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渺呢？”

    良岁抬头一看，南木子就站在他面前。还没等他说话。

    “你哭了？”

    良岁不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到底是什么样的，只是一直望着她，用手指指着里面的手术室，语无伦次的说着胃溃疡胃穿孔样的字眼。

    南木子比了个无奈的手势。

    “老师那边请过假了吗？”

    “不…不清楚。”

    “……罢了，也指望不上你。”

    良岁在泪眼婆娑之间好像看见南木子四处看了看。然后变成了一个矮个子女人，直接就消失在自己视野里，过了一会儿，又看见那个矮个的女人朝自己走来。

    “我挂号缴费去了。”抹了抹眼睛，这才看清那个女人的相貌，与辛渺的长相有几分相似。

    “这个皮是辛渺母亲的样子。”开口是南木子的声音，”好了，解释清楚了，快点把眼泪鼻涕什么的抹干净，脏死了。”

    “那，那老师那边请假怎么办。”

    “给你和她都请假了，她是直接说明情况，你是吃坏了东西拉肚子行了吧。”她一把塞给自己一个纸条，“诺，这是辛渺的病假条，你到时候直接给老师就成。”

    良岁点点头，小心的将纸条收好。

    “不过她这个情况，胃溃疡加胃穿孔的，起码得住十天半个月的院。钱我到是可以出，她醒了你就直接这样跟她说就行。”

    “可是这样……”

    “就算不说她也会问的。不必担心，而且到时候一切的后续问题 ，我都会解决。”

    良岁还想说话的时候，南木子向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我看见她虚假的皮下，那双瞳孔所映射的颜色从红转绿，散发着幽幽绿光。

    身后的手术室门打开，良岁连忙站起，想立刻看看此刻辛渺的情况。旁边的医生捎带身挡住了他，转而就开始面对南木子。

    “你是小孩的家长吗。”

    南木子真的尽职尽责的扮演了一个母亲的角色，立即就切换了一副表现对女儿无限担心的表情。

    虽然此时的女儿还没有被推出手术房。

    “诶诶，医生是我，那个我女儿怎么样啊……”

    “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医生的态度不是很好，“不过你女儿应该是长期饮食作息不规律，加上可能精神压力过大和身体

    体力透支过度，从而引发的胃溃疡，且长时间忽略进而引起的胃穿孔。”

    “我们已经对穿孔进行缝补，后续还需要做进一步的检查，防止有遗漏的部分，因为可能还有什么并发症是没有被及时发现的。后面的治疗还有什么注意事项我会在跟你说的。“

    话说完，就看见辛渺毫无知觉的被推出手术室，旁边是护士在推着那个小小的人向病房移动着。

    南木子千恩万谢的送走医生后，这才顶着一张臭脸回到病房。

    “别盯了，这种手术要一会儿才能够醒来的，起码也得几个小时后了，说实话你现在在这里也没用。“

    良岁知道自己的无能，以前的自己只是在安逸的生活下待了太久，早就忘记这个真实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了，本质上所有的社会中底层人的生活都是艰辛的。一种刻苦铭心的，却频频被人忽视的难过。

    迷迷糊糊中，辛渺好像感觉到一种久违的温暖正在包围着自己，这种暖已经是第二次感受到了，不过这一次并没有什么好闻的茶香，反而是一种让人反感的消毒水味，且持续性的放大。

    从来没觉得睁开自己的眼睛也要用很大的力气，总算，洁白的墙上洁白的灯慢慢在自己的眼中开始放大。

    从白线具体到整个画面都在面前呈现，她开始慢慢的转动自己的眼珠，同时被刺激出的生理性眼泪也渐渐糊住自己的视野，她无法搞懂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忘记了当时晕倒前最后看到的片段。

    鼻子和嘴好像被什么东西压迫着，身体也渐渐开始反馈着疼。她没有什么转动脖子的力气，用自己转动的眼珠好像看着旁边有什么人正趴在自己身边，已经睡着了。

    但是实在看不清了，她又开始昏昏沉沉的闭上眼睛，感受自己的眼泪划过脸颊，滴湿了两颊旁的枕头。

    又过了一会儿，已然了无睡意的她，开始想尝试着移动着自己的身体，结果下一秒睁开眼睛就猝不及防的看见一张极其秀气的脸。

    是那个转校生。

    她呆愣愣的看着他，看见他见自己醒来，开始起身摁她身旁的铃，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左手一直被眼前这个人包在他的手里，轻柔的握着。

    看见了开心的神情，好像是因为自己。

    这是她第一次见的。

    她听见那个少年正对着自己讲话，说着让自己放松的言语，真是让人安心啊。

    安心的让她觉得是不是老天施舍给自己的一场梦。

    护士进来，开始检查着她的身体，问着一些简单容易回答的问题。伴随着身后少年有些担忧的表情。

    “做完手术是会有些疼痛的，是能够忍耐的疼痛吗?”护士柔声询问道，她点点头，随后就看见后面的少年露出笑容。

    护士叮嘱了些东西，就安静的出去了。

    一个清明的女声响起，她循声转动着眼珠朝门口看去，是一个极为漂亮的女人。正朝着自己这边走过来。

    少年向女人打着招呼，女人回应着，坐在了自己身边。

    “感觉还好吗?”辛渺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的脸，她的喉咙动了动。

    干裂的嗓子带着嘴唇有着细微的疼。只见少年立马过来，拿出个玻璃杯，将温水少量的送入口中，带着微微清甜。

    连带着眼前的女人也握着手里的水壶，关切的看着自己。

    她轻轻的说了一句，“是茶馆的南老板吗？“

    当时在那间茶馆的经历还历历在目，只见南老板靠近时，茶香都别无二致。

    仿佛又回到那个时候，睡得酣甜温暖的晚上。

    南老板微笑着点点头，这时再去看少年的脸，出现了点疑惑。

    “原来你还记的我。”

    疑惑很快就被解开了，南老板向她说明了一下现在她所有的情况。

    “那岂不是，这些钱都……”

    她听完这些事情，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事情，就是自己绝对还不了这样一个巨大的人情，就算自己一直打工，也总是可以将自己在医院的花销还上的。可是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使她真的会惶恐不安。

    毕竟自己在以前的十几年生活里，好像一直都在给别人添麻烦。

    真的想直接拔掉身上的管子和针就走啊，穷人在这个社会下有什么资格生病呐。

    手里的动作还没开始，就已经被眼前的人阻止。

    猝不及防的 ，她开始哀求的说出一串不连贯的词语，巨大的情绪波动使她疲惫的靠回原来的位置。

    手里的留置针也在移动的时候发出疼痛。

    果然啊，眼泪在这一刻又是最先嘲笑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