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L市是我国首批沿海开放城市,和大连,上海,天津,青岛,宁波,温州,秦皇岛,烟台,福州,广州,湛江,北海,南通十四个沿海港口同期开放。它面向连岛,北倚云台山;风景名胜更是有闻名遐迩的花果山,名头也是弄了不少,诸如国际性港口城市、国家创新型试点城市、中国优秀旅游城市、国家卫生城市、国家园林城市、东海水晶之都等等等等一切可以加冕的头衔都已加冕。得益于以上种种,中央的款项也是每每拨来;但就是这个得天时地利人和的地方,经过二十年的发展,竟是没有发展起来,起码和同期开放的城市比是处在下游的。地区生产总值更是一直排在省内倒数第二,只比一穷二白的宿迁市多了没有几个亿。

    而李如欢便是宿迁人士,这次短暂的探亲竟是三年来的首次,也就是说他已有三年没回来过了。出没出人头地邻居们倒是不怎么关心,只担心他是不是死在外面了。

    却说这次回来,他看到或听到亲人和家乡的变化:某某表哥结婚生子了,某某大爹或大奶奶去世了;县城里盖了某某大厦,开了某某某商场;哪个发了财,谁又遭了殃等等消息都在短时间内钻进他的脑袋,又有父母的责怪和关切让他思维混乱,却又倍感亲切。

    临回L市的头天晚上,二大爷家的堂哥请他去家里喝酒,进了门,难免的一阵寒暄;二大爷和二娘的话并不多,但那血浓于水的亲情却溢于言表,最多的言语,就是让他吃菜。几杯酒下肚,堂哥便发扬着中华民族的酒后文化——吹牛!“三毛。”堂哥略有醉意地说道,喊着李如欢的小名:“听四娘说你在L市混的不错,在大酒店里当上了大厨,还谈了个女朋友。”说到这堂哥坏笑地看着李如欢,然后继续道:“我说这么长时间都不回来的,乐不思蜀了吧!”“没有没有,”李如欢否认道,心里想着这哪里是我妈说的,分明是堂哥的奉承之言。“还不是的大厨,配菜,配菜。来,大哥,我再敬你一杯。”“哈哈,”闻言堂哥开怀一笑:“弟弟你太谦虚了,都是一家人,你别太见外了,来,干了!”“真没有大哥,”喝了杯中酒后李如欢撵着话道:“真没有大哥,我还能骗你吗?倒是你,我听我妈说,你是我们几个兄弟之中混的最好的,我都想回来跟你混了。”李如欢都不知道堂哥干的什么工作,他妈在他回来这几天也只顾着吐露真情与牵挂,根本就没来得及谈及其他,所以以上的奉承也不过是他的‘反间计’。

    “哈哈哈哈……”这次堂哥笑的畅快。“少来这套。”在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他又道:“出去这几年你变油条了。”

    “我实话实说。”

    “不过话又说回来老弟,L市是个好地方。前些年我拉过几次板材过去,那儿依山傍海,景色宜人,而且物产丰富,是个安家立业的理想之处。总之好好混,混好了就不要回来了,这鸟地方……”堂哥名叫李如龙,在此不是要描写他的长相,也不是性格,而且想说他那小学的文化水平竟也咬文嚼字起来,不知是酒精起的作用,还是李如欢的‘实话实说’起的作用。

    听了堂哥的‘一席话’,李如欢瞬间觉出了L市的好来,况且那里还有我的爱呢!

    告别了故乡的风和云,带上父母的叮嘱,坐了三个小时班车的李如欢,结束了三天的探亲之旅,回到了‘阔别已久’的L市。这时已是晌午,刚到饭点,所以车站附近的几家小饭店里面已是‘宾朋满座了’。左手提着母亲的‘密密缝’,右手拎着家乡的土特产,听着店老板的吆喝,闻着混杂在空气中的芹菜肉丝和牛肉炒面的香味,李如欢朝着停在路边的拉客三轮车走了去。百米的距离,就有三个人上前热情地询问。第一个是‘黄牛’:“到哪里?北京上海广州。”第二个是个开旅店的:“住店啊?空调电脑有线电视。”见李如欢摇头她又凑近了些:“有小姐,十八岁,五十块,包夜二百。”第三个是个车夫,李如欢跟他走了。

    回到宿舍,一股熟悉的气息和夏雨的味道由鼻腔进入体内的呼吸系统,经过几道复杂的程序最后被传送至他的大脑,而大脑分析出的数据是:兴奋,安稳和幸福。

    整理好母亲的针织和家长的风味,李如欢方觉肚子饿了,拿起床头柜上夏雨的照片亲了两口他便下楼去了。

    他们住的巷子口有一家叫燕子小餐馆的,李如欢在里面填饱了肚子便欲去红尘酒店找夏雨,但此时才不到一点,他怕遇到老板娘,怕她今晚就让自己到岗,所以他只好返回住处等待。等待的时光是漫长的,煎熬的,尽管他才等了片刻,但那种抓心的思念让他一刻也不能安宁;在房间里踌躇了一会,又到巷口去张望,李如欢活像一只无头的苍蝇。

    两点过去了,然后是三点,四点。焦急和担心把殷切的心情折磨的疲惫不堪。我早上打电话给她了呀!难道中午很忙?她怎么不打电话给我?我要不要打个电话给她……百无聊赖时他生了许多疑问,然后便躺在床上看书,看着看着,他竟睡着了。无怪乎高尔基说‘书籍是人类的好朋友’,原来它还有催眠的效力呢!

    这一觉睡的很是香甜,只到天黑了李如欢才算醒来。醒来后的第一想法就是夏雨回来了,因为他朦胧中觉得她回来了。但是没有,屋里只有他一个人,一看时间,只不过六点多而已。时间对于许多人来说是珍贵的,但是对于此时的李如欢来说却说一文也不值,甚至可以说是可恶的。一天怎么就这么漫长呢?烦躁的李如欢决定出去走走,呆在这里仿佛时间是静止的。

    来到热闹的‘女人街’,欢快的氛围驱散了他低落的心情。河边堤旁柳树下,有几对青年男女;广场上是节奏动感的拉丁舞;那块用铁栅栏围起来的露天舞池里,大爷大妈们在踩着三步四步。桥上有许多小摊位,多卖些日用品和儿童玩具,也有摆古董字画的,像商朝的鼎,汉代的玉,还有清朝的碗,更有举世闻名的《清明上河图》,一问价格“一百元”老板操着外地口音说道。“呵呵。”李如欢不禁一笑,想这大名鼎鼎的国宝级画作竟沦落到了街头,还只卖一百块。在他转身准备离开时,老板上前叫住了他。“八十给你!”他越是这样,李如欢越是觉出他的假来。“五十都不值。”李如欢看着那六米多长的画卷被老板铺在地上便说道。他本想说一钱也不值的,但想到那么长的纸张,再加上印刷,总有些成本的。“那你说多少钱能买嘛?”见李如欢搭话,老板又上前一步道:“不瞒你说小兄弟,我是从西安过来的,只是一个跑江湖的,今天在这儿,明天就不知道又得跑哪儿了,货也都是我在路上收的,至于真假我也不懂,但是这个卖你八十真的不贵,就算是假的不也还有观赏价值吗!这样,我看你和这画有缘,就按你说的,五十元你拿走。”说完,老板便麻溜地卷起那幅‘巨作’交于李如欢。而李如欢则吃惊地看着他道:“我没说要,我是说…”“好啦好啦小伙子,看在你是‘开和’生意,我再送你一封列宁的手稿,这样总行了吧!”话刚落音,列宁的手稿也到了李如欢手中。“我跟你讲,你赚大发了。”老板望着李如欢殷切地笑着,那意思是付钱吧。

    遇到如此热情的老板,李如欢当真是没有办法了,只站在哪里犹豫:不要,扫了他的热情,要吧,又舍不得那钱。最后他还是付了钱,不为别的就为老板那一句‘万一要是真的呢’!他也和大多数淘宝者一样,抱着侥幸心理。

    当时间走过八点时,他便朝着红尘酒店走去,行至街头,一个女孩子的背影,把他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这已经是今晚第三个被他认作夏雨的人了。具体是什么缘故他也搞不懂,也许科学上对此早有了解释,但今晚,就权当是李如欢现象吧!

    离开‘女人街’时,李如欢也算是满载而归了,而文中的‘女人街’笔者也不知道为何要叫‘女人街’,自己的见解是开发者为了哗众取宠而费的心思;女人们会觉得那是我们女人的街,男人们则是异性相吸起的作用,万一要有浪漫的偶遇呢?!这是一种营销手段,不得不承认他是成功的。

    往着向往的方向走去,沿途的风景和上下班时略有不同,道路变宽了,大楼更高了;商铺外的霓虹似乎也更亮了,此时正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就连平时厚重的空气也变的清新起来。李如欢不在意心理的变化,迈着轻快的步伐,带着愉快的心情,一路欢歌,来到了红尘酒店的门口。

    此时外面的四个射灯已被关闭,诺大的大厅里,只留有三五盏吸顶灯以供照明。看来今晚不忙。在他心生庆幸时,跳了一晚上的霓虹灯也歇息了,接着下班的人群便争先恐后地走了出来。

    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李如欢竟生一阵莫名的亲切感,这感觉和四天前见到父母时是不一样的,它充满了嬉笑打闹,以及无拘无束的肆恣。望走了熟悉的人群,却不见期待的那个人,这让躲起来的李如欢丢掉了美好的心境,转而慌张且急切地探出身子张望。好在没过多久,那‘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人儿便也走出店来,转又藏好,以期增加她的惊喜。可是接下来的情形是——夏雨竟然坐着刁明的电动车走了,而且还环抱着他!一时,李如欢如五雷轰顶,惶惶不知所措。而那边刁明和夏雨俨然一对情侣般地说笑着离去了。“夏雨,你这是干什么!”见夏雨亲昵的举动刁明赫然,他虽对夏雨早有情愫,但他也知道,她现在在和自己的好兄弟谈恋爱。所以她的反常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在他看来都是不妥当的。“你别问,”趴在刁明肩头的夏雨小声说道:“走就是了。”他们走后,李如欢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般——他瘫坐在了地上。靠在硕大的配电箱外的隔离栏上,头顶那几个醒目的警示标语并没有让他感到害怕,心中的恐惧已让他漠视一切;不安和疑虑使他思维混乱,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出口。“也许这两年间的友情已让他们情同兄妹了!?那些无所谓的搂抱各人早已习以为常?它是打闹的一部分?或许是我太小气,太敏感了。”想到这,李如欢的眉间似有舒展,似乎刚刚脑海里的片段只是我自私的杜撰。况且她那么的爱我,对我又是那样的依赖,怎么可能才这几天不见就移情别恋呢?她不是那样的人,我了解她。李如欢试图说服自己,可是片刻后他又推倒了之前的假设:可是那并不是同事或朋友间的搂抱,她抱的那样紧,而且还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只有他们单独两个人,看在我的面上,是不是应该有所避讳……诸如此类的是与不是,反复的折磨着他的身心,让他失去了理智,不能冷静的思考了。“我该打个电话给她!”这个念头一出现,他便脩地站起身来,并从口袋里掏出因为回家探亲而买来撑面子的新手机。拨通了那组熟悉的阿拉伯数字后,只等了数秒,那边便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只是和以前比,不见了亲切。“喂!”那边冷声道:“你在哪里。”“哦,我……”她的冰冷和略带质问的口气把李如欢问的慌乱。“我,我在外面转转了,你下班没有,要我去接你吗?”李如欢是聪明的,虽然早没了思想,但还不忘间接地问了她在哪。

    “不用了,我和同事在夜市这边玩会儿,待会让他送我回去。”

    “他,他…”李如欢结结巴巴的,欲言又止。

    “什么?”夏雨问。

    “没,没,没什么。”他本想问她和谁一起,但人们常挂在嘴边‘夫妻间’的信任堵住了他的嘴,虽然他们远没有发展到夫妻间,可信任总该是有的。夏雨挂断了电话,他又迷失了方向,那本就凌乱的思绪此时已被打成了死结。“恋爱不应是痴痴缠缠,绵绵情话吗?是啊!在我回家之前我们不还是这样吗?我们都三天不见了,她不应该千言万语,迫不及待吗?为何却是避而不见呢?”“或者忽略掉所有,直接向我奔来吗?像我一样……”就这样向自己‘讨教’了半天也不得其解的李如欢,拖着麻木的身体和慌乱的心绪,回去找答案去了。

    当他回到宿舍的时候,夏雨已经睡了。一路上准备的试探的话语此时一句也没有用上,真是枉费了情节的推敲和语句的斟酌。待他洗漱完,在床尾躺下时,就听得夏雨说道:“过来。”这一句话不过两个字,但里面却饱含着柔情和依恋,和电话里的冷漠有着天壤之别,让李如欢堵了一晚上的心,瞬间的开朗了。“你还没睡啊!”移至床头,李如欢轻声说道。话刚落音,夏雨炙热的双唇便印了上来。“欢,我爱你!”在一阵激吻过后,夏雨喘着粗气,动情道。那粗气带着她的温度拂在李如欢的脸上,更是温暖了他的心,他本想表露一下相思之情的,但下一秒便是夏雨更加热烈的亲吻,只把李如欢的柔情蜜意化作津、液吞进了肚子里。又有什么样的山盟海誓,甜言蜜语能敌得过这忘情的互相给予呢!

    这一次,夏雨没有阻止李如欢的‘攻势’,相反,她用配合的动作鼓励着他‘前进’。有了夏雨的‘助攻’,他很快地拨开了屏障,占领了‘高地’。经过一片光滑的‘平原’,李如欢浑身颤抖着来到了‘营地’。这是一块极地,象征胜利的最终目标。正当他准备吹响胜利的号角时,夏雨的唇重又找到了他正在品尝胜利的‘果实’的嘴巴,接着,一股曾有过的生铁的味道被李如欢的味蕾识觉,这是鲜血的味道,他记的很清楚。

    “亲爱的!你又流鼻血了!”李如欢惊愕道,间中带着些许的扫兴。说完他便快速地拿来纸巾为她擦拭,并又道:“你真去检查过了?医生真的说只是上火引起的?”

    “嗯,是的,”夏雨仰着头答道:“不然你以为呢?”

    “我看没有那么简单,上火也不能上这么长时间啊!这都快一年了。不行,明天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哈哈,韩剧看多了吧!”夏雨一面仰着头一面用被子裹好身体,并道。

    “不是那回事,”李如欢严肃道:“这与看没看韩剧无关,你这老是流鼻血,给谁不担心呀!总之,你明天必须听我的。”

    “好好好,我听你的就是了,但是现在,你能转过身去吗?”说完,夏雨用左手往上拉了拉已滑到胸口的被子,右手则捂在鼻子上。

    “血止了?”

    “嗯,我去洗一下,不然会吓到你的。而且好丑,跟个花猫似的,你会嫌弃我的。”夏雨可怜兮兮道。

    “怎么会呢,傻丫头。心疼还来不及呢!”李如欢边说边把枕套退下来,然后往卫生间去了。此时,他的身上仅穿着内裤。等他把沾了血迹的枕套用水浸泡后出来时,夏雨已经用湿巾纸擦净了脸蛋。“怎么不去洗手间洗啊?”见她已穿好睡衣躺下,李如欢问。

    “我浑身没劲呢!就照着镜子简单清理了一下,明早再洗吧。”

    “你没事吧亲爱的!有哪里疼吗?”李如欢忧心忡忡道。

    “没有,就是觉得好乏。”夏雨答道。

    “真的?”

    “真的。”

    “嗯,那就好。”李如欢用疼爱的眼神关切着她:“那你先睡吧,我收拾一下。”

    此时夏雨的宿舍,和李如欢初见时已有了些许变化:小虎队旁多了一张刘若英的海报,这是李如欢贴上去的,开始夏雨是不同意他贴的:还没我好看呢,贴它干嘛。你有我还不够吗?可李如欢说他就喜欢这种带文青气质的女子,就像你一样。虽然她的美貌不及你万分之一。夏雨见他说话听着舒服,便把‘她’留下了;布质的衣橱加了一个粉色的,原本那个蓝色的便成了李如欢的‘专柜’,这里不得不说一下夏雨:她是一个生活有条有理的女子,而且及爱干净。和她同住的这些日子里,李如欢没少被她嫌弃。也因为这原因,让原本拖拉的人儿整洁了不少。生活用品也从单人变成了双份,大到被子枕头,小到牙刷杯子拖鞋等等。就连床头柜上夏雨以前的相片,此时也换成了二人的情侣照了。床头及墙上,尽是两人的‘大头贴’,或搞怪,或卖萌,或深情。唯一没变的就是那白色墙面,在充电式台灯的照耀下,(因夏雨怕黑,以前都是开着灯睡觉的。李如欢搬来后说开灯睡觉不好,但为了驱散她的恐惧心理,他买了一个光线相对较暗的台灯)它显得格外的白,而且净,就如眼前这对熟睡的恋人一样单纯。

    黎明时分,窗外飘起了小雨,路灯下,它就像一根根从天上垂下来了线,它随风飘舞,润物无声。夏雨推开窗户,一阵清风带着几点细雨迎面而来,袭人的凉意清醒了昏沉的脑袋,却也把伤感变的真切。向着窗外望去,沙沙的风雨和迷离的夜景并没有分散她哀伤的心情,眼下的不舍和对未来的恐惧,使她的一切感知都麻木了,即使眼角有泪滑落她也不曾发觉。关上窗,回到梳妆桌前坐下,李如欢的笔记被她从抽屉里拿了出来,翻看了二三页,她便抽噎的不能自己了,因为里面全是他俩的点点滴滴。爱!从开始到现在已写了一本了,虽然不很厚,但却很深刻。它循序渐进,日积月累,到此刻已泛滥了心海,淹没了灵魂,让人甘愿沉沦,不能自拔。而如今,夏雨却要生生地把它割断,这让她如何承受的了呢!所以此时的她伤心欲绝,撕心裂肺。

    爱情是伟大的,夏雨也是伟大的,但她也是自私的。这‘伟大的自私’给李如欢和她自己带去的却是无尽的痛苦和煎熬,也让这段感情生了叉路。这是他们都不能接受的事实,也是二人的宿命,或者是上天对他们人生履历的一次历练,抑或是考验。

    当时间来到五点钟时,夏雨提着一个轻便的拉杆行李箱走出了宿舍,在关门前她也一步三回头地望着她的爱情,她多想再给爱人一个拥抱或亲吻呀!那至少可以安慰自己伤透了的心,但是她没敢这么做,因为她怕弄醒他,那样一切真相和自己的心思都将被他发觉。她是高尚的,她不想事态发展到那一步;至少得给自己留些美好的回忆,尽管在她看来,这回忆也不会太长了。

    她走了,悄悄的走了,留下了一屋的悄悄和满是泪滴的诀别信。

    她走了,心醉的走了,带走了彼此的爱情和李如欢的笔记以及二人的留影,留下了深深的痛楚和无休止的挂念,还有遗憾。

    今天对于李如欢来说,是迄今为止最悲伤的一天,这悲伤将伴随他很长一段时间,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会慢慢淡忘,直到下一份感情的到来。但今天,他确实承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诀别。

    他肝肠寸断,他歇斯底里,他被抽走了灵魂……

    而夏雨呢?她又好受吗!她能享受这‘痛并快乐着’的感觉吗?不能!现实远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她都快痛到窒息了,却不见有半分快乐出现,虽然她并不期待那虚无缥缈的感觉,但至少可以抚慰她难过的心情,况且还有更恐惧的痛苦在等着她呢!还有比离开他更恐怖的事吗?想到这,夏雨也就坦然了许多,而那传说中的快乐竟也隐隐浮现,但这并没有让她开心,相反,她更加的泣不成声了,走在离家不远的乡间小路上。

    一连两天的茶米不进,使夏雨的精神状态越发的糟糕,从进门扑进母亲怀里那一刻起,泪水已伴随她两天了,不管父母如何关切,她始终没有给出答案,只躺在床上无声地流泪。第三天早晨,她已呈半昏迷状态。“我这就要死了吗?”处于梦境的夏雨想道:“有这么快吗?短短几天,人世间的悲欢离合,生离死别便在我的身上演绎了一遍。我这短短的一生啊!虽然什么都没留下,但这就是我的一生了。不,我留下了遗憾和对父母的亏欠,以及将伴随他们一生的悲伤,我是个不孝女,也是个不仁之人。”

    当她醒来时,距离她昏迷也不过一小时而已。对她,这是奇幻的一小时,可对于父母,它真是堪比一生啊!她可以想像这一小时父母是怎么度过的!自责,愧疚,以及对父母的心疼让她痛快地嚎啕起来。“我不能因为失去我爱的人而消沉,那会伤害爱我的人。我得振作起来,然后尽可能地回报。”夏雨对这段经历总结着:“在我昏迷之际我曾乞求来生,我要弥补对所有人的亏欠。可是真有来生吗?即使有我又能遇上他们吗?何不从今往后便是来生。”想到这里,夏雨幸福的笑了,也庆幸自己还活着——余下的日子,全都用来尽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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