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后。
中学的课间总是吵闹的，弥漫着丝丝青春的气息。
少男少女们讨论着自己的故事。
司烟以为刚转来只能自己一个人，没想到刘依依是个热情的主。
她很自来熟，话多的说不完，一下课她就和司烟讨论着自己在尖子班的所见所闻。
“陈酌你知道是谁吧？”刘依依十分神秘。
“不知道。” 司烟回答。
刘依依做出惊讶的表情：“你居然不知道！？”
“他就是那个联考第二。”
“哦，那我知道了，”司烟终于知道了陈酌的名字，她又看了看第一个座位，是空着的，随后她接上话茬，“听说他很渣？是吗。”
刘依依耸耸肩：“谁知道呢，虽然都这么传，喜欢他的人照样不少。”
“诶对了，你刚转来肯定没有学校贴吧，加个联系方式呗，我回家推你。”
“好。”
下节课是体育课。
是和八班一起上的体育课。
很多学校里的氛围会在不由自主之间形成两个派别，然后勾心斗角——一些好学生希望自己不和坏学生待在一起，一些坏学生则希望把好学生拖下神坛。
不过这只是少部分，但总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跑步是学生共同的怨念。
“好累好累好累我要死了。”
“你看一班那个陈酌我靠，帅死了。”
……
司烟和刘依依并肩跑在一起，她们都没有说话，不然累。
司烟穿了一件纯白色T恤，被汗水浸湿的碎发黏腻的粘在脖子上，汗水打湿了背部，里面衣服的形状若隐若现。
“喔！你看那个转校生！”
八班几个男生经过一班女生队伍时，不知是谁起了头，大家都对着司烟起哄。
司烟回头，她发现那些男生目光都黏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有顷刻愣神，但她很快反应过来，知道他们这样起哄的原因后，她的眉头轻轻蹙起。
刘依依拍拍她的肩：“别管他们那群人，每次体育课他们都要这样，我们班女生换着遭殃，服了有病。”
司烟点点头，但她的耳根还是像被火灼烧，肉眼可见一点点红了起来。
刘依依见状，转头对着那群男生说：“你们不拿女生开玩笑会死吗？”
随即，她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司烟身上。
司烟向她微微笑了一下：“谢谢。”
“没关系。”
司烟内心一抽，忽地想到了什么，转头在人群中寻找那个身影。
他看见了吗？
他会反感那些男生的行为吗？
……
他会在意我吗？
很快，这个问题的答案在司烟心中隐隐浮现，都不认识，又哪来的在意。
这只是自己的臆想。
片刻后，她的眼睛终于捕捉到了陈酌的身影，恰恰好，她直视陈酌眼睛的第二个瞬间，陈酌的目光与她的目光在空中相撞了。
一秒，仅仅一秒，司烟的呼吸突然急促，在跑步的基础上，她的血液快要倒流，大脑快要待机。
对视是暗恋最大的惊喜。
像烟花，短短一瞬间的绽放却让人感叹，像花开的那一秒，短暂又惊艳。
目光一瞬间的接触却让人像触电一般如临大敌，目光相接，记忆镌刻在脑海。
承接到目光后，司烟心中一惊，又假装只是扫视一般移开了目光。
她再次看向陈酌的时候，陈酌没有看她了。
刚刚只是一个巧合。
或许他是不小心的吧。
或许他其实没在意那些男生的行为，只是扫过一眼。
心跳还未平息，像海水奔腾，像川流不息。
＊
自由活动大概是学生上体育课的最大乐趣了。
刘依依和司烟坐在树荫下，聊着曾经的事情。
“你为什么要转来我们学校啊？”刘依依问。
“秘密，”司烟脱口而出，她又补充“不可告人的秘密。”
那段过往，司烟早就封在记忆里了。
“好吧好吧，”刘依依转移话题，“和你说说我最近的事情吧。”
“我现在沦落到一班最后一名是有原因的，你猜猜是什么原因。”
司烟思考了一下：“太难了？还是压力太大了。”
“不对，都不对，”刘依依露出神秘的笑容，“其实，是因为我前段时间谈恋爱了！”
树上飘下一片树叶，颤颤巍巍地落在树的影子上。
“没想到你居然会谈恋爱！”司烟表面上十分惊讶，实则内心波澜不惊，她想到了，但她想留给刘依依发挥。
“学习那么苦，当然要有调味剂啦，”
刘依依说完就蔫了，“但谁知道调味剂有没有毒。”
司烟听完笑了起来。
“我对高中可有憧憬了，初中成绩好，根本顾不上这些琐事，上高中身边的都在谈恋爱，所以我也想试试，谁知道我给它玩脱了，那个男生先和我表白，他长得不错我就和他在一起了，谁知道，他真的很渣，”她顿了顿，“比传说中的陈酌还要渣。”
原来陈酌是个形容词。司烟想。
司烟想要开口说话，结果先被刘依依的话堵住：“你成绩那么好，我可不希望你被这些低质量男性毁了，要谈也要谈高质量恋爱。”
“好好好，”秉承着开玩笑的态度，司烟回应她，“诶对了，关于陈酌，你还知道些什么吗？”
“哦我知道。”刘依依说，“八班有个女生疯狂迷恋他。”
“哪个？”
刘依依起身，看了看远处八班的女生：“就是那个披着头发在涂口红的。”
司烟顺着刘依依的所描述的人去寻找，看见了一个面容清秀的女生。
她还以为这种光天化日之下补妆的女生应该很妖艳才对。
司烟说：“怎么个迷恋法？”
“贴吧上说的，我也不清楚是不是真的啊。”刘依依一脸“出事别找我”的模样。
“总之就是说那个女生会在放学路上堵陈酌，然后结合上陈酌渣男的人设，那个女生就会和他调情，然后强吻他什么的……”刘依依说话声越来越小，像是不好意思。
学校水塘里的水被风吹过泛起涟漪，司烟的心也随之悸动。
司烟的目光去找寻陈酌，然后把他和那个女生放在一起做对比，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可以做出这种事的人。
思绪被打断的那一刻是在一个男生出现在司烟面前那一刻。
“同学，我喜欢你。”那个男生脸上笑容有些玩味。
“？”
“？？”
司烟和刘依依都蒙了。
一秒，两秒，三秒，四秒。
几个男生打破了无声的僵持。
他们把男生拉过去，又是起哄又是笑。
司烟大概明白了，多半是真心话大冒险输了。
直到，熟悉的身影闯进视线：“不好意思啊同学，真心话大冒险输了。”
是陈酌。
他也在笑，不过是绅士的笑，是对女生抱有歉意的笑。
大脑促使着司烟说出来一句“没事，我知道。”
官方的解释。
机械的回答。
然而在司烟眼里这已经足够了。
这是他们相识已来的第一句话，是陈酌说的。
＊
司烟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了一个晴天。
晴天中，炽烈的阳光下，她梦见一个少年，黑发，高瘦，身上皆是洋洋洒洒的少年气，他从身前走过，少年气一不小心就洒在自己身上，然后，就是永远。
也是这一刻，司烟明白了自己的情感。
是喜欢。
是喜欢陈酌。
是司烟喜欢陈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