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揍敌客领地里兄妹两维持着属于揍敌客独特独特诡异温情的同时。
另一个胜利者却没有受到应有的待遇。
灯红酒绿的城市巷道中,一个身影以狼狈的姿态从半空中被弹射而出,她艰难地在半空中做了一周转体的托马斯全旋,才没有狼狈地脸着地,勉强踉跄了几步站稳。
落地和往常一样满分!
“这游戏有毒啊!”最后还要来一个陷阱,银心有余悸地想着,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被针对了。
然后她才抬起头看自己到底被送到什么地方了。
看清楚这里是哪里后,银楞住了。
因为这里既熟悉又陌生,于她而言像挂在床头陪伴了她大半辈子的古董画卷,明明非常熟悉,却又好像从来没有来过。
“哥特拉斯。”银喃喃自语。
离开哥特拉斯之后,银才知道并不是每一座城市都会彻夜亮着灯。只有在哥特拉斯上空的飞艇上,才能看见那种被火烧着了一样的璀璨。其它地方的夜晚,零星的灯火已经很刺眼了。
更别说像酷酷戮山那样安静到像没有人的地方了。
所以一瞬间,银竟然被哥特拉斯的灯光刺得眼角生疼。但不可否认的事,尽管让她觉得有些陌生,这里仍然是她的故乡,是她踏上土地就知道要往哪里走的地方,也是她无处可去的时候下意识想到的唯一地点。
所以她被送往了这里。
银往城中心的那栋小楼而去——不知道她的母亲怎么样了。
不过太久的不见还是让人觉得有些隔阂,银在自己家门口徘徊了很久,也没敢敲门,最后还是耳聪目明的汤姆索隔着几道大门就发现了自己家的小姐,匆忙把她接了进来。
“瘦了。”汤姆索心疼地说,“也长个子了。”
银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今年好像长得过高了。”
她一年窜了近三十厘米,自己都有点吓到了,每天起床都有一种高到陌生的视角。她都有点担心基裘阿姨她们还认不认识她,但汤姆索不愧是从小带她的最佳管家,尽管银完全变样了,也不影响汤姆索隔着几道大门发现她站在门口。
而且虽然父爱母爱中断,汤姆的爱却从未中断,他每年都会给银寄信和小礼物,银有的时候会回复,但偶尔有时候也会把老汤姆给忘记了。
不过老汤姆从来没有和他的小小姐计较过。
倒是她的母亲和父亲,就真的音!信!全!无!了!
如果不是在新闻和传说里偶尔还能见到这两位,银早有了一种自己已经无父无母的错觉。
担心如何和太久不见母亲相处的银跟着汤姆索上了二楼,很快就看到了另一个让她目瞪口呆的一幕。母亲坐在记忆中的那个老位置,打折折扇遮着半张脸,银还没有来得及深呼吸过去打招呼,一个身影就从她身边炮弹般冲了过去,抱住了尤金老板娘的腿。
“姆妈!”
尤金老板娘勾唇笑了笑,揉了揉那个不到十岁的小屁孩的头。
银站在拐角处:“……”
“这是你的小表妹。”汤姆索笑着介绍。
“这玩意从哪来的?!”多年不见,家里莫名其妙多出了个二胎,都没人和她打个招呼的么?
“捡回来的。”汤姆索怕银过于激动,赶紧解释道,“你走之后,夫人越来越寂寞,越来越后悔,然后就去流星街捡了个回来。”
“不是……就没有人想过把我捡回来么?”
“她看你在那儿过得很快乐。”汤姆索安慰道,“所以不舍得去接你了。”
银没有反驳,虽然后来……出了很多问题,但不得不承认她在揍敌客家过得挺好的,大有乐不思蜀的意思。所以虽然她爸爸妈妈也没有联系过她,她也不怎么主动想起爸妈就是了……
毕竟孩子比大人可要健忘。
银没来得及做好心理准备和她的母亲打招呼,尤金老板娘很快就推开了抱着膝盖撒娇的小姑娘,也没有注意到角落里刚刚回家的女儿,耳机里传来某个事情后,她就从暗道里出门去处理哥特拉斯的事物了。
银已经习惯了妈妈这种莫名其妙就消失去处理事情的现象,反而觉得比较自在,刚准备伸个懒腰就回房间休息,却发现刚刚那个抱着妈妈大腿现在没有大腿抱的小鬼头,炽热的视线转了过来。
银:“……”
小鬼头嘚嘚跑了过来,抱住了这个陌生女孩的大腿,扬起笑脸道:“好看,像姆妈!”
从汤姆索口中知道这是“姐姐”后,小萝卜丁缠得更紧了。
她吧唧一下扑在了银的膝盖上,撒娇道。
“姐姐,陪我玩。”
大大的眼睛期待地看着银,嘴角还留着傻乎乎地口水,这种形象慢慢和记忆里的某些画面重叠。
银惊恐地摇了摇头,不,她没发现,这是什么,她不承认。
“你要玩什么……”银艰难地开口道。
“姐姐知道扔石头子么。”小萝卜丁——菲亚,期待地问。
银二话不说地点了点头道,“走——”
扔石头子是哥特拉斯熊孩子传统项目。
所谓的石头子就是戒尼或者比戒尼更大的筹码,扔就是随便扔,大部分出生在哥特拉斯的熊孩子家里少了这么点筹码和戒尼是不会被发现的,所以经常有流浪汉跟着孩子群在后面捡。
但具体在哪里扔,还是看熊孩子们的心情。
银跟着菲亚和她的同伴去了几个常去的地点扔“石头子”,很快就看不下去了,因为菲亚选的地方都很小儿科,无非就是露天的集市富人住宅区——那种能跟上最多的流浪汉,一个个眼巴巴等着钱往下掉的地方,银一把抢过了菲亚的小袋子,教育这群小鬼头道,“这里不行,太傻了。你们知道这个中心的区域在哪么,赛斯特赌城。”
“知道呀。”菲亚眨巴了下眼睛,“但是我们进不去,全是凶巴巴的保镖叔叔。”
很久都没有孩子弄冲到那边砸场子了!
所谓的很久——就是久到传说中只有十几年前有个三岁小姑娘能一个人爬进去的那种久,而且还是名垂青史的那种。
银忍不住“啧”了一声。
“你知道为什么那个是最中心么。”银将心得分享给妹妹,“因为穿着小裙子进出的姐姐最多,每年送来的筹码最大,而且老大的嘴脸最嚣张。”
菲亚和她的小伙伴依然一知半解地眨着眼睛。
银桀骜地道:“点子得挑最硬的下手,抄家伙,跟我来。”
赌场的戒备当然不轻松,一群保镖围在四周,目光炯炯地盯梢防备一些赌徒和来意不明的人,赌场上层还有雇佣来的念能力者在盯梢。
但是她们一个天生躲避能力就异于常人,一个个头小小,缩在姐姐的念之下,竟然也毫发无损地穿过了窗户,从后厨方向翻了进去。
“看见烟囱了没,烟囱代表厨房,厨房代表算好时间,里面可能是没人的。”
小表妹只来得及崇拜地狂点头。
“你们的计划是什么。”
“让他们让出这快地!开小卖铺。”菲亚豪言壮志道。
银咬住了袖口,收紧,点头表示明白:“那就是砸场子就对了,家伙带了么。”
“给!”小表妹给她递了一串鞭炮,准备地还非常齐全。
“2A9……这么多年了,还是老型号。”
小表妹忐忑地道:“怎么了姐姐,不行么?”
“凑合。”银在窗台上摩擦出了一串火苗,道“和我当年用的差不多。”
上一秒,这还是一个到处有人打着羽毛折扇,带着礼帽,充满了好听的叮铃叮铃戒尼碰撞声音的高档赌场。
庄家还没来得及面带笑容把上一批筹码收起来换下一批,大厅里突然传来了尖叫声。
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起了火,星星点点地炸了起来,那些火燃烧得并不剧烈,杀伤力也不强,却四分五裂,像是被砸散了的玻璃器皿,让这些衣冠楚楚的人下意识捂住了脸——女人的尖叫,男人的失声怒吼,还有孩子银铃般的笑声。
但别说是普通保镖了,就连念能力者也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不过这熟悉地场景,却让赌场负责人想起了很多年前被熊孩子之王——哥特拉斯真正意义上的唯一继承人,那个三岁小鬼头统治的恐惧。
银和她咯咯笑得开心的小表妹,还没有来得及享受战果,就被哥特拉斯很久不出面的一个专门用于逮某人的军团一起逮回了尤金。
她们被团团摔在了仍在审讯室里没能抽出空来的尤金老板娘的面前。
老板娘拨弄着鲜红的指甲道:“2006年了,我以为你能i长进一点。”
银垂着头,一声不吭,像只死狗。
过了会儿,她抬起头眨巴了眼睛,叫了声:“妈妈。”
蕾丝帽下,女人仔细打量着她许久未见的孩子,长大的面容上已经有了点棱角,像个少女的模样,不再那么稚气未脱,可仔细探究下来,神情又和三岁那年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有些龇牙咧嘴的懵懂。
她突然就很温柔地笑了。
“欢迎回家,小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