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褪去，天色泛白。
撑着酸痛的腰睁开眼，刚翻了下身，就被身后拥着的手臂牢牢笼住。
半梦半醒的男人闷闷地低哼一声，埋在我后颈发丝间的头动了下。迷蒙间，慵懒的沙哑的声音顺着耳后低低发出，黏腻极了，“要去哪？”
湿热的呼吸因为起伏的语调落在后颈，我没出声，扭头看去。
王莽闭眼搂着我，浓密纤长的睫毛像雕琢过的饰品，齐刷刷覆盖着眼睑，一脸清冷孤傲，不好相处的模样，偏偏鼻梁又高又挺，神气逼人，就是睡着也散发着一种出尘的矜贵。
也不知这人怎么就生的这样出众。
脑子里忽地想起很久之前发生的一件事。
那时的我，躲在王凤府邸，隔着客房的床幔，也是这样悄悄的瞧他，被眼前的人迷住了眼。
指尖顺着饱满的额，一点点落到弧线优美的唇上。
一边摸一边得意，如今这唇红齿白的俊俏男人，是我的夫君。想如何就如何……
枕上的美男子被我弄醒，腰间系着的手臂一下收紧，习惯性的将我拉扯入怀。宽厚流畅的胸腹热气蓬勃，蕴含着无限的力量，我缩在他怀中显得格外娇小，温温暖暖的蹭了下他的脖颈。
视线扫过胸口肌肉上的几道被指甲抓破的红痕。
那条条痕迹不重，但偏他肤色生的格外白皙，那痕迹看上去旖旎极了。
要不是昨日他没轻没重，也不会落得这样下场。
活该！
我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内心泛起一丝骚动。吞咽津液压制，这才发觉喉咙沙哑干燥，几乎话都说不出来。揉了揉嗓子，才感觉皮肤有点火辣刺痛。
低头一看，自己脖颈也没比他好哪去。
得意瞬间溃散。
从王莽的怀里挣了下，想去下床拿点水来喝。
搂着我的手臂绷出肌肉，光洁滚烫的缠着我，胸腔里传来朦朦胧胧的气音，像砂砾一般磁沉，“别乱动……”
“……”
我哪里是乱动，我是要喝水！
王莽像是只大狮子，藏在我发丝间嗅了嗅，闻到自己的味道心情大好，低低哑哑的问，“怎么不看我了？看够了？”
？
被发现了？
他什么时候醒的？
眼睛不一直是闭着的吗？
偷瞄被当众揭穿，耳畔忽地渐热。
脑子也一下醒了大半，推搡着那越发滚烫的胸膛，清了清难受的喉咙，不承认道，“谁……谁看你了，我想喝水……”
王莽掀开长睫，漆黑暗涌的瞳孔氤氲着笑意，眼中情谊缠绵，也知昨夜自己欲海翻波，放纵有些疯。
手臂一伸，将她拉拽回来。
高大的身子随意披了件外衫翻身下床，去倒了杯茶。
我盯着那有型的肌背曲线，嘴角一翘，直到王莽将一杯茶递到了我唇边。我就着他的手，咕噜噜将茶水喝了下去，有些不听话的水珠顺着嘴角溢出，沿着脖颈一条滴落。
伺候我喝完水，他坐在床边，温热的手伸到棉被里，替我细细按摩着贪欢后酸胀的后腰。
头顶的红色帐幔映在眼前娇俏的脸上，让人心动。
悸动如风，像鼓一下下敲击着心。
茶杯空了，王莽直接俯身过来，来势汹汹的要亲我。
我疲惫的躲闪，刚喝了水，喉咙才好受些，不想让他得逞。
王莽当然没停下，不依不饶追上我的唇辗转，掌心扶着纤腰揉捻，“怎么了？”
我身子微颤，不得不承认被他按摩的很舒服，可还是推搡着他的腰腹诚实回应，“好累，不要了。”
王莽一开始真没那个心思，可她这一句“不要”倒点了火，烧了此时为数不多的理性。
被褥下的手又开始不安分。
上面的呼吸也变得粗重沉沉，热息扑脸，男人压了上去。我心道不妙，没挨着都感受到要发生什么，红着脸去打他肩，足尖轻点，脚踝躲着他擒过来的手。
两人在被子里锤打脚踢，跟打架似得。
可手触及之处皆坚硬如石，哪里是他的对手。
漂亮的指尖落在我的唇边示威。
我气的张嘴去咬他漂亮的手指，男人眼神暗了下来，盯着被津液光润的指腹，视线渗出红丝，“真的不想？”
我没说话。
交颈相缠，王莽忽然撑起身体，眼中透着挣扎，绷着的信念岌岌可危，眸色烈烈的盯着我，意犹未尽，“那你亲我一口。”
这脉脉含情的语气，氤氲着丝丝讨要，让我不忍拒绝，仰头亲了他一口后，还是默许了一切，环上了他精壮的窄腰。
王莽压着笑贴上我的脸，唇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柔软如同花瓣一样嫣红的嘴唇缠了上来。手臂紧紧将我往怀中揽，万分畅快。
能这样抱着她、瞧着她、感受她血脉中的每一寸。
心安理得的接受她赐下的吻。
心潮澎湃，忘乎所以。
我被这笑容勾了魂，唇齿间都是他的气息，他与生俱来的味道像勾人的毒，脑后嵌入发丝间的掌心猛地收拢，迫使我扬起头，一下接一下的吻他。
唇齿间的吮砸声不绝于耳，听的人心跳加速。
声音激发出藏在身体里的某些渴望，感知逐步放大。
薄唇呼出的气息愈发粗重，浓情蜜意的扩散到彼此之间。我舔了下他的下唇，咫尺的呼吸更沉了，喉结滚动，强忍着不去主导。
煎熬着。
也享受着。
枕头因为亲吻被蹭到墙角，王莽弓着脊背，腰背挺拔的曲线在棉被里展露出诱人的弧度，绷紧的脊背掩盖不住蕴藏的力量。
他迷恋的将缠绕在指缝间的青丝与自己的勾在一处，黑眸探入我的眼底道，“我喜欢你吻我。”
那漂亮的眉眼间，都是我的样子。
我舔了下嘴唇，仰头重重亲了他一口。
回应我的是王莽低声悦耳浅笑，他被我不算好的吻技撞到了牙齿，捧着我的脸笑的喉结微颤，胸膛起伏。
我的牙齿也被磕了一下，环着他的脖颈，忍不住也笑自己蠢。
不过，我没放弃，再次亲了上去。王莽也凑过来，好似要将这些年的错过的吻都补回来。
我檀口微张，刚想深入。王莽却朝后缩了一下，笑着瞧我。我不明所以，王莽刮了下我的鼻尖，语气柔到心坎里，“这次还是我来吧……”
我哼了一声，表示不满。
刚刚还说喜欢我主动。
这会儿又嫌弃我的吻技了……
呵，男人！
这娇嗔的样子让他彻底沦陷，盯着那娇滴滴的唇，偏头靠过来没动，像是妥协。
我看出他的用意，笑着仰头慢慢贴上，得偿所愿地落在了他笑容绽开的嘴角。
我没有闭眼，亲他的时候一直扬眸凝视。
他果然一动不动，老老实实地等着我来亲。
贝齿轻启，吮吸辗转。
唇齿间藏着某些奇怪的力量，让人心生悸动，头脑发热，神志恍惚间，我搂着他的脖颈，唤了一声，……夫君。”
这一声轻吟比任何话语都有力量。
王莽呼吸一下紧了，胸腔剧烈的起伏，目光灼灼地将我散乱的发丝拢到耳后，捧起我的脸，反客为主，用力亲了下来。
和我轻轻柔柔的咬弄不同。
他的吻充满力量，带着强势和攻击性。
一寸寸侵袭着我的唇齿，带着我一同沦陷。
***
这一折腾，就到了晌午。
我累的魂不附体，迷迷糊糊只想睡觉，一动也不想动。王莽却神采奕奕，抱着我温存了好一会儿，才探身去床榻内侧，拿了自己的衣衫下床。
出门前，还不忘吩咐下人替我准备吃食。
可他太瞧得起我了。
我压根没醒，天都黑了，也没吃任何东西，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够。
王莽从外回来，瞧见床上还躺着的人，轻声一笑，闲庭信步地来到我身边，隔着被褥就要将我起来。
我睡的迷糊，哼哼唧唧的推他，身体还酸软着，根本不想下地。
王莽贴上来亲我的脸，弄得我痒到不行，只能睁眼瞧他，嗓音还哑哑的，“你怎么都不累？”
王莽垂眸笑着瞧我，嘴角微翘，语气轻快，“这就累了，那你夫君岂不是很没用？”
我将被褥蒙上头，遮住眼前这个讨厌的男人。
昨晚动情的余温闯入鼻息，床榻间都染上了我同他混合在一起味道。
我脸一热，又钻了出来。
王莽自然不知我羞赧什么，盯着只从被子里露了个头的我问，“饿不饿？你一整天都没吃东西，起来吃一些吧。”
我摇头拒绝，实话实说，“不饿，很累，想睡觉。”
“不吃东西不行。”王莽捏了下我的脸，含着笑，“你太瘦了，得补补。”
我裹紧被褥，将自己弄成蚕蛹，仰头对他道，“这样就胖胖的了。”
王莽被我逗笑了，低头想抱我起来，可我实在不想起来，最后只能将吃食拿到床榻上来。
这很失礼，但王莽也没说什么。
我杵着下巴，笑着看他，一边吃东西，一边对他说，“你最好一直这样宠我，否则，以后我以后绝对会失落的。”
王莽身上那淡淡的香气靠过来，将我额前的碎发拨到后面，神情自然道，“那有什么难的？”
我笑得摇头，心里实则欢喜。
可这欢喜很快随着王莽接下来的话，凝结在了嘴角，“睡了一天？晚上不困了吧？”
我警惕的看着他，咬着筷子，“你不会又想……”
王莽看着我，一本正经道，“你不是身子不舒服，府邸新修的汤泉不错，一会儿吃完，我带你去泡泡吧？”
泡汤？
那能是单纯的沐浴吗？
我迟疑了下，王莽唇边浮蔓一丝浅笑，亲了下我微红的脸颊，像是看出了我在想什么，故意道，“昨夜不是你自己嚷着要去沐浴吗？”
我脸一红。
虽然话虽如此。
但真要光天化日的坦诚相见，看的那样真真切切，谁受得了。
王莽看我犹豫，没忍住笑了下，“你之前给我针灸时都不怕，现在反而害怕了？”
那能是一回事儿吗？
我那是救人！
最后……还是被他拉着一块儿去了汤泉浴房。
这里是新建的，比城主府的其他地界要华丽许多。
修葺用料也十分考究，装饰物件雅致又漂亮。
冬日泡汤，是件养生舒服的事。
特别是我本身就受了伤，更需调养。
但……和新婚丈夫一起……
王莽在汤泉下加了合适的汤药，一切都准备齐全后，扭头招手让我过去。我不去看他，扭头将换洗的干净衣衫递过去。
“我……我们在一个池里泡啊？”
王莽将我们的外衫衣物都挂在屏风处，笑着看我，像是我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一样。
我越想越不对，磕磕巴巴道，“我想了想，还是……分开泡好一些。你先泡，我出去等你……”
羞耻心在这种地方占据了大脑，我转身就逃。
王莽拽住我的腕骨，一把将我扯到怀里，长臂扣住我的肩压下来，
“今晚，你哪也去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