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女主

    了结今日之事,自然是指女主针对她安排的这场暗杀行动。此时女主那边怕是已经收到行动失败的消息,以女主谨慎的性格,短时间内必不会再动手,正好给了姜寻筹划的时间。

    听见姜寻这么说,傅承允点点头,算是默许了。

    外面大堂的诗会已到尾声,但宾客们还未散去,众人都想看看姜二小姐这一鸣惊人的诗作,会是怎么个结局。姜寻并不想引人注意,暂别傅承允后便从醉仙楼后门乘着对方给她准备的马车偷偷溜走了。

    深秋时节,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马车内却十分温暖,不知道是不是傅承允吩咐的,仇四还特意给姜寻备了一条毛绒毯子。姜寻伸手裹紧了身上的毛毯,明明刚经历过生死一线,此刻心底却涌上一股暖意。感觉给反派打工待遇也还蛮不错的,姜寻心想。

    但让姜寻没想到的是,流言蜚语传播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姜二小姐今晚在醉仙楼当众吟诵情诗表白永安王殿下这件事,已经从诗会传到了姜府,此时姜府内正一片混乱。

    姜府座落在京城东部,离醉仙楼有一段距离。这里住着的都是京城的达官显赫,周围没有寻常百姓的住宅,所以显得有些冷清。

    马车缓缓停在姜府的门口,姜寻刚从马车上下来,门口的守卫一看是她,立马边向府里跑边大声叫嚷着:“二小姐回来啦!二小姐回来啦!”

    姜寻没来由的有些心虚,果然,她前脚刚踏进姜府大门,就看见一个留着山羊胡须的老丈正吹胡子瞪眼的举着个两米长的木棒对着她吼道:“你这个逆子!还知道回来!今天我非打你一顿不可!”

    眼看着老丈举着棍子过来要揍她,姜寻是不可能站着挨揍的,她一闪身灵巧的躲过了这一棍。只见那老丈一棍子打在地上,像是没收住力“哎呦”一声,反把自己的腰给扭到了。

    这应该就是原身的父亲,吏部尚书姜林山。姜寻在心里默默下了定论,这老头平时最是溺爱自己这个嫡女,看来今天是真把他气得不轻。

    “哎哟老爷您先消消气,幺幺你没伤着吧,快过来让娘看看。”一个打扮的雍容华贵的女子紧跟着从内室出来,听她说话和打扮,很明显来人是原身的娘亲姜夫人。

    姜寻左瞅瞅扶着腰还发脾气的姜老爷子,右瞧瞧拉着她上看下看的姜夫人,看来两人已经知道了今晚醉仙楼的事。梳理清楚情况后,姜寻直接一把抱住姜夫人开嚎,“娘——爹要打死我!!”

    “你!你这个不孝女!”姜老爷子一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本来明天你就要好好的入宫了,这,这算什么事啊!”

    姜寻躲在姜夫人怀里探出头说道:“爹,女儿不想入宫了,我喜欢的是永安王殿下。”

    “你!”

    “好了好了。”一旁的姜夫人看不下去了,出声打圆场,“幺幺啊,你是怎么了?之前不是吵着闹着要嫁给皇上,怎地突然就变卦了?”

    姜寻心道,原身吵着闹着要嫁给皇上也不是因为多喜欢皇上,而是看上了后妃的权势和地位。而她也不是多喜欢永安王,而是看上了他那粗壮无比的大腿。

    但这些事可不能说与二老听,姜寻略一思索,开口道:“之前是女儿年幼无知不懂情爱,今日方知自己心中那人,一直是永安王殿下。”

    姜夫人一听,急忙开口问道:“可是你与那永安王素未谋面,你又怎知自己心仪之人是他呢?”

    “永安王学识素负盛名,女儿在私塾时便常听先生讲解他的文章诗句。原以为那只是年少时的憧憬,如今要嫁人方知这份感情已经远远不止这么单纯了。”姜寻说着还伸手捂住胸口,做出一份痛心疾首,悔不当初的样子,“索性现在为时不晚,爹娘就随了女儿最后的心愿吧。”

    “可,可是之前从未听你提起过……”姜夫人惊讶不已,心疼的把姜寻在怀里搂紧了几分。

    姜父也被惊得说不出话,背着手一边叹气,一边来回在院子里踱步。

    看这架势,姜寻已经料定姜父姜母多半不会让她明天入宫了,这二老就是太溺爱原身,才把原身宠成了那么个飞扬跋扈无法无天的性子。这也是原身和女主悲剧的开端,姜寻在心底叹息。

    “罢了。”姜父一甩袖子,转头和随从说道:“去把大小姐叫到议事堂来。”

    **

    本来因明日要嫁嫡女二小姐入宫,姜府上下一片张灯结彩,装扮的甚是喜气。如今二小姐这么一闹,自然是嫁不成了,姜府下人们都在猜测,这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好事是不是落到了姜府最不受待见的大小姐身上。

    议事堂里,姜老爷子和姜夫人坐在主位上,姜寻坐在一边的偏位上,正在小口抿着茶,静静等待着。

    一杯茶水还没饮完,一位少女便走了进来。

    这少女生的一弯柳叶眉,垂眸间温婉娇羞,当真是话本中才有的大家闺秀的风范。这就是女主,姜寻一直盯着她看,想观察一下死过一次的人身上会有什么不同之处。

    怎料少女向姜父姜母行过礼后,目光转移突然和姜寻撞在了一处,但只一眼很快便移开了。但姜寻却好似读懂了那眼神里的漠然,那是一种看将死之人的眼神。

    整个议事堂里的气氛有些尴尬,服侍的丫鬟们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还是姜父率先开口打破了这沉默,“玉雪,今日之事你应该也略有耳闻,这么晚叫你过来是有一事想与你商量。”

    “哼,也不知道你这狐媚蹄子撞了什么大运,还不快跪下谢恩。”一旁的姜夫人只要看见姜玉雪,定要出口讽刺一番,府内众人已经习以为常。当年姜玉雪的生母本是婢女,设计爬上了姜老爷的床,有了身孕才被抬了妾室。三年前,姜玉雪的生母在姜府自缢身亡,有不少下人都在传她是被姜夫人逼死的,只是没人敢在主子们面前提起。

    姜玉雪听罢没有多言半句,缓缓跪了下来。

    姜夫人还欲出口讽刺几句,却被姜寻一下子打断,“长姐,圣上旨意是让姜家女儿择其一入宫,长姐也是姜家女儿,自然有这个资格。”

    姜父假装咳嗽了一声,说道:“正是,我与你妹妹商量了一下,觉得你才是合适的入宫人选,你意下如何?”

    “女儿不敢有异议。”姜玉雪眼神里闪过一丝狠戾,因为低着头所以没人注意到。

    看着姜玉雪低眉顺目的样子,姜夫人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得了便宜还卖乖,还不谢谢老爷的大恩大德。之后去了皇宫,可不能像在姜府这样不知深浅,要时刻记住自己是个什么身份。”

    姜寻心道,娘诶你少说几句吧,怎地拦都拦不住呢,得罪了女主咱们全吃不了兜着走。

    “行了夫人,少说两句,明日就是孩子的大喜之日,你做长辈的就不能说几句好话。”姜父也有点听不下去了,在旁假模假样的训斥了两句。

    姜夫人可不买账,尖声道:“就因为我是长辈,才要教教她什么是规矩。”

    眼看这闹剧又要继续,姜寻赶忙跳出来说道;“爹,娘,女儿有几句体己话想单独和长姐聊聊,我和姐姐就先退下了。”说完也没给姜父姜母反应的机会,便拉着姜玉雪离开了议事堂。

    二人刚出屋,走到没人的内院,姜玉雪便一把甩开了姜寻拉着她的手,冷声说道:“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看着姜玉雪面无表情的脸庞,姜寻猜测此时女主肯定在想,自己这个愚蠢恶毒的嫡妹是如何逃过今晚这场准备周密的暗杀的,究竟是巧合,还是自己的计划被识破了。

    姜寻认真思考了一下告诉女主她已经换人了的可能性,毕竟女主自己都是重生的,接受自己嫡妹身体里变成另一个灵魂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吧。

    但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她否决了,现在的她和女主之间毫无信任,没来由的这么一说只会让女主觉得自己这个恶毒嫡妹又想出什么新点子来折磨她。

    思来想去,姜寻决定继续扮演恶毒女配,默默酝酿了一下情绪,姜寻冷笑一声开口道:“怎么,长姐不是一直想入宫成为皇上的妃子吗,莫非是妹妹想错了?”

    像是被戳到痛处,姜玉雪衣袖下的手攥紧起来,回道:“想入宫的应该是你才对。”

    “少在那假清高了,明明被我猜中了。”姜寻伸手摘了片院内枯木上的叶子,碾碎了任由它落在地上,“其实你我本为姐妹,让让你又如何。而且人都是会变的,如今的我,确实不想入那深宫了。”

    姜玉雪眉头微皱,一丝不可置信闪过眼底,“你刚才同父亲说的话都是真的?”

    姜寻反应了一下,姜玉雪说的应该是刚回姜府那段,原来她都偷听到了。姜寻轻笑道:“所言字字句句,皆出自真心。”

    姜玉雪没再回话,姜寻估计她可能是在想她这个嫡妹居然蠢到与永安王扯上关系,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这里只有我们姐妹二人,说说真心话如何?”姜寻心头一动,想要来一招兵行险棋,“其实你特别恨我,对吧,恨不得……想要杀了我。”

    这句话落入姜玉雪耳中,顿时让她警铃大作。她自三年前重生归来,步步筹谋谨小慎微,第一次动用暗中势力想要在嫡妹入宫前夜除掉她,居然就被她猜了出来。不,不对,短暂惊慌后,姜玉雪很快便平静下来,反问道:“妹妹此话何意?是想跟我忏悔你过去的所作所为吗?还是你怕我入宫后,会对你做些什么。”

    姜寻一怔,没想到姜玉雪会解读出这种意思,不过正和她意。

    姜寻严肃的直面姜玉雪,在她惊骇的目光中缓缓跪下,“正是,我想为自己年少时犯下的罪孽,向长姐道歉。”姜寻此刻是真心替原身向女主道歉,既然鸠占鹊巢,就要承担对方作下的恶果,“我知道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死一万次都不足惜,我不敢祈求长姐原谅,但我会用行动证明,我知道自己错了。”

    姜玉雪攥紧的手又松开,她没有再理会跪下地上的姜寻,径直转身离去了。

    显然女主不可能相信她所说的话,但对姜寻来说,在此刻埋下一颗种子就已经足够了。姜寻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余光瞥见仇四突然出现在她旁边,吓了她一跳。这人身形也太鬼魅了,居然在吏部尚书家来去自如,难怪傅承允说他武功不俗。

    “喂,刚才我都要被我爹拿棒子敲出脑震荡了,你怎么不来救我一下。”

    “主子的命令只是让我保你性命。”仇四冷漠道。

    ……姜寻无语,行,竟无法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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