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

    只有惨白月光,好像也只有惨白月光。

    菜百辛已经被困在这片荒野一段时间了,这里没有白天只有无尽的月夜。月夜长长,微风轻轻掠过过腰的野草,原野上便泛起一片涟漪。

    惨白的月光像流动的白纱落下,铺在荒野之上,除了风声听不到什么声音了。

    像死一般的寂静围绕着原野,菜百辛希望这里能有一场飓风刮走所有的野草,这样她就能回家了。

    她蹲在一处野草里,抬头月亮高悬,几簇薄薄的云被风吹的晃动,似乎下一秒就要盖住月亮,但菜百辛明白黑云盖不住月光的从她到这里的那一刻开始,那片云就在那里。

    菜百辛死了,死在西府大学理化楼,她从楼顶一跃而下,到现在菜百辛还记得冷风刮在自己脸上的刺痛感和自己骨头与地面碰撞发出的声音。

    校园里已经没有人在走动了,寝室的灯已经熄灭。

    她很后悔,应该在舍友把她关在门外的那一刻,就去找宿管而不是怒气占据理智跑出去想去睡酒店。她被挡在了门口,保安叔叔不让她出去,她想回宿舍可是宿舍门关了。她的舍友好似知道她会回来,等在大厅冷眼看着她。

    受不了了,菜百辛看着站在大厅里冷眼嘲笑她的舍友,一股怒意和悲伤了上来。

    她不值得被爱吗?背后阴沉的天终于下起了雨还有夹杂着雪,菜百辛看了一眼背后阴沉沉的校园。而后她用了自己出生以来最狠毒眼神瞪着冷漠的人。

    她用口型慢慢地说,我不会放过你们任何一个人。

    说完她转身冲向雨中,她不知道那几个人的表情,她现在也不想知道了。

    雨越下越大,雨珠砸落在地溅湿了裤脚。她越跑越快,一股气跑上了理化楼顶。说来也奇怪,以前爬个三楼都会觉得累,这次狂奔之后一口气爬上七楼楼顶。

    菜百辛双手撑膝,弯腰大口喘息,冷风和雨水混和进入喉咙然后流入肺里,呛得慌。她顺了顺气 ,才直起身来费力地眯起眼睛看着楼顶。

    楼顶的一些低洼的地方已经积了不少的水,菜百辛已经湿掉的鞋,一脚踩进积水里,抬脚白色的鞋带已经变黄。可她好像没有任何知觉,自顾自地往前走。

    背包掉落在地,她踏上台阶靠近已经老旧的围栏,衣服和头发已经全部湿透粘着她的身体。

    雨小了点,白日里吵闹的校园现在已经安静了下来,远处的城市依旧灯红酒绿。菜百辛收回目光,低头看着脚下的。

    再往前一步就会踏空,就会死去。

    可她不害怕,她受够了。受够了一年多的冷暴力,受够了舍友的冷嘲热讽,忽冷忽热。受够了吃饭的时候突然出现在饭菜里的指甲油。受够了莫名其妙湿掉的被子。受够了突然出现在书包里染红的卫生巾。受够了满天飞的黄谣,受够了表白墙上和短信里的骚扰。

    每个人都在向她释放着恶意,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中伤她。他们的恶意比地狱还要恐怖。

    他们在人间高歌,他们在狂欢。

    恶意碎片化,化作一把把刀扎满全身。她的身体遍体鳞伤,每一个伤口都在渗血。

    眼泪不受菜百辛的控制,眼泪和雨水混在一起。

    她用力地用手袖擦干眼泪,死死咬住嘴唇看着楼下。

    如果有来生,她一定要让她们付出代价,她要成为她们挥之不去的梦魇。

    死神,怜悯我吧!让我成为她们的恶梦吧!

    突然她笑了,大声地笑了。笑得放肆,笑得尽兴,笑得委屈。然后她跨过围栏,跳了下去。

    巨大的痛感迅速蔓延全身,突然她的指尖触碰到一股热流,她费力睁开眼睛去看但她始终看不清。

    只看到天空中乌云背后模糊不清的月亮还有站在她跳下来的位置上飘着一件黑色袍子。

    ……

    再次醒来,就是在这片荒野之上。她试图走出这片荒野但没有尽头。她颓废地瘫坐在地。

    菜百辛想她应该死了,但死了不应该是没有任何意识的吗?

    想到这,她意识到她来到这个地方很长时间了,自己却没有觉得口渴。

    可能真的死了,死了还活得这么凄惨这么独孤。孤独和寂寥贯穿她的人生。

    她正要躺下,一道亮光从远处传来。一时间菜百辛有点睁不开眼睛。

    她站起身,顺着亮光的方向前进。她拨开及腰的野草,跟着光走过原野。

    就这样走着,菜百辛走出了原野。她不可思议的看着背后的荒野,前方指引她的光已经消失了。

    只有一条弯弯的河流,河流的中央是一件袍子,悬空飘着河中央。菜百辛觉得这件黑袍有些眼熟,她记得她死前见过。

    菜百辛踏入了那条河流,逆流靠近黑袍。

    她伸手触碰黑袍的瞬间,黑袍落在她的手臂上。风渐渐变大,吹得荒野上的枯草漫天飞舞。

    原本平静的河流突然变得湍急,菜百辛有些诧异但还是死死拿着那件衣服。

    远处的荒野突然一阵火光,而后整片荒野就燃烧起来。

    但火光是蓝色的,像电视剧里地狱里的火。

    她拿着衣服倒退,退了几步她就定住了。

    她的背后有人,在意识到背后有人后。

    她整个人都僵硬了,她缓缓转身。

    是一个老头,他的皮肤像枯死的树皮沟壑纵横。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眼白占据眼球的大部分,眼神涣散。表情异常严肃。

    “你是谁?”许久没有说话,菜百辛对自己的声音都觉得陌生,也觉得在这个环境里她的声音格外突兀。

    但奇怪的老人并没有看菜百辛,他的视线落在她背后的荒野。

    老人干枯的嘴唇微微蠕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死寂,再次陷入僵局。像是一只蚂蚁误入沙漠,

    “死神大人,穿上袍子吧!”

    老人突然出声吓到了菜百辛,她看着眼的老人反复确认刚才说话的人真的是眼前的人。

    明明是个老人,但声音却像个少年。

    老人看透了菜百辛的想法,但他没有解释只是将一块发光的石头放在菜百辛手里。

    “我是死神,但……现在死神是你。”菜百辛一时间没有明白过来,她迷茫的看着眼前的死神。

    但死神老人并没有理她,与她擦肩而过。若有所思地望着眼前燃烧的原野,火光印在他的眼眸里。

    菜百辛隐隐看见老人眼角的眼泪。

    她现在成为死神的继任者了吗?本应该感到害怕但此她的内兴却无比平静,

    “每一个死神陨落,这片荒野就要燃烧一次。只要你愿意,这片原野永远欣欣向荣。”

    所有此刻原野燃烧,是上一任死神陨落,而她来到这里就是成为新的死神,她会成为这里的主人,如果他成为死神他写霸凌者就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想到这菜百辛她握紧手心的石头。

    菜百辛沉浸于对月夜荒野中,心底虽感到那片荒芜土地上的生机勃勃与之格格不入,死一般的沉寂才是它的本色。然而,她未曾吐露半分。

    她只是默默地凝视着这一片荒凉的大地,在蓝色的火焰熊熊燃烧之后,化作了一抔灰烬,在风中飘扬,向着苍白的月光散去。

    「你手里捏着的无心石,是人间死神的仆人们的忠诚象征。只需将它投进这条河,那些仆人便会得到无心石,并愿意终生追随于你。」

    菜百辛握紧了手中沉甸甸的无心石,最终决绝地将它抛入河中。她抬起头来,就瞥见那位苍老的人正注视着自己。

    「何事?」她的声音中有着一丝窘迫。

    「你选择终结生命,并且在临终前呼唤了死神援助,自杀乃是重罪。那种强烈的怨恨会打动死神的心。」

    「但死神的心软并不代表善意,那将令你陷入永恒的孤独。」

    菜百辛披上哪件黑色的外袍,脸上没有任何情感的波动。只是冷冷地望着这原本荒芜的原野重新抽出了嫩绿的芽芽,从远处看去,确实繁茂盎然。

    此刻,她已成了死神,只要她愿意,她能够成为这世上唯一的神。

    她若愿意,她能将那些人化作原野上的一株草,让他们在折磨中永生永世。

    在河流左岸,那些重新长出的疯狂野草的对面,是一片及膝高的草地。

    每一株生长在那片原野上的草,都是曾受过死神惩罚的人,他们拥有永恒的意识,永远在折磨中辗转。

    老人在临往生门之前道,

    「往生门——那属于善良之人的去处,永生门——为求忏悔之人准备。」

    「这片原野上的每一株草,皆是被死神惩罚之人,他们的罪孽无可赦免,能够宽恕他们的唯有永生门。有些人宁可在永生门忏悔终生,也不愿原谅他们。」

    「因为他们无法得到宽恕。」菜百辛冷漠地回应,之后抬眼审视着老者的背影。

    「有些人无法获得救赎,无法被原谅。」

    老人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只是转身离去,留下的话语在清冷的月光下缓缓飘散。

    「死神的本性便是冷漠和自私。」

    ...

    午夜时分,姜柏间被祖母的呼唤惊醒,他白天去参加朋友的越野活动,直到午夜才踏进家门。现在,半夜被唤醒,他难免有些烦躁。但当他察觉到祖母严肃的神情和她手中的石头时,怒气一笔勾销。

    他的后背一阵发凉,一股冷风迎面吹来。他倒吸一口气,急忙爬起来点亮灯光。

    「是新的大人么?姜柏间边问边帮助祖母缓缓走下楼梯。

    屋内灯火辉煌。

    当大家坐回客厅,祖母依旧面带严肃之色坐在那儿,目不转睛地盯着桌上的那块黑石。

    姜柏间走过去,靠近祖母坐下,也凝视起那颗石头。这块石头相较于之前的那一个更加渺小,但发出的光华丝毫不弱。

    昨日那块石头的消失令他心头一片畅快,似卸去了数十载压在胸口的重石。然而,新的无心石的出现,又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来。

    「大人将在一个月内抵达,在那之前,我们须为大人准备一个在人间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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