“放过我吧”的逃离感。

    相处了很多年,银并没有学会任何除了钱以外来取悦眼前这位揍敌客的方法,可他现在明显不要钱。

    大哥不要钱的时候,要命。

    伊尔迷要的是一种类似于死亡,或者是比死更难付出的代价。

    他要什么呢?

    其实答案很明显了。

    “杀了我,或者被我杀死。”伊尔迷抬起了漆黑没有光芒的眼睛,在昏暗中直视着银,“揍敌客的规则里,胜利或者死亡,是离开的条件。”

    银死死地抱住自己的膝盖,除却恐惧,更是因为伊尔迷的念已经压得人喘不过气。

    她一边颤抖,一边抬起手。

    一个黑色的罩子从上空落下,就像舞台黑色的幕布一样,隔绝了台前台后的她和伊尔迷。

    这是她最起初的一层空间,只能虚弱地构筑起了一道防线,暂时躲避进一层空间里,但银能感觉到那个防护圈像一层薄弱的鸡蛋膜,而外面肆虐的狂风就属于伊尔迷,随时可以进来将她撕碎。

    在经过无数训练,教训了许多黑暗力量之后进化版的富力士银,仍差点在大哥没动手,只是散发出念的情况下就被吓得嚎啕大哭。

    她心想,之前她并不明白,桀骜地奇犽每次遇到伊尔迷都会露出的那种忌惮又恐惧的表情是为了什么,明明他是个非常好非常好的哥哥,可当她不想做大哥的时候,当他真的向你提出要求的时候,她才明白揍敌客兄长的爱有多么沉重。

    他是参天大树,遮蔽阳光,也是偷下阴影。

    和戣商量过战斗策略,她们说好了,如果看到久违的战斗力全开的伊尔迷,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准备多层空间,逃到更里面去。

    不明白事情为什么发展成现在这样,也暂时不知道如何应对的银伸出手,又放出了一层空间。

    这层空间里面伊尔迷带来的暴风就小了许多。

    仓促放出来的空间并不成熟,是一个歪歪扭扭的灌木花园。银并没有进入过这个空间,而她的想象力常常也会震惊到自己,所以这个安全系数没有保障的空间,银也只能呆上片刻。

    银在花园里喘息了片刻,突然就听到了脚步声,那个很轻的脚步声银很熟悉,她立刻就意识到伊尔迷已经打破第一层空间进来了,低矮的花园里一览无余,被找到只是时间问题,她在心中哀嚎了一声,刚准备再浪费念力进入更深层的空间的时候。

    突然头顶一朵硕大的花伸出了舌头,把她整个人温柔地卷了含进了嘴里。

    啊,是她得意之作那个会唱歌的霸王树花——虽然是她想象中的植物,但这一瞬间银十分感谢起这个长相恐怖但内心善良的花朵,只不过这个花嘴巴里的味道很奇妙。

    被救了一命的银没有资格吐槽,呆在花里一动不动,霸王树花的内部构造竟然是半透明的,透过薄薄地筋脉可以像玻璃一样看见外面。

    伊尔迷果然没有一会儿就转到了这里,不像念能力表现的那么可怖,他并不着急地在花园里寻找或破坏,且很认真地看着这里的植物。

    都是些并不陌生的植物,一大部分属于揍敌客的花园,还有一部分在美术课上的画作中也见过。

    伊尔迷的战术一向简单粗暴,他直接将大片的花连根拔起,在泥土四溅地狭小空间里挖地三尺地寻找富力士.银。

    银紧张地僵硬住了背影,因为他很快就往这朵最大最显眼的花这边来了,而银的手却被粘液粘住了一时半会没有办法进入下一个空间,此时她才幡然醒悟这哪里是一朵善良的霸王花,明明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吃它。

    柔软又黏糊糊的霸王花口腔内的容貌正在“呱唧呱唧”轻轻咬着银的手腕,没有丝毫地杀伤力,但是她却吓得冒出了冷汗,她既不敢有太大的动作破坏这朵霸王花被伊尔迷发现,也不知道怎么拔出手释放下一个空间。

    不过很奇怪,当伊尔迷终于走到这朵非常显眼的目标下的时候,他却停了下来。

    他甚至伸出了手,动作并不粗暴地摸了下那个花瓣,似乎在回忆。

    隔着单向透明的花瓣,伊尔迷的手刚好放在了她的额头上,神情温和,像是很久之前银设想地那个温和的大哥。

    她记忆力的伊尔迷一直就是这么轻巧的,和那个眼睛中含着黑色风暴的伊尔迷,并不是同一个人。

    她在伊尔迷手伸过来的时候死死地僵硬着,又在他收回手的时候,眼泪差点掉下来,不过她憋住了,然后终于在霸王花黏黏糊糊地口腔里抽出了手,释放出了新的空间。

    第三层空旷又孤寂。

    是无边无际的黑暗,没有尽头,刚开始银还以为又是个未完工地烂尾工程,但很快她意识到了这是个完整的空间。

    这是她曾经为伊尔迷而造的,不知道要往里面放什么的空间。

    所以这个空间的规则也很奇怪,它不允许任何东西出现,呆久了会想睡,甚至被溶解,不过银不想那么快离开,她放空间太多太密集,再立刻释放一个会很吃力,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一无所有的空间里反而让她安心。

    于是她便摊在了这片空无一物的地方休息,头上没有星空,脚下也没有土地,她像悬浮在一片茫茫宇宙之中。

    银等了半个小时,入口才被人打开,银遥遥地看到黑暗里撕开了一个光圈,伊尔迷站在那里远远地朝她望了过来。

    这里就属于他,他就属于这里,他应该感觉到了一种诡异的熟悉感,因此没有立刻走过来,而是站在昏暗空间的顶端,目光逡巡了一圈,然后复杂地看向了银。

    银躺在地上与他对望——黑发的男人站在这个地方,永远也没有东西能够站在他的左右。

    银心想,她曾经想放过很多东西进来的,可是她没有成功。

    她伸出手拉出了第四层空间。

    第四层空间是个动物园。

    是她最喜欢的地方。就算遇到了很多困难,只要一走进动物园,银都会变得很开心,但想到了伊尔迷突破第一个温室的方法,银心里突然涌上了不妙地预感,她考虑了片刻,立刻打开了这个空间的防空洞。

    作为最喜欢的空间,当然是特别的,银不但为这个空间夹杂了很多机关、收集了很多魔兽,还准备了Plan B 以确保就算被突破,这个空间里的小动物都是安全的。

    不是不能应对伊尔迷更长的时间,但是她不想这里被破坏。

    银开始转移起了动物。

    草食性动物十分配合,肉食性动物大部分用暴力也可以驯服,最后只有喷喷牛很不配合,龇牙咧嘴地恐吓着银不要靠近。

    喷喷牛是一种食草,但不知道怎么力气比二毛还大的物种。

    “喂,不过来等等会杀掉哦。”银蹲在笼舍门口无奈地劝诫。

    喷喷牛鼻子喷着热气,倔强地不让银靠近自己的笼舍。

    银朝它身后看了一眼,苦口婆心地道:“就算自己不想逃跑,也要为老婆孩子考虑一下吧。”

    喷喷牛背后是一只身材较为纤细的喷喷牛和一只小喷喷牛,它听到这句话后犹豫了片刻,终于动了动蹄子,银艰难地将一家三口被银半哄半拽地塞进了防空洞中。

    等她放好所有的东西落下十米厚的钢板厚,回过头看向了刚刚突破了第三层出现的伊尔迷。

    她站在即将安全的防空洞快落下的钢板地缝隙里,朝着那个身影恳求道:“大哥不要杀我的动物。”

    下一层空间是一个银引以为傲的空间。

    名字叫猜猜我是谁。

    她本来不打算拿这个空间面对伊尔迷,因为这个空间更适合和戣、汤姆或者对她有一点了解的家人才好玩,而拿来面对伊尔迷,她却觉得心里没有底。

    但是她已经没有什么可用的空间了,于是别无选择地把新的空间一把拉开,从那个前途未卜的动物园中出来,抬起头,便看到面前摸爬滚打地站着一地的富力士.银。

    这是一个即使对幻境的主人来说,也太吵了的空间。

    在这个空间里有几千个富力士银,每个和真正的战斗力都是等同的,性格也相差不大,杀掉幻境是没有用的,必须要找到那个真正的富力士.银才能破解这重幻境,如果找错得话,数量就会再多出一个。

    银从来不轻易拿出这个幻境,因为这个幻境即使对她自己来说,也太吵了。

    无数个性格相同用迥异的富力士银,正在幻境中掐架。

    “我才是真正的那个哟!”

    “错了,最漂亮的那个才是!”

    “都长得一样怎么分辨漂亮不漂亮?”

    “你是笨蛋嘛,气息是没有办法模仿的。”

    于是一群鼻子灵敏的富力士银又开始互相嗅身上完全相同的气息,企图找到真正的哪一个。

    其中一个富力士银冷傲的旁观道:“富力士银不用漂亮说话!”

    “当然。”搭她话的富力士银站在队伍的最前面,没有和大多数身影挤在一起,看上去像是这群富力士.银里的领袖。

    她染了一头暗红色的头发,带着有点揍敌客戣地语气道:“这次来得点子不了解我们,他找不到谁是真正的富力士.银的。”

    “他不喜欢你。”一个富力士在人山人海中道,语气忧伤。

    “他喜欢我!”

    “你很麻烦的!”

    “他也不讨厌我啊!”

    “不讨厌你的话会在树上看着你被打?”

    “不讨厌的话会变成塔勒苦骗人嘛?”

    “不讨厌你的话,为什么总是会杀掉你最想要的救的人呢。”

    又有几个声音反驳道。

    另外两个富力士低垂着头再自言自语。

    “别骗自己了,你根本没有办法呆在那里”她神色颓然地道,“你不喜欢那样。”

    “就算他不讨厌你。”她说,“你也开始讨厌她了。”

    所有人都停下来,看着这个富力士银吐出地绝情的话,所以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有个在轻声反驳。

    “你骗人。”她垂着头道,“你其实是喜欢她的。”

    一堆乱哄哄的富力士中,那个为首的,应该是从戣身上汲取灵感的银很显然是对这群分身最嫌弃的个体,她站在终于到来,站在她旁边伊尔迷面前不怀好意地一起看着热闹,然后说道:“你看,你根本不了解她,也找不到她的。”

    成千上百地碎片化地银,片段化地透露出她不回家以及讨厌伊尔迷的理由,有的乖巧有的任性,但每个都不够成熟。

    在那个家里,引起混乱是唯一让伊尔迷注意你的方法,又是一个最愚蠢的方法。至少银觉得得到了完全的关注,却和大哥闹僵的奇犽,一点也不划算。

    所以本质嚣张或者并不嚣张的银,在那个家中的时候似乎从来没有暴露过真正的自己,她努力乖巧,比任何一个孩子都听话。

    黑发青年目光逡巡在富力士人山人海中,目光最终落在了离着最远一直沉默不语的那个身上,在别的富力士都忙着吵架的时候,她瑟缩地躲在了一个非常不起眼的角落。

    但此时此刻,就太显眼了。

    他伸出了手,以非常狠厉的速度朝着那个方向,蜷缩起了无根指头——

    红发富力士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笑容——

    不过这个笑容还没有完全绽放,下一秒,她就被提在了半空中。

    紧接着所有的个体便像是被按住了暂停键,声音戛然而止。

    被捏着手腕地那个尖酸刻薄的富力士抬起头,露出了懵懂又困惑的表情。

    没有了伪装成西索那种夸张到最让他讨厌的表情,此时让人熟悉的富力士凝滞,终于让伊尔迷心情好了片刻。

    于是他和拎起来的身影对视。

    “你以为我会选那个逃地最远的?”伊尔迷轻声问。

    任谁看到了银对伊尔迷的防备,都会觉得在幻境中她也是躲得最远的那个,从前的银也都是害羞地和戣在一起,似乎从来也没有主动接近过伊尔迷。但伊尔迷却知道,她并不害怕自己,甚至从一开始,她就不断试探着一个与自己最近的距离。

    这个刁蛮,不讲理的,想学自己朋友染一头红发,并且跑到他面前讲道理的,才是枯枯戮山养大的,真实的富力士.银。

    她其实什么也敢想,什么也敢做,甚至并不畏惧温暖冷血的动物,哪怕她知道这是件违背生物本能,希望渺茫的事情。

    她天生像个猎人般尝试。

    所以——他早就找到她了。

    “大哥不愧是大哥。”银由夸奖道。

    伊尔迷此时是有机会干掉她的,但他并没有动手,银被抓住了,却也不太害怕。不知道为什么伊尔迷仁慈地没有下手,她也不会放弃这个机会,于是她趁着空隙迅速打了个响指放出了最后一个空间。

    最后一层是个银也没有想到的场景。

    竟然是很多年前,她第一眼看到的酷酷戮山。

    之所以确定是因为她刚刚来到的时候印象很深刻,而且那个时候黄泉大门还没有被经常推破,维持着没有被装修过的一个非常古老的花纹。

    银迟疑地朝里面走去。

    那是个在她记忆里停留了很久的场景。

    揍敌客家所有的人都在用餐,她被汤姆索领了进来,先是抢了不久刚见的戣的牛排,引起了奇犽嫌弃地皱眉,以及基裘阿姨的轻笑。

    然后走进来了一个高挑的青年。

    席巴阿姨朝他挥手,揽过银推到他的面前:“这是银,你最小的妹妹。”

    她抬起眼睛懵懂地看向这个很高的哥哥。

    伊尔迷没有说话,只是伸出了手,在她头顶揉了揉。

    黑色眼睛的新掌权人,揍敌客的兄长,所有人都畏惧害怕他——但是他们却说,因为那个与她相似的黑发黑眸,伊尔迷并非揍敌客的继承人。

    他只是在奇犽长大前,揍敌客最好的长子和杀手。

    她从那一刹那开始,对他产生了不该有的好奇。

    像一坏掉的卡针的古怪录像,那一幕循环播放了很久,而银也不记得去准备新的空间逃离,她一直盯着看着眼前的一幕。

    身边慢慢出现了陌生又熟悉地温度,靠得非常近,已经是非常危险的距离了,但银还是没有逃跑。

    眼前的场景便也出现在了进来的伊尔迷的面前,他看到黑发青年把手放在了孩子的头上,很久没有拿开,眼睛里并没有显而易见的温度。

    但手下的小孩子却笑得非常开心。

    她常常在他面前露出这么开心的笑容,有的时候也会有别的弟弟妹妹那种相似的畏惧和恐惧,但在他逐渐暴露之前,还是这种没心没肺的开心居多。

    因为那份协议,伊尔迷必须承认这些年他投入最多精力的孩子,其实是银。

    无论再怎么下意识地无视,或者把眼睛从她身上拿开,她的存在也占据了太多的空间。

    所有人都诧异地为什么他对待银如此特别,此前都有那份协议作为借口,可当协议坠地的时候,伊尔迷找不到了其它的理由。

    你不要悉心地去照料一朵花,你不要去培育一个期待的物种,当你无意识地投入到名为培育的行为中的时候,你也会不自觉地被它驯服。

    如何放掉那种让人犹豫的羁绊呢。

    只能把多年精心培育的花圃付之一炬。

    伊尔迷闭上了眼睛。

    手刃从空中劈开,仍在看着那幕卡壳影片的银却敏捷地躲开了,看来在训练中也有了长足的进步。

    一边是不停回放的初见,一边却是决裂着的对决,银小心得应付着,伊尔迷却也并没有放水。

    银终于体会到了戣所说的,和大哥对打,松懈一秒钟就会丧命地那种紧迫感是什么感觉。

    她的训练一直很像做游戏,不是那种生死攸关地训练,所以她需要很努力地适应伊尔迷地节奏不被他杀死。

    而她终于不再逃避,正视的面对着伊尔迷的杀意,以严肃地态度面对着对决的时候,她才终于能够承认,其实那一刻开始她就有着很不应该的念头。

    她想拉大哥一起玩。

    明明是那种离开谁都可以的性格,可是从那一刻开始,她就一直一直想拉伊尔迷陪她一起玩。

    戣每次说她喜欢伊尔迷她都要炸毛。

    但喜欢伊尔迷这件事并不羞耻,银一直不太承认,是因为她隐约知道,对伊尔迷来说,这份喜欢并没有任何意义。

    她的喜欢是累赘,他不陪任何人坠入温暖的人间。

    可是银一点也不后悔,她为之做过很多次邀约和尝试。

    陪我一起玩吧,银一边战斗,一边笑着发出最后的邀请。

    认认真真地打一次,最后占用你宝贵的时间,陪我一起玩吧。

    将毕生所学地体术用上,在指间凝聚着念能力,银朝伊尔迷的面孔挥了过去。

    伊尔迷后退了半步躲开,但银只是在半空中虚晃了一招,紧接着她的身体灵活地转了个角度,由上至下大力道地踢出,终于让伊尔迷额头前的头发晃动了片刻。

    但紧接着她也被拽住了脚腕,直接摔了出去。

    身体强壮地富力士也被顶级杀手地力道摔出了鲜血,银躺在地上,无力地动了动指间,感觉自己从肋骨以下的部分被完全摔断了,恍惚间又想到了被西索分解的那一次,好像也是这么严重。

    但是对痛觉已经很久没有感觉了,因为没有感觉也不怎么害怕,因为被伊尔迷回答过太多次“不玩”,所以现在面对没有感情地大哥,她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害怕和恐惧了。

    伊尔迷至始至终是伊尔迷,从开始到结束未曾改变过,她的眼睛里会映衬出他的模样。

    那他就永远是伊尔迷。

    “是我,不讲道理。”

    没有谢过伊尔迷从小到大那么多次相救。

    没有为自己填过的那么多麻烦道歉。

    上次也忘记问一下,被刺穿地大哥痛不痛。

    父母教会了她不要像任何人索求陪伴,没有人有义务永远的陪伴着你,她贯彻到底,却给了伊尔迷一个和世界上所有人都不同的标准。

    原来她的委屈来得这么毫无道理。

    所以现在被教训,也是应该的。

    揍敌客中最让人恐惧的大家长高高在上地在她面前站定,举起了夺走了很多人生命的那双苍白的手。

    银闭上了眼睛,道歉道:“对不起,伊尔迷大哥。”

    利刃深深陷入了什么东西的声音。

    没有痛觉的银睁开了眼睛抬头看去,她整个人被困在了伊尔迷的臂弯里,脸与他的脸贴得很近。她转过头,发现那个足以致命地手只是深深插入了她身旁的地面。

    伊尔迷的额头与她的额头相抵,声音很轻。

    “我仍是你的监护人。”

    “跑吧,跑到我找不到你的地方。”

    他的目光,并不如银预料到的那样因为这么多的幻境而变得恼怒,反而像是期待着她还能躲到更深的空间里去,这样他就有了追不上,也不对她动手的理由。

    银终于明白了,她为什么永远也不会真正的害怕伊尔迷。

    就像第一次幻境失控的时候,哪怕插进他的腹部,逼得她能力崩溃,那柄利刃也不会对向自己。

    潜意识里,伊尔迷就是这样从来也不会伤害她的存在,比父母或朋友都更加可靠。

    因为他的远观或者冷漠而困惑、生气过么,应该是有的,可是更多的好像是对自己无能为力的那种生气。

    ——她离优秀的弟弟妹妹的标准,也实在太遥远了。

    伊尔迷伸出了苍白的手,在她黑色的头顶揉了揉。

    银愣怔在那里,突然不知道如何是好。

    枯枯戮山的星光璀璨一如哥特拉斯人造细碎灯光。

    隔着臂弯里的温度,幻境中黄泉之门下,也仍在重复着多年前初次相遇他的手放在她头顶的同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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