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樱(二)

    “太暨越了,梨。”

    我猜自己此刻的表情应该不算温和,因为它原本直直向我而来的飞行轨迹微妙地一顿,落点转到了较远的一根树枝上。

    ……就这样吧。我不再理会它,转而向被它擅作主张叫来的“援兵”道歉:

    “这里已经解决了,很抱歉让您白跑一趟——诶!”

    怀里昏迷的男孩被“援兵”拉走,我下意识阻拦,在看见后者把人好好背起后又默默收回了手。

    真是太愚蠢了,我怎么会产生“他想把那孩子扔下去”这种离奇的错觉呢?

    抑制住叹息的冲动,我对来者勾起惯常的笑:“那就拜托你了,无一郎。”

    无一郎瞥我一眼,并不答话,回头叫他的链鸦:“霞,紫藤之家。”

    “嘎——不让人省心的笨蛋!”

    小家伙对我翻了个白眼,和梨一起飞到前面带路去了。

    混沌的大脑缓慢地转动,我看着旁边冷着脸示意我先走的少年,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件事——他现在似乎……心情不太好?

    ……如果说之前的想法只是猜测,那现在大概就是事实了。

    “那个孩子只是吓晕了,顶多有些擦伤,至于你——脸色苍白失血过多,精神紧绷过度疲劳……看这里!”

    藤屋的医师佐藤先生突然伸手往我眼前一晃,很快又冷着脸收了回去。

    “行了,反应慢半拍,大概率有点脑震荡。”

    佐藤先生一项项地判断着,每多说一句语气就更平板几分。诊室里的气氛越来越冷凝,身后投来的视线如芒在背,令我几乎有种跳起来逃离的冲动。

    请不要这样,不要再说了,不要再向我身后看了。

    我用目光恳求他。

    我的行为我自己负责就够了,请不要让更多人承受无谓的担忧。

    然而佐藤先生显然不打算回应我的祈求。

    “关节严重磨损,上臂和侧腹两处主要伤……右小腿重度骨裂。”

    佐藤先生的语调陡然上扬,看过来的眼神有些不可置信:“你居然是自己走过来的?”

    “我并没有感受到……”

    把辩解的尾音强行掐断,我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头脑不清醒了,才会连应对的话术都忘得一干二净,说出这样如同火上浇油的话语。

    还是保持沉默吧。我不再开口,竭力使对上他的目光显得更真诚一些。

    好在佐藤先生没有和我多耗下去,很快回头叫来了他的妻子:“和枝子,你来帮这位乱来的伤员清理一下换身衣服,完成后叫我回来做腿部包扎。”

    “审判”终于结束了吗?我有些庆幸地想,接着就听见他又道:“别看了,你再盯着那伤它也不会现在就愈合。”

    诶……其实我注视的是攥在手心的丝带而非伤口。后者的存在于我而言更像一个模糊的概念。但这个时候反驳医师并不妥当,所以我决定顺从应下:“是。”

    “没说你。”佐藤先生像是被气笑了,“看着就不知悔改,认错还大包大揽?”

    “……抱歉。”又说错话了啊。思维始终无法清晰,倒是把我类物的一面暴露无遗。

    最终是佐藤夫人拯救了困窘的我:“好了,现在男士们都该回避。里面那位先生也是,越人好像有话想和你说哦。”

    几乎把我脊背灼穿的视线终于被收回,无一郎应了一声,须臾后与我擦肩而过。

    我保持着垂头的姿势,看见少年深青的发尾短暂地掠过我搁在膝头的手背,过于相近的色彩让我一瞬间恍惚自己攥在手里的其实是他的长发。

    手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进行了动作,被松开的丝带尾端逆着绕在手背的轨迹层层散开,躲过我试图重新抓住它的手指滑落,悬在半空中晃晃荡荡。

    “原来手腕上还系了个蝴蝶结吗?”关上拉门回头的佐藤夫人正好看见这一幕,露出温和的笑:“真漂亮呢。”

    “……嗯,谢谢您。”

    我想,我应该是有回她一个笑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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