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在盛京的十二月,冬天已经来临,望春岭内寒气逼人。

    刚刚经历了一场大雪,远处的山脊上,紧邻双侧的春岭望被积雪覆盖。

    花如锦仰视,从屋檐上垂下的冰凌,如钻石般闪烁着微弱的光芒。石阶上铺满了雪花,踩上去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残酷的人事变动之后,春岭望内依旧一片祥和。

    花如锦捡起地上的一片雪花,很快雪花融化成水消失。

    “花小姐,先生还在等在你。”身旁的女佣人轻声催促着她。

    花如锦低头,看着自己身上制服上整齐地别着一个工作牌,闪烁着银光。头发散落在额前,微微遮挡住了她清澈明亮的双眸。眼神坚定而冷静。

    “他这是将我们花家赶出锦绣集团了吧。”花如锦淡淡地说。

    自古成王败寇。谁让她站错队选错人了呢。

    “花小姐说笑了,花家一直是锦绣集团最重要的合作伙伴,您又是锦绣集团的最高项目经理,为锦绣集团占领欧洲市场份额立下汉马功劳,先生爱惜还来不及,怎么会赶花家走呢。”小女佣不忙不懒地述说。

    听似漫不经心的回答,花如锦却明显察觉到了一丝嘲笑和轻蔑。

    花家最年轻的项目经理未曾投靠新任总裁,而是站队他人,且那人已经被发配边疆。新任总裁会怎么对那些曾经反对他的世家呢?

    花如锦的睫毛低垂,脚步如同同沉重的铅块,无法轻易抬起,她纤弱的身躯,仿佛承载着无尽沉重。

    家族转折,事业转折,她命运的转折。

    深深的呼了一口气,一言不发,低头往前走去。

    新任总裁上任后便大肆裁撤老员工,将亲哥哥发配到国外偏远的分公司,开除反对他的高管,6大部门的高管被他开了4个,而她们这些人呢,无论以前他们是否相识,无论在年少时是否与他有过交情。

    这次大概都不会放过她。

    毕竟沈放初都被扔到美国了,花家又算得了什么呢?

    商人利欲熏心,心如铁石,那个给她买糖葫芦的人早就不在了。

    豪宅的书房门口,一扇厚重的木质大门静静地敞开着。墙上挂着几幅油画,光线从窗户射进来,在画作之间映照出一片温暖的光芒。男人穿着西装和领带站在橡木地板上,而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冷峻而又压迫人心。

    花如锦摘下工牌,轻轻放在桌面上:“想来告诉您我辞职了,以后就不再是花氏集团的项目经理。”

    他转身,将手上的书放回书架上,看了眼花如锦身后的女佣,女佣迅速低头退了出去还顺便将大门沉重地合拢了。

    “有意思”上头那人轻轻说了一句,漫不经心的抚摸着黑色西服上的袖口。花氏集团的项目经理跑来告诉他辞职了,真有意思。

    他把玩着她放在桌子上的工牌,冷漠的看了眼桌子上的工牌,拿起来端详了几秒。

    他放下信,越过长椅,一步步走到花如锦面前。沉稳而典雅的黑色西装衬得他修长的身躯格外挺拔。

    然后,他俯身将工牌挂回她脖子上——一把将她拉了过来。

    “花如锦,你一向视工作如命,花家这一代人才中,你是锦绣集团经过精心培养中最优秀、倾注了最多心血的继承人。”

    男人的五官在灯光中越发深邃,气息却越发靠近,甚至凑到了她的耳边,“你想辞职?是想告诉我你已经辞职了,让我不要再对付花氏集团?那我告诉你,你踏出这个大门的下一秒花家就会立刻被踢出锦绣集团的供应链。且,永不再用......”

    花如锦试图逃离他浓郁的气息,但发现自己无法移动双脚。耳边仿佛听到母亲的哭泣与亲人的指责,她像搁浅的小鱼一样呼吸急促。

    难道花家永远只能依附于沈氏吗?

    女孩头发凌乱地披散在肩上,脸上细微的汗珠闪烁着虚弱和疲惫透露出她长时间的不眠之夜。她虚弱无力地倚在那男人怀里。

    那样的清瘦,越发惹人怜爱——

    看着女孩泫然若泣的模样,总裁的脸是淹没在暗夜的的余光中......

    他何曾对她下过狠心呢,她如今这模样

    是从来都不曾相信过他吧,或许还和别人一样在背后骂他心狠手辣呢。

    花如锦努力挺直腰板,想到花家全族都在沈氏的庇护下求生存。想到自己努力奋斗多年才爬到梦寐以求的位置,心里满是愤恨不甘,淡淡地道:“我自然知道,比起锦绣集团,花家很渺小,我也很渺小,我们对于您,对于沈氏不过是一群蝼蚁,您不必刻意提醒。”

    在乱人心神的呼吸中,竟然没有察觉到腰间的手越来越用力。

    “花小姐,我有一件事想和你确认一下。”

    那人语气透着一股冰冷:“曾有传闻,您母亲曾经有位初恋情人和你长的五分相似......”声音却又一低,“你出生的前一年你母亲和他分手的?”

    花如锦眼中迸发出冷冽的光芒,瞬间昂起头颅。“你……”

    他知道,他为什么会知道!!

    当秘密被揭开,她这位花家大房的独女,隐藏已久,小心翼翼的行为只因她不是亲生父亲的女儿。

    这么多年以来她与母亲谨小慎微隐瞒此件事,每晚都因担惊受怕而夜不能寐!

    她不是父亲亲生女儿,此事她最清楚不过。

    不过这件事她本没打算隐瞒一辈子,父亲待她如此亲厚,本打算这件事了之后亲自告诉他的。

    花如锦因此闭上了眼睛,长睫微微颤抖:“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愿意离开锦绣、离开花家。只是,此事我母亲虽错,但却全是为了我,还请先生放过的母亲,所有的错我一人承担,让她体面的走完下半辈子。

    她是母亲唯一的孩子,怕母亲被自己连累。

    说罢准备下跪求情。

    这时候,她才觉得有些不对。

    男人在她腰间的手越来越紧,西服剪裁精致,线条流畅,散发着一种低调而高贵的气质。胸针上镶嵌着闪耀的宝石。代表他主宰沈氏,是锦绣集团最至高无上的权利者。

    “放过你母亲?”总裁轻轻地说,指尖若有似无得划过她脸颊。

    他又冷笑:“你是不是到现在还没搞清楚状况?”他的呼吸洒落在她肌肤之上,“花小姐,现在是你求我的时候。”之前你是怎么帮着沈易初对付我的,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你最好……搞清楚求人该是怎样的态度。

    说这话的时候,他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像钳子一样,只要轻轻一捏就会碎掉。

    他说话的语调缓慢而延长,仿佛在逗弄心爱的宠物:“你过来,帮我按摩一下肩膀。”

    花如锦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明白那句按摩肩膀表什么意思,她的心跳加快,脸颊和嘴唇开始变变得苍白,身体的肌肉变得紧绷,准备做出逃跑或防御动作。

    她努力刻苦、天赋过人,清华毕业,斯坦福MBA。在锦绣集从团从一个小小的实习生晋升到风控投资部经理,靠的是她一步一个脚印的打拼,这种暗示对她来说就是赤裸裸的羞辱。

    窗外风雪减小,明亮而温暖的月光透过云雾洒下来,为寒冬带来些许温暖。而她此刻的心情却像寒风直接钻进皮肤,只剩下冰冷和疼痛。。

    已经过了一个小时,月亮悄然升起了。

    此时,书桌上的手机响起刺耳的铃声。

    二人四目相对,铃声断断续续,始终没有人接起。

    望春岭的的花园处正站在个高大身影,明亮而温暖的光芒透过云雾洒下来,晚风吹起他额角的碎发。

    女佣看着他一直拨打的手机,明明暗暗,一直没有人接听,心里纳闷。

    此人虽是花如锦是堂兄妹,却是先生的亲信,如今刚拔擢为锦绣运营总监,风光无限,先生也是非常看重。难到先生没听到花总监的电话?

    那她要不要帮他通报一声呢?

    她最后还是壮了胆子去敲书房门,拿人的手短啊,看着手机微信钱包那一串数字拒绝的话说不出口。轻轻的敲了书房的门,她很快地通禀说:“先生,花剑锋先生要拜见您,已经在远香厅等了许久,您是否要见……”

    里头没有半点声音。

    总裁不接电话、书房内久久没有动静,花剑锋开始为她感到担心。

    她平日待人冷淡疏离,倔强、不爱说好听的话,娇气且体弱多病,若是被蚊子咬一口也得到医院待上两天的。

    他内心燃烧着焦虑,轻轻地叹息一声。随后,他还是敲响了书房门。

    花剑锋清清嗓子道:“总裁,我小叔唯花如锦这一个女儿,您看着我还算勤勉耐劳忠心耿耿的的份上,花氏作为锦绣集团重要供应商,这么多年帮锦绣完成了无数的订单,饶了我这个妹妹这一回吧。或者你罚我,我皮糙肉厚的挨个几拳也没什么问题。”

    安静的令人心惊胆战,花剑锋更担心她的安危。敲门的声音更大了:“总裁要不你打我两下出气,花如锦细皮嫩肉的可不禁打。”

    他听到这个声音,却回头凝视她道:“你堂哥来给你求情了。只是堂哥,怎怎的这般兄妹情深?他才刚被拔擢为锦绣集团投资部的运营总监,就不怕被我罢黜了。”

    “我记得上次你的澳洲的项目遇到困难,他还特意去澳洲帮助你分析问题并提供解决方案。为了帮助你重新找到自信而陪着你一起制定新的计划。上次情人节......你和他一起吃夜宵,他还送了你一束玫瑰花。”

    在他的掌心中被困,房间里弥漫着一种暧昧的氛围,头顶的水晶玻璃吊灯没有打开,它灯犹如一座华丽的宝塔,闪耀着珍贵的晶莹之光。

    “那是我同宗同族的堂兄......”花如锦淡淡地说。她觉得他在羞辱她,她此刻脸上一片苍白之色。又听到剑锋求情之声,内心更是悲痛万分。

    见她一直埋头当宿头乌龟,总裁原本握住她的手瞬间用力:“花如锦,不许当宿头乌龟。”

    “我是你的谁,你告诉我!”他再次掐住她的下巴。

    花如锦只能抬头望向他,眼前是一张庄重而英俊的面容,鬓发如刀裁,凛冽无情。

    不知道为何,即使在这昏暗的环境中她依旧能把这个人的脸看得无比清楚。

    花如锦闭了闭眼睛,感觉下颚快碎了。当她尝试着说出那个名字时,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她嘴唇动了动,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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