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茱丽不只梦到了老鼠。

    她还梦到了穿着隐身衣只露出一个人头的波特在她身边转来转去，嬉皮笑脸地说“哈哈我就是故意的”。到最后不知道怎么的，她梦见波特往她身上扔了一头火龙，一头货真价实四吨重的中国火球龙。

    她被压扁了，而顽皮的波特在芜湖欢呼。

    ……真是可怕的梦。

    女孩接住上空传来的鬼飞球加速飞往球门，转身将球往球门一送。鬼飞球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突破守门员的关防，响起使人淋漓尽致的得分声音。

    ——“十分！”

    茱丽缓缓舒气。

    贾斯帕和维尔莉特从上方降落，两人耶一下和她击掌。维尔莉特夸道：“刚刚真是教科书似的传球和进球时机……噢甜心，你眼睛怎么红了？”

    茱丽笑笑，揉揉眼睛，“我没事，因为进球太让人兴奋了。”

    “傻孩子。”维尔莉特摸了摸她的头。

    沉浸在魁地奇练习中，一身疲倦和残余的滞空感使茱丽很快就忘记了老鼠爬过腿上的触感。睡前茱丽点燃了海莉在入学前送的安眠香薰，一夜无梦。

    校园生活过得很充实，时间很快就到了十月三十一号。

    很多学生都期待着今晚的万圣节晚宴，有人用绷带把脸缠成木乃伊的模样，也有人把挖空的南瓜戴在头上。前往礼堂前，爱玛和艾莉森在公共休息室用魔法唇彩把嘴唇涂抹成黑色，看上去非常摇滚。打扮成尸体的阿诺德打量一下她们，觉得还不够过瘾，就给她们送了一瓶做作业多出来的竖发药剂。这下头发高高竖直的爱玛和艾莉森也变得异常“抢眼”了，阿诺德满意地捧腹叫好。

    “我也想这样打扮。”茱丽有些羡慕的看着她们手上拿着的黑色口红。

    “不，我不同意！”艾莉森立刻双手扶住她的肩，口吻坚决，“我不允许有人这么糟蹋自己的美貌，没门！”

    “可是今天是万圣节……”

    “抱歉茱丽，我也不同意。”爱玛笑盈盈的掏出一副小虎牙，“我们一致觉得这个更适合你，所以请放弃抵抗吧。”

    茱丽眨眨眼，下一秒就被她们摁在沙发上。

    “唔……”

    莉莉多次在长桌上探头想找到她们身影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爱玛和茱丽一左一右扛着艾莉森走进来的模样。

    “噗……”看着爱玛和艾莉森的打扮，莉莉不太好意思笑出声，她艰难的忍住笑问道：“艾莉森怎么了？”

    “她太激动了，差点晕过去。”爱玛说。

    莉莉疑惑地看着她，爱玛接着解释：“在公共休息室，她要求茱丽咬她一口她的脖子，然后就这样了。”

    艾莉森瘫在她们身上，脸上残留可疑的红晕，傻笑两声，“死而无憾了……呵呵……”

    莉莉望向茱丽，茱丽难为情的笑。她卷了头发，戴上了红色的美瞳，露出两只尖尖的小虎牙，比平时多了几分俏皮。一眼出自爱玛的杰作。

    “吸血鬼小姐。”莉莉恍然大悟，忍俊不禁地笑，“那我大概明白了。”艾莉森的颜控属性可不分男女，她没激动得昏过去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在万圣节，礼堂的灯光比往时的昏暗不少，蝙蝠时而掠过他们的头顶，幽灵们也比平时更有活力，邓布利多校长也换上了一身南瓜花纹的长袍和帽子，看了不禁让人感叹他真是一位充满童趣的老人家。

    万圣节晚宴的餐单也有了特殊的变化，能与鲜血以假乱真的番茄汁，做成干瘠手指形状的饼干，铺满鲜红肉酱的番茄意面，还有浇上树莓汁的沙丁鱼咸派。

    莉莉握着叉子咽了口口水，但在场的人都明白，那绝对不是馋的。

    “我知道，我妈妈说这是仰望星空派。”她眼神紧张。

    “虽然有人说我们是饭桶，但我不想吃这个。”爱玛痛苦地闭上眼睛，“让人毫无食欲。”

    艾莉森苦着脸，“看上去真的像是鱼死了。”

    “它在端上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坐在旁边的霍普金斯加入对话，他露出和艾莉森差不多的表情，自飞行课过后所有人都认为他和艾莉森是一对异父异母的兄妹，毕竟他们两个做出的反应都大同小异。

    他说：“祈祷吧，至少它不是活着端上来的。不然这些鱼还会在红色的饼皮下面游泳，湿嗒嗒又黏糊糊的。”

    “呕——”艾莉森被他的描述恶心到了，“求你停下。”

    茱丽倒是笑了起来，一小圈的人对她投以诡异的目光。

    “佩罗……你不会是想吃这个吧？”

    茱丽解释：“不……我不是想吃，只是我在想‘仰望星空派’真的在‘仰望星空’。”

    所有人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礼堂上面繁星闪烁的天花板，和餐桌上死不瞑目的鱼头。

    “这个派达成了它的夙愿，走得很安宁。”

    沉默。

    赫奇帕奇的长桌倏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对对对，它死得很安宁，让我们祝福这些小鱼们——”

    小獾们围着那道派摆放了一圈蜡烛。

    “太冷了，茱丽。”莉莉趴在她的肩膀上笑得停不下来。

    瑟夏她们也被笑声吸引过来，不一会，格兰芬多桌上的仰望星空派也围了一圈蜡烛。

    把肚子填到八分饱的时候，学长学姐们在派小礼物。茱丽也拿出一个礼盒，里面装着不同的精巧包装袋。

    莉莉问：“这是？”

    “这是我妈妈做的糖果，送给你。”茱丽拿出一袋红色包装的递给她。

    “我妈妈知道你是我第一个认识的朋友，所以做的口味和其他人有些不同，是特别的，希望你喜欢。”她的脸因为害羞变得粉扑扑的。

    “我的天……当然，我很喜欢！”莉莉漾起笑容接过糖果，她摸索了一下口袋，有点懊恼地咬唇，“我没有带回礼的东西……下次我会好好回礼的。我保证，我会好好珍惜它——”

    “不用这么珍重，能及时好好品尝它的话，我和妈妈都会很高兴。”茱丽轻笑，又拿出一袋递给她，“这份转交给斯内普吧，不用说是我送的。”

    茱丽给认识的一年级同学以及赫奇帕奇魁地奇队员都送去了糖果，连教授的份也有。斯普劳特教授对此感到十分惊喜和感动，回赠了她一个魔法小南瓜灯。斯拉格霍恩教授开玩笑说魔药课会为她特别奉上一个T，茱丽有些不知所措，以为自己在考试里真的要得到一个T了，幸好斯拉格霍恩教授指的T是Trick，而不是Troll。

    邓布利多校长也趁机凑热闹要走了一份糖果。

    “吸血鬼小姐，日安。我有个小问题，你是不是有长辈在赫奇帕奇就读过？”他笑眯眯地问。

    “是的，是我外祖母。校长还记得她吗？”

    茱丽有些紧张。她居然真的在和邓布利多先生本人说话，感觉好厉害……

    “当然记得，茱蒂·克莱弗林，她是个好学生，你们两人给人的感觉一模一样。”邓布利多点头，目光划过一丝缅怀，“还有你的母亲海莉·文森特也让人印象深刻，她霸占了七年的年级第一，那一届菲利乌斯最喜爱的学生就是她了，我还记得当年她和佩罗的婚礼菲利乌斯也有到场参与。”

    “是的，我看过照片。母亲和外祖母都是我学习的榜样。”茱丽欣喜又谦虚的低头。

    邓布利多拆开一颗糖果放入口中，“嗯，太妃糖口味的，真不错。”他被满腔甜味所满足，朝茱丽眨了下眼睛，“万圣节快乐。如果可以的话，请帮我转告你父亲不要再因为‘要在家和夫人道别’的理由迟到联合会的会议了。他和海莉的感情值得艳羡，呵呵，不过有些没有伴侣的老头子们还是会吃醋的。”

    这么说来，有几次嘴上说着“等下要去开会了”的埃利奥都在壁炉前和海莉依依不舍地拥抱在一块。

    “……我替父亲表示歉意。万圣节快乐，校长。”茱丽脸一热，“我一定会转告他的。”

    爸爸，丢人丢到上司面前了。今晚无论如何都要让莱特快鹰加鞭把告状信送回家，太羞耻了……

    在热闹的礼堂中她的走动并不明显。路过格兰芬多的长桌时，一颗拳头大的南瓜流弹往茱丽头上掷来。危险极了，茱丽抱头灵敏地蹲身躲开。

    南瓜误伤到身后一个无辜小狮子，在黑袍上流出橘色的南瓜汁液。茱丽才注意到红色的狮子旗帜下一阵玩闹的喧哗，比任何地方都热闹。

    “嗨！幸好你躲得快。”

    波特朝她挥手——理所当然是波特。除了他和他的几个朋友，没人敢在一年级的座位附近乱掷南瓜。

    她垂眸小声说：“毕竟同样的亏我不想吃第二次……”

    詹姆没听清，不明所以地皱眉问：“什么？”

    “不，没什么。”茱丽摇摇头，抬起脸才注意到他的打扮，一时怔住，“你这是……？”

    波特蓬松的黑发上扎了两条很短的辫子在耳朵两侧。他的皮肤本来就白净，金褐色的眼睛明亮，现在辫子一扎，乍眼一看就像一个女孩子。

    当然，女孩子不会像他一样岔开腿一脚踩在凳子上，拿着两个南瓜准备扔人。

    “莱姆斯提议的。我在模仿金色飞贼。”他甩了一下两条辫子，得意洋洋地问：“没你们女孩子准备得那么充足。但怎么样？”

    茱丽难忍笑意，肩膀隐隐颤抖，“呃……嗯，不错，挺可爱的……低成本高成效。”

    卢平是想整蛊他，还是有心想引其他人笑？她不知道，可是看着波特这副打扮还挺有趣的。

    “我看见你在派糖果了，有我的份吗？”他眼睛往她怀里的礼盒瞅。

    茱丽看一眼里面剩下的白色丝带包装，犹豫一下说：“唔……如果你想要的话。”

    “你好像有点不情愿。”詹姆挑眉，“不送也没问题，我不抢你的。”

    “你误会了。”茱丽摇头，“只是我妈妈每年都会往里面放惊喜糖果，正常的糖果我已经送完了，剩下的这些我也不知道里面会是什么口味的。”

    “那这不正好！跟比比多味豆差不多。”詹姆回头一喊西里斯几人，跳到她面前开始挑拣起来，问道：“你妈妈做过什么口味的？有呕吐味的难吃吗？”

    “我没有吃过。不过据我所知，她研究过青蛙脑浆和猫毛口味的。”茱丽想一下，补充道：“糖果的外表也可能有点吓人。”

    “那最好不过了。”詹姆兴致勃勃，“多好玩。”

    黑色包装的被詹姆一下抛给西里斯，因为他姓布莱克，西里斯没有挑也很无所谓地收下了。卢平拿走了一个蓝色包装的，回赠了她几颗正常的糖果，茱丽接过的时候不合时宜地想，也许这就是月初他们偷溜出去霍格莫德的时候买的糖果吧。佩迪鲁在他们背后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拿，茱丽便主动挑了一个最合眼缘的送给他，他有些受宠若惊的收下了，对她说谢谢。

    詹姆侧过脸看一眼彼得，对茱丽问道：“哪袋你觉得最好？”

    “……你确定要问我吗？”

    “嗯。不然呢？”

    茱丽有点心虚地抿唇，指了一袋她觉得还不错的，以及一袋她觉得最不妙的，“那，这两袋？”

    詹姆望她一眼，右手一挥，拿走了那袋给她感觉最糟糕的。

    ……这应该不怪她。

    “谢啦！我能现在拆么？”

    茱丽故作平静点点头，眼睛盯着地板。

    布莱克那袋是蜘蛛样子的黑胡椒味硬糖，布莱克起初皱眉，但吃着吃着觉得还不错。卢平那袋是幽灵样子的牛奶味软糖，他说很好吃，留下几颗说下次再吃。而佩迪鲁拿到的是一条做成舌头样子的柠檬味软糖，酸味很明显，他咬了一口脸就皱在一起。

    波特的糖果……他一打开包装就“哇哦”惊叫了声。

    “是眼球！”他拿出栩栩如生的眼球糖观察，赞叹道：“做得好迫真，你妈妈手艺真好。”

    完了，和身体有关。身为治疗师的海莉女士一向讲求迫真。

    “呃……我猜里面有夹心，你不要用力捏它。不然……”

    话音刚落，詹姆手中的眼球糖啵一下爆开。

    “老天！”红色的汁液溅在他们脸上——好吧，还是晚了。茱丽舔了舔唇角，吸一口凉气，辣椒味的。

    詹姆一脸惊愕，反应过来后第一个双眼发亮说酷，他舔了舔手背的夹心，几秒过后，舌头像是要吐出火来，“呼，水水水，这也太辣了点——”

    他吨吨灌水喝，扭头瞄到脸上也被溅上两滴“血”，红了眼眶在喝水的茱丽，不免笑得更开心了。

    “佩罗，这并不坏，挺适合你的吸血鬼打扮。‘挺可爱的’，不是吗？”

    在辣味影响下，茱丽眼睛湿漉漉的，她瞥一眼詹姆头上的辫子，说：“不，波特……没有人比你更‘可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