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郁成疾

    想到上次端午假期自己到家时舒韵的状态,顾淳忍不住开始担心。

    出门这些天两人联系不多,顾淳除了刚出门时给她发过消息,提醒冰箱里冷冻了一些他亲手包的馄饨,可以在饿到等不及外卖的时候煮了吃之外,就没再对话过了。

    顾淳这期间发过两三组风景照合集的朋友圈,有收到其他前同事的点赞和评论,但没有她的。

    她似乎已经很久不看朋友圈了。

    顾淳订了第二天的机票,和民宿老板也说好了退租的时间。

    “你就要回去了?太可惜了吧,很多自称‘数字游民’的年轻人在这一住就三个月半年的,根本不着急回去哦。我看你也像有钱有闲、工作自由的,何不多放松一阵子再回大城市呢?”一头飘逸长发、艺术气息浓重的男店主遗憾地感叹道。

    对着认识久一点的人,顾淳的话往往也会多一点:“我挺喜欢这里。不过,在A市也有很重要的事。也许过阵子还会回来,一切都有可能。”

    店主优雅地撩起长发,发出一身叹息:“你这一撤,咱们这个小社区里不少姑娘估计要失望喽~”

    顾淳扬起嘴角,转身上了楼,开始收拾本就很简单的行李。

    顾淳午后两三点就到了家。

    这次屋里倒是没有一片狼藉,只是客厅和厨房都空空荡荡的,好像没人居住一样。

    不知道舒韵这段日子呆在家的时间究竟有多少,但在顾淳出发之前,她就连周末加班的频次也越来越高了。

    有时候是去公司,有时候会去清净一些的咖啡馆待一天,据她说这样也算是勉强转换环境和心情了。

    顾淳系上围裙,拖了地,擦了擦公共区域的灰尘。

    随即又下楼扫了辆共享单车,久违地骑车去远一点的进口超市买菜。

    夕阳下迎着夏日傍晚的微风,顾淳心情舒畅地规划着晚餐菜单:煎肉眼牛排、芥末虾球、培根芦笋、牛油果卷心菜沙拉……

    甜品的话,做个解腻的抹茶椰奶冻好了。

    希望这些稍微不太日常的菜品,能让又辛苦了好一阵子的舒韵,哪怕放松一小会也好。

    顾淳满载而归后,做了一桌从颜值到滋味都近乎完美的餐点。

    他换了几个不同视角拍了几张好看的照片,发现自己竟也能得到一些淡淡的满足感和成就感了。

    19:30,顾淳把照片发给舒韵:“你感觉今天几点能到家?我等你一起吃吧,就算晚一点也没关系。”

    20:00,20:30,21:00,21:30,22:00……

    舒韵终于回消息了:“抱歉!刚才一直在开会,希望你没有在等我……今晚有一版东西完全被否了,要从头修改和测算,涉及方方面面,还不知道几点回家……”

    顾淳低下了自己往窗外张望了很多次的头,拿出熟悉的便当盒帮她盛装,只是今天他的状态,不知怎的似乎很是低落迟缓,甚至差点失误把沙拉洒在桌上。

    甜点也没有及时冰起来,状态已经不太好了,那就干脆丢弃、下次再做吧……

    顾淳发觉自从那次去I市找回了所有记忆碎片后,自己的休眠周期也在逐渐变短,机体曾经最长可以维持7-10天,现在似乎每2-3天就必须及时休眠一次了。

    这或许也不算是坏现象,只是他需要更关注自己,更了解自己身上的一切变化罢了。

    顾淳收拾停当后,启动了清洁程式,换了身睡衣,平躺好准备休眠。

    只是这一次,中枢系统明明提醒能量不足,可他还是在低能量状态下清醒地躺了很久很久,久到听见凌晨02:00多回家的舒韵在一楼开门的声响。

    舒韵感觉到自己腰酸背痛,眼睛疼头也疼,更糟糕的是半夜还下起了大雨,等出租车等了许久,而又不得不听鲶鱼女士画那难以下咽的大饼。

    好不容易到了小区门口,开车门撑伞那一瞬间又几乎把自己浇了个透湿。

    结果在这已经筋疲力尽的半夜,还得挣扎着去洗头洗澡吹头……

    舒韵狼狈地将雨伞插进伞立,将半湿的背包挂在门后,换了拖鞋,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进了洗手间……

    很奇怪,她到家的瞬间,顾淳反而获得了奇特的安心感,仿佛咔哒一下便进入了宁静的休眠。

    洗完澡吹完头、换好干净睡衣坐在床上的舒韵,竟没有倒头就睡,反而面临着一种累到极致时的清醒沉静状态。

    她抱了抱床头已经落灰的玩偶,又放回了原处,令自己厌倦不已的手机干脆开了飞行模式,放在床尾的小方凳上充电。

    啊,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了多久,又究竟还要持续多久呢……

    今天吹头时,舒韵看着镜中的自己,甚至都觉得面目已有些陌生了。

    凌晨的夜色那么浓,明明是夏夜却透着令人躁郁的微微寒气。

    未拉紧的窗帘缝隙里也望不见星星,舒韵平躺在小床上,努力闭紧眼,却不知究竟几时才入眠。

    因为加班太晚,次日得到了半天调休作为暂时的喘息。

    舒韵再次睁开眼时,只觉中午的阳光太刺眼,而身体的疲惫多半并没缓解,麻木地挣扎起来,洗漱梳头。

    微信里她刻意忽略掉无数个浮上来的工作群聊或私聊窗口,费劲找到了顾淳的留言:“我去逛书店了,冰箱里便当盒有昨天的晚餐。”

    舒韵自然是感激的,只是很久已没有患得患失的波动,她回复道:“谢谢,等我有空请你吃大餐~”

    她感到有点抱歉,默默许愿这个“有空”不会是太久以后。

    本该美味的餐食,心不在焉地入口,也味同嚼蜡。

    舒韵匆匆吃饱,背上昨日水痕早已干透的帆布包,在灼热的午后暴晒日光下,深吸一口气,又出了门。

    ……

    一个又一个或大或小的新方案,一次又一次早出晚归的陪同出差,一份又一份套娃般错综复杂的表格,一个个困倦至极却一两点才能入眠、六七点不到又醒来的漫漫长夜,一次次不是在工作中燃烧殆尽、就是在午睡中昏迷不醒的周末……

    待舒韵回过神来,已经是天气微凉、可以在短袖外披上一件薄西装或薄开衫的初秋了。

    而令她觉得自己不太对劲的契机,发生在一个照常忙乱不已的周一傍晚。

    鲶鱼女士最近紧盯着舒韵手里的项目之一,团队已经反复跟合作方磨合作模式、具体条件、合同条款好几回,对方也逐渐接近失去耐心的边缘,干脆放话说如果今天还定不下来,就不合作了。

    舒韵在N件事情的夹击中焦头烂额,早上还没到公司时就被鲶鱼女士在部门群里疯狂艾特,提醒她一定要搞定这件事。

    舒韵开完早晨接续着的两个会议后,在接近午休的时分,赶紧跑去支持部门请求他们确认相关的内容,并反复强调业务的紧急性。

    支持部门那个宅男小哥哥却倔得很,针对合作公司提出的每一个修改点都极其强烈地驳回了。

    舒韵头大得很,下午还有两个重要的对外会议,她只好在中间空档和合作公司再行约定了一个电话会议的时间,并恳求宅男哥和他的领导共同参会。

    鲶鱼女士因为早已排满了日程,自然无法参加这个临时的会议,舒韵暗下决心,一定要靠自己的力量搞定。

    14:00,舒韵带着快没电的笔记本电脑进入预约会议室,在靠边的座位边充电边准备投屏。

    宅男哥10分钟后才和领导一块姗姗来迟,舒韵心急火燎地拨通了虽在stand by但却越来越浮躁的合作公司电话,针对双方争议的点按顺序一一展开讨论。

    时间紧、内容多,谈着谈着,对方的语气流露出了些许的不耐烦,

    宅男哥也越来越难按捺住情绪,先是语气逐渐激昂,接着声音也越来越大了……

    说到某处,宅男哥和合作公司的业务负责人几乎吵了起来……

    舒韵顿时只觉头疼不已,但又无可逃避,只能硬着头皮,用相对温和克制的语气将双方的主要观点都梳理了一遍,然后给出了一个相对折中的解决思路。

    而宅男哥那个只顾埋头看自己笔记本电脑的领导,这时候才抬起头来,露出一个不明显的笑容。

    舒韵更觉无语:明明是领导,有矛盾的时候不说话,矛盾解决了才冒存在感……

    总算在下一个会议的前夕,大家草草谈拢,舒韵表示会将达成一致的方案内容用邮件发给所有参会人,并抄送领导。

    于是,就这样还算圆满地散了会。

    舒韵虽然疲惫,但还是安下心来赶另一个有鲶鱼女士参加的冗长会议。

    当中她趁其他人发言而自己不用投屏的间隙,赶紧把所有争议点和解决方式一一拟在邮件里,完整而条理清晰地发了出去。

    总算,这周的一块心头大石,算是就此落了地。

    可意外的是,在公司大多数人正点下班、而舒韵的加班时段才刚开始没多久的时候,她又收到了一封意想不到的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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