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病人

    “居然又来人了?”说话的是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年。

    少年剪了一个十分乖巧的发型,一双星眸里闪着诧异的神情,面容还略显稚嫩。激动地用手指指向门口。

    他回头一看,只见一些人惊恐地看着四周不知所措,一些人漠不关心高高挂起。他们共同的特征:没有一人搭理他。

    少年有一瞬间的尴尬,好在他天生乐观开朗,没有理会这小小的尴尬,“嗨,过来呀!”他朝停在门口的男人叫了下,随后举着双手让男人过来。

    简清停在了门口,她冷冷地看着离这里不远的门里。

    门里好像坐满了人,有些人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些人失魂落魄地盯着四周,只有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年站起身来回呼着双手,嘴里不知道念了什么。

    她低眸看着自己的双手。这是一双弱者的手,皮肤苍白无力,血液的流动在皮下清晰可见,肉也少的可怜,仅仅是一层薄薄的皮包裹着骨架。

    简清的手慢慢收紧,眸子里是深不可测的寒冷,这双手,怎么可能是她的手?

    “在这当门神是吗,挡住姑奶奶的道了,麻烦让一让!”

    “唔……”简清抑制不住的声音从她的口中飘了出来,她的手扶着门板,虚弱的身子半碰上门板,微睁着眼看着撞到她的女人。

    她慢慢皱起眉头,眼底缓缓浮现一丝杀意。

    这是一个很高大的女人。据她的观测,莫约有190cm,女人留着很长的头发,头发的末梢到腰间。

    眉毛被她用眉笔画的很浓,就像是化不开浓墨般漆黑,似一把淬了的寒剑;眉毛下是一双充满魅惑的丹凤眼,轻轻一挑的浓墨重彩;她的鼻梁很高挺,鲜红的薄唇正微微向上扬起。

    就凭这张独具侵略性的长相,若不是简清看到女人胸前的凸起,怕会错认为是个男人。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吗?!再看,小心我挖了你的狗眼睛!”季戚见简清在打量他,他裂开嘴巴,凶狠地发着威。

    此人好生古怪,好好的门不进去,偏偏要在门前当门神。

    第一眼见时以为是个女人,看了好几眼,原来是个瘦小的男人。身穿纯黑色衣服,左肩膀上有一个银色标牌……

    写了什么东西?

    季戚凑到简清的身边。

    无尽监狱?

    在黑服的左肩处有一个标牌,上面写着:无尽监狱、简清。

    想不到啊,这人居然进了无尽监狱,他想到进无尽监狱的要求,古怪地看着简清。

    女人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的衣服,是医院普遍见到的病号服。简清的视线盯着季戚的右肩,那里有个小小的标牌,上面写着:精神病人、季戚。

    精神病人?简清看了眼女人,察觉到女人凶狠的目光后,又看了眼标牌,不自觉地陷入沉思。

    这年头,精神病院都这么松懈了?放任精神病人跑出来危害社会吗?

    “你们在门口干什么啊……”少年见两人在门口僵持许久,小心翼翼地靠近他们,一双星眸忽闪忽闪,瞧瞧简清,又看看季戚,当看清了两人的穿着后差点尖叫出声。

    woc!

    无尽监狱,精神病人?

    少年瞬间脸色惨白,他精神恍惚地看着两人,又抬头看着灰蒙蒙、带有些血色的天空,今天真是个诸事不顺的好日子。

    可不是吗?一觉醒来来到了这个鬼地方,莫名其妙的遇见了人生中恐怕永远也见不到的人。

    “你们别这样看着我,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而已。没你们这么的,”少年看着两人深不可测的神情默默吞下了一口口水,“没你们这么出名,外面冷,快进去好好休息。”

    少年颤颤巍巍作了一个“请”的动作,低着眉顺着眼,在心里压制住对两个大佬的惊恐。

    “哼。”季戚冷哼一声,转眼间又眉开眼笑,“算你识相。”

    少年听闻,身体更加颤抖了,被一个精神病人这样赞美,他担待不起啊!

    偌大的帝邦只有一个精神病院,名叫横沥精神病院。横沥精神病院对病人的要求很严苛,就是那种对社会造成严重影响的病人会被关押进去,永远不外放。

    若说皇宫是安全的地方,而无尽监狱是整个帝邦最安全的地方。

    为什么安全?安全到一只苍蝇都进不去的地步,那是因为关押进去的犯人都是身份相当牛逼却犯了滔天的罪行,政府又不好下死手,关押罪犯的地方。

    进入无尽监狱的条件可以与横沥精神病院相媲美,甚至比横沥精神病院更严苛。没有人会想进入无尽监狱,因为无尽监狱代表无尽深渊。

    空旷的大厅中只有一张长木桌,只是这长木桌的造型有些奇怪。

    大约有二十米那么长,桌角相接的地方磨得很锋利,简清想都不用想,假如有人不小心碰到了桌角,他能瞬间死亡。

    桌面被一层暗红色的皮布盖着,这层皮布甚是怪异,从布散发出来的味道,令简清身体立刻紧绷。

    她迟疑地伸出了手指,指腹在皮布上轻轻摩擦。凉凉的、湿湿的、滑滑的,让她有股不好的感觉,眼下的这皮布恐怕是人皮做的,而且这人还是被活剖的,只有活剖的人的皮肤才能保持湿滑。

    她的睫毛颤了颤,目光落在皮布,那是干了的血迹。

    简清巡视了一圈,心里已经有了思量,偌大的房屋只有15张椅子,这个地方很奇怪。

    她发现有三个连续的空位子,她走到一个中年男人的旁边,朝中年男人旁边的座位坐了进去。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中年男人的身子抖了一下。

    她抬眸扫视一圈,发现他们面带惊恐地看着自己的衣服。衣服有什么不对劲吗?一件黑色的衣服,至于吗?

    “噗嗤——”季戚笑出了声,他坐到隔简清一个位子的空处,“哼!”嘲讽的目光落在简清的身上,“不就是个人皮吗?”眼里是毫不遮视的鄙夷,“还是个男人吗?”

    他把大长腿一伸搭在了木桌上。

    当听到是人皮的时候,众人深吸几口气,还有个女生直接吓晕了过去。

    少年是第一个到达这个鬼地方的,当他看见皮布和桌子的时候,心里哗哗地下雨。

    之前是不确定,现在被季戚一说,可以确定了,是人皮。

    一个人的感觉可能会出差错,那么几个人的感觉呢?

    他看着两个大佬的位子,中间是一个空位子,其他位子已经有人坐了。

    也就是说,如果他不想站着的话,就要坐在两个大佬的中间?!

    天要亡我!左边是作恶多端的监狱大佬,右边是不知攻击力如何的精神病人。

    大厅里,硝烟四起,火花四溅,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季戚撑着脑袋,歪着头看着不知所措的少年,“告诉姐姐,姐姐心情好了,会照顾你哦。”

    季戚的声音不是女人惯有的甜腻腻之声,而是有些沙哑,带着一点柔情的意味。

    他还朝少年抛了个媚眼。

    “回……回大佬的话,小子叫赵翡之。”被好友戏称“长舌妇”的赵翡之平生第一次结巴了,他惶恐地撇了一眼季戚,虽然你是个美人,但是你还是个精神病人啊。

    媚眼,翡之接受不起。

    “过来坐呀,姐姐护着你。”季戚饶有兴趣地看着赵翡之,他敲了敲旁边的椅子,“站着哪有坐着舒服。”

    赵翡之迟疑地进了过去,他悄悄看了简清一眼。没想到,来了个深情对视。

    赵翡之:……

    “赵翡之,你怕他做什么?不就是一个蹲监狱的无赖吗?”季戚一把拽住赵翡之的领口,用巧劲把赵翡之按在了椅子上,“有姐姐在呢,怕什么。”

    “蹲监狱?”这种声音让简清一愣。声音沙哑的不像话,好像很多年没有开口说一句一样,嗓子疼得厉害,“咳咳咳……”她捂住口鼻,企图让咳嗽声小点。

    季戚疑惑地挑眉,他神情复杂地盯着简清的一举一动,“你不就是蹲监狱的吗,你看你左肩上的牌子,还是无尽监狱呢!”

    听到无尽监狱四个字,简清动作一怔。怪不得他们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还有这个不知死活的季戚。

    她缓缓挺直身体,略有些长的碎发半遮住了她的眉眼,嘴边慢慢裂开一个微笑。

    简清自认为自己的微笑还算和蔼,但在别人眼里,就是监狱大佬要发飙的节奏,毕竟谁家的笑容是僵硬无比,硬生生地扯出一个微笑。

    “连精神病人都能出来撒欢了,蹲个监狱而已,至少我没有神经病,我还是个正常人。”

    这句话一出,气氛再次降了几度。

    “是吗?”

    “各位都是领主请来的客人,让我数数,客人都到齐了没有。”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众人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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