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杏.定义

    坊间偏爱将两人的相识称为“结缘”,大抵一切缘分都是神明手中的绳索,轻巧一个绳结过后,即便再不相干的两道命运也要重叠一些时候。

    时透无一郎和白川樱目前就处于这个时期。

    自那次沉默的对赌后,时透无一郎偶尔也会捕捉到那对铃铛的声音,隐在风里或混入院中紫藤的沙沙烁烁,轻微又带着点固执的旋律。

    见面的次数大概也有增长。具体的情形时透无一郎懒怠记清,只是重复次数多了,脑海中不可避免也印下零碎场景。

    比如她已经习惯把隔着衣袖按住他的手腕充做康复训练终止的信号,腕上的丝带垂落到他漆黑的衣料上,用柔和的光泽掩饰住那股不容抗拒的力量。

    又比如每天夜里院子里被极力压抑的木刃破空声。她的剑招轻盈却凌厉,闪转腾挪毫无滞涩。贴身的队服修饰出她富有爆发力的修长肢体,一招一式与白日里温缓的举止天差地别。

    奇怪的,割裂的……轻飘飘的。

    啊,飘走了。

    少年把视线从被窗框限住的一方蓝天中移回,还没来得及找下一个目标,手里就被塞进一个药碗。

    女孩亲和的天赋相当超然,把命令的句式都能说得令人如沐春风:“该喝药了,霞柱大人。”

    时透无一郎配合地把药一饮而尽,转瞬手心又被她放入新的物什。冰凉光滑的糖果被切割成规整的方块,黄澄澄的颜色有点像秋天将落的银杏叶片。

    但银杏应该是苦的。时透无一郎不自觉地舔了下齿关,汤药的酸苦残存在口腔中并不好受,他却莫名认定银杏有着比这更沉重的味道。

    真奇怪,他明明没有尝过银杏的味道……有吗?

    他不记得了,这个问题没有任何意义。

    于是他从这种无意义的思索中脱离出来,决定还是做一些更有用的事情——他叫住了已经准备离开的女孩,用自己惯常指导队员的态度,毫不留情地指出她的不足:“你的呼吸法太浮夸了。”

    女孩转回身来,最先关注到的却不是自己受到的否定:“打搅到您休息了吗?非常抱歉,我以后会换个练习地点。”

    糖果连棱角都是柔软的,即便被捂化了也只想着释放甜意。

    “你的呼吸法太浮夸了,很多步伐没有必要,白白浪费体力。合格的剑士都不会这样拖慢自己的速度。”感受着手中糖块钝润的线条,时透无一郎难得解释清楚了些,“你应该不止这个水平。”

    实力是从方方面面体现的,如果女孩只有这种程度,不可能在康复训练上压制他这么久。

    越是强者越明白效率的重要性,以她的能力改掉这一招大概也用不了多久。

    但是她拒绝了:“这一式确实不适合斩鬼,但它是我对母亲的纪念,所以谢谢您的指点,我不会在任务期间用到它,但也不会改掉它。”

    时透无一郎猜想自己不是没有被拒绝过,但大概从未听过这种理由,证据是此刻几乎充斥他胸腔的不解:

    “它很多余。”

    如果只会成为束缚,影响情绪甚至拖慢前进的脚步,那还有执着的必要吗?

    女孩避开了他的视线。时透无一郎注意到她垂在身侧的左手正攥着系在手腕上的丝带尾端,用力到指节发白——这是一个回避的姿态。

    她不会回答了。时透无一郎做出推断,下一刻却见女孩重又抬起了眼帘。

    她直视着他的双眼,轻声却坚定地阐述着自己的坚持:“作为剑招也许是的,但人不会只做有价值的事情。更何况在我看来,记忆不会多余,许多人都是靠着执念才走到如今。”

    是指支撑?她把记忆看作很重要的东西。

    时透无一郎想起主公对他的期望,如果是眼前这个女孩的话,会好好履行吗?

    “一定会找回来。”她这样回答,“或者,该说我不会忘记。如果连过去那些时光都失去,我就真的什么都不剩下了。”

    是相似的——这个念头不受控制地闯入时透无一郎的脑海——他想不起缘由的,那种沉重的苦涩。

    他又错了。

    她不是糖果,她也是银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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