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

    佩罗家屋子和庭院中央各多了一棵高大的圣诞树，上面挂坠着由魔法变出的灯饰和银色苹果，细碎的暖光像是夜晚的星光闪闪烁烁，树上的苹果只要被人触碰就会融化变成音符漂浮在半空，哼出动听的圣诞歌旋律，五颜六色的礼物盒堆放在树下，把住宅烘衬得温馨又浪漫。

    早上，佩罗一家人带着可可到一处幽静的山谷悠闲地野餐，结束野餐后，他们前往了麻瓜的集市，街上已然弥漫着圣诞的气氛，他们在河边散步，购置奇怪的闲趣物品，又停留在街边聆听街头艺人小提琴的乐声，直至夜色变深，一家人回到自己的住宅进食晚餐。

    用过晚饭，埃利奥带着两个孩子到地下室，用魔法拓展了书库的空间，而海莉则在崭新的书架上变出上百成千本新书，这对喜欢看书的海顿而言是最好的生日礼物无疑。

    “我送的礼物没有爸爸妈妈那么豪华，不过我也希望你能用上。”茱丽将礼物盒递给海顿。

    她送的礼物是一张会自己掖好在主人身上的魔法薄毯，还会因应主人的体温自己调节温度。海顿常常看书看到一半就睡着了，茱丽希望这张薄毯能让他不那么容易感冒。

    始终是生日，海顿也变得好说话许多，“谢谢，我会用的。”

    按照每年的惯例，一家人等候十二点圣诞节的到临。

    “爷爷和奶奶还是在旅游吗？”

    “是的，他们上个月去了冰岛，前几天刚到达纽西兰，并打算暂留在那里迎接新一年。”

    “那外公……”

    “你外公在席卡内德叔叔那里过圣诞节。爷爷奶奶说一月会过去德国找你外公，顺便探望你外婆。”海莉摸了摸她的头，“他很好，不用担心。”

    “宝贝，或许我们可以像去年一样。”埃利奥弯唇提议。

    去年埃利奥在茱丽弹奏钢琴时用相机记录下来，将影像寄给了两方的老家长，收到了相当欣慰欢喜的回信。今年他让姐弟俩四手联弹《Merry Christmas》，相信长辈们会感到更高兴。

    夜晚十点左右，佩罗一家拿出从麻瓜集市买来的纸牌游戏尝试游玩，大富翁——那个摊主是这么介绍的。四个巫师有些不太聪明地围在桌前研究规则，头脑最聪敏的海莉女士第一个琢磨明白了游戏规则，并给自己的一对儿女放水暗示，经历了两小时的挣扎，最终是埃利奥先生以七百万的负资产得到了游戏的惨败。

    茱丽拿到第二的成绩，海莉将赢家的权利让给了她。

    “那……今晚我想在爸爸的肚子上睡觉。”茱丽小声说。

    埃利奥的表情瞬间从阴转晴，“噢——爸爸的宝贝，这简直让我再荣幸不过了。”

    一只接近六英尺的花豹蹲坐在地上，抖了抖身上的毛，躺倒在地上露出柔软的肚皮，它可一点都不比云朵逊色。十二点的钟声响起，海莉抚摸将头枕在自己大腿上发出呼噜声的花豹，茱丽和海顿枕在埃利奥的肚皮下。一家人相视而笑，“——圣诞节快乐。”

    盖在身上的毛毯散发着温暖的温度，圣诞树上的灯饰悠然地一闪一闪，无声演奏一首温柔的催眠曲。渐渐地，茱丽合上眼睛，呼吸悠长迈入谧甜的梦境。

    翌日，茱丽发现自己在房间的床上醒来。今天是正式的圣诞节，茱丽揉了揉眼睛，穿上拖鞋伸了一个小小的懒腰，她打开阳台的门，猫头鹰送来的礼物和贺卡在地面上堆成一座小山 。

    海莉和埃利奥都因为临时的工作在白天暂时回不来。桌上放着已经做好的早餐，茱丽喊海顿起床，用过早餐后，她带着海顿回到房间拆收圣诞礼物。

    “看来你在学校认识了很多朋友。”海顿看着她那座礼物小山说。

    “我也没有想到有这么多，不过我很开心。”茱丽将一个落款名字不太熟悉的礼物盒放到海顿手里，她自己则是拿起莉莉的礼物。他们姐弟拆过很多礼物，不过那大多都是其他大人送给他们父母的礼物，而不是送给他们自己的，所以她很珍惜今天。

    “等你入学了，你也会收到很多祝福和礼物。现在先拆我的忍耐一下，好吗？”

    “我不寂寞，不需要很多朋友，茱丽。”

    海顿皱眉别过脸，却没有拒绝她的好心，老实陪她一起拆礼物。他的姐姐总是有过多的善心，他习惯了。而打开礼物盒，看清楚贺卡上面的字迹后，海顿的眼神变得有些嫌弃。

    “而我不想交朋友的原因之一，就是我不想收到一些奇怪的卡片。瞧瞧上面写的什么——‘圣诞快乐，佩罗，虽然没有和你说过话，不过其实我想认识你很久了，假如我是找球手，那么你就像是金色乌贼一样紧紧吸引着我的视线，真是奇妙的缘分’——梅林的胡子，把金色飞贼写成金色乌贼，真是蠢透了。我绝对不想收到这种老套的搭讪贺卡，这到底是谁寄给你的？”

    “海顿，保持你的尊重和教养。”茱丽有些尴尬的收回他手上的礼物，不让他继续看上面的字，语气温和的商量道：“你再这样我就不让你看礼物了。”

    虽然这张圣诞贺卡她也觉得有些微妙的奇怪……把金色飞贼的名称搞错可不太好。

    “当然，我尊敬他把这张贺卡寄过来的勇气，要做到这么丢人可不容易。”海顿撇嘴说，“菲兰德·马丁，送的比比多味豆，红色的包装。我早看完了。别告诉我他是一个格兰芬多。”

    “……这不重要。”

    “好吧，那就是了。”海顿耸肩，“赫奇帕奇，希望你能意识到自己不适合说谎。”

    一副小大人的态度，到底是像谁呢？

    茱丽鼓腮，抬手挠海顿的痒痒，把人弄得脸都笑红了才感到满足许多的收手，继续拆莉莉的礼物。

    海顿捂住痒得抽搐的肚子，翻了个白眼，“哈……挺好，入学三个月，你的脾气有长进了。”

    礼物分成男生和女生送的两批。这么对比下来，女生送的礼物要多上许多。

    莉莉送的礼物是一个发卡，颜色是仿佛流淌着海水与浅浪的澄蓝，让茱丽不禁想起在列车上和莉莉初次认识时的对话，礼物盒内还有一束白色雏菊干花。茱丽会心一笑，将发卡别在耳边，妥善将干花放在书桌上；艾莉森送的是一个设计可爱，会提醒主人当天有什么行程的魔法月历，再过一周跨年后就可以正式用上了，精巧又实用；爱玛的礼物是雪白的耳罩和配套的手套，十分毛绒绒，爱玛是一位对时尚敏感的女孩，茱丽心怀谢意收下。

    其他礼物有来自瑟夏和简她们送的魔法羽毛笔和笔记簿；也有来自同样是赫奇帕奇的同学送的零食，花朵还有书本等等；魁地奇球队的学长和学姐们也提前合伙送了一些飞天扫帚以及防具的护理用品。而贺卡的数量要比礼物要更多一些，有一些是二年级的学长送的，茱丽没有太深刻的印象，但还是记下了他们的名字；也有几张是由斯莱特林的学生送来的，大概是从他们家里打听到爸爸是联合会法国分会副会长的事情，特意应酬。茱丽心里有数，有理有序地将礼物和贺卡一一归分好。

    “千篇一律，除了吃的还是吃的，你拿走吧。”

    海顿将男生送的礼物堆推到茱丽面前。这里面基本都是巧克力蛙，他不感兴趣。而有一些画得比巨怪还丑的画像和蠢得可以的情诗已经被他扔到角落了。

    “好吧。不过我一个人也吃不完，我留一点在家里。”

    茱丽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她抱着膝盖看着海顿拆开刻意留到最后的两个红色包装礼物。海顿对格兰芬多的偏见总让她无意识联想到斯内普……茱丽无奈轻叹。

    “一本可以自己整理格式的魔法笔记簿。谢天谢地，是一份正常的礼物。”海顿将礼物递给茱丽，特意看了一眼落款，“Lupin。”

    是卢平送的礼物，他比起波特和布莱克果然要正经些，茱丽接过礼物心想。虽然她和卢平没有过单独的交流，但也许是回家时那趟列车上的对话让卢平主动给她送了礼物——一个交换过糖的朋友。或许她应该回礼。茱丽从抽屉里拿出一支全新的羽毛笔和隐形墨水，附上贺卡交给莱特。

    海顿问：“好了吗？”

    “嗯。”茱丽转身，“怎么了？”

    海顿眼看她忙碌完，面色平静地扶一下眼镜，手搭在礼物包裹里两个巨大的瓶子。

    “——两瓶护发药水。”

    他说：“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有男生送女生护发素。爸爸总说男人给女人送美容产品是暗示她们还不够漂亮，属于大忌。你怎么看？”

    海顿看一眼落款，龙飞凤舞的字迹不难看出几分跳脱。

    “J.Potter。谁？”

    波特。

    回想起那句“你等着”，茱丽嘴唇翕动一下，将瓶子接到怀里，有些无奈好笑地说：“是同学。不怎么看。首先，我是女孩。其次，我觉得送美容产品也没有什么不好，都是实用的礼物不是吗？”

    第三，没有从波特那里收到什么整蛊的礼物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那这个呢？”海顿从包裹里掏出唯一一颗糖果，“恕我直言，这颗娇小的糖果对比那两瓶看上去至少能用几年的护发药水而言简直像是随手扔进来的垃圾。”

    ——不就是糖果，要多少有多少。

    ……梅林，还真是要多少有多“少”。

    “有附信吗？”茱丽深吸气。她担心自己一不小心便笑了出来，这一颗孤零零的糖果看着实在有些可怜。

    海顿瞥她一眼，两指夹着信件，“有倒是有。”

    “那你先回房间看书吧。”茱丽接过信件，轻轻推他出去，“等下我来找你。”

    “我不能看？”海顿目光质疑。

    “嗯……可以的话我想自己看。”

    万一波特在信里说了一些没头没脑的话，海顿对格兰芬多的偏见怕是永远都洗不清了。

    海顿的目光像是要在她身上盯出一个洞，语气似笑莫测，“——行。”

    房门闭上。

    茱丽坐在床边，拆开波特的信件。

    波特的字迹很有辨认度，虽然有些凌乱，但是花体的弧度勾得很漂亮。字数比起贺卡来要多，但比起一般信件来要少。

    【Dear Perrault,

    圣诞快乐！你能看到信就代表你已经收到礼物了，对吗？

    这两瓶护发药水是我家流传下来的秘方，在二三十年前是最受欢迎的牌子，现在已经绝版了。是的，它是我爸爸公司的牌子，你可以放心使用。

    你有一头漂亮的黑茶色长发，我想送给你正好，好看的事物不介意锦上添花。

    我想你应该有看到那一颗糖果？我由衷希望它没有被压碎。

    事实上，我确实打算送一大袋糖果给你，然而在我上学期间我的妈妈将所有糖果分给了邻居家的孩子，家里的糖果一粒不剩。爸爸担心我蛀牙，说在复活节前不带我去买新的，所以我只能翻遍家里，给你附送一颗在我书桌封存已久的糖果。

    我忘记了它是青草味还是青柠味的。如果你想赌这个可能性，那么你就勇敢的尝一尝吧！（我不确定它是否已经过期，但避免你吃坏肚子进医院我觉得还是得提醒你）

    总之，“交换糖果”的条件我已经达到了。那下次在其他人面前，你可要大声（这也许有点为难你的声音）——又或者不那么小声的，承认我是你帅气的、勇敢的、英明的格兰芬多朋友！

    顺带一提，我准备接受霍琦夫人的引荐了。魁地奇真的很酷！你也这么觉得，对吧？我不知道你的打算，但我已经决定回到学校后就和霍琦夫人提出加入魁地奇队的意愿。

    希望你的圣诞节过得愉快。

    学校见！

    ——J.Potter】

    茱丽盯着信上附加的笑脸，半晌失笑，将信轻轻折叠收好。

    好吧，从今天起，她被动多了一位格兰芬多朋友。

    茱丽捻起那颗糖果，拆开包装嗅了嗅。

    “嗯……大概没过期，但是是青草味的。”

    ——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