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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寒假就伴随着忙碌而接近尾声。

    纪葵今早已经踏上回校的路途,客车载着她通向那未知的班级,同学,知识,一切都预示着新的开始,新的起点。

    纪葵是中午到达的,舍友们还没返校。宿舍里只有她的东西是打包好的,其他人的物品都像往常那般安置着。就像此时的她在这里格格不入。

    她放下行李后,先去食堂里吃了一顿午餐,春节这些天的饮食较为丰盛,此时吃到学校清淡的饭菜倒比之前好吃了几分。

    宿舍分配早在开学前几天就发到各个班级群里。好在纪葵所在的1班,她们的宿舍也在现在这个宿舍楼。纪葵如今的宿舍是在412,而一会就要搬到在204去住。

    这已经算是运气好的了吧,本来父母想过来帮她搬,但被她拒绝了。这些东西自己一个人一个多小时就能做好了,实在不需要劳烦父母来一趟。

    纪葵吃完饭先去204敲了一下门,里面开门的是一个短发的女生。那位女生疑惑的抬头问她“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纪葵有些尴尬“你好,我是这学期转到你们班的学生,就住在你们宿舍,想问一下现在能搬到你们宿舍吗?”

    那个女生见状把门一下子打开了,欣喜道“你就是纪葵吗?我们原先的舍友上午就搬走了”

    说着,指了指身后的那个空荡荡的床位,“这就是你的位置。”

    接着又指了指自己,“我是王圆,你也可以叫我圆圆。她挠了挠头,另外两个舍友分别叫李安禾和萧薇,她们很好相处的,一会她们回来了介绍给你。”

    王圆看着纪葵认真的听着,感觉这人应该挺好相处的。不由想要打好关系道“如今我也无事,我帮你一起搬吧,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弄得快。”

    纪葵连忙摆手“这怎么行,太麻烦你了”

    王圆笑道“麻烦什么,以后我们还要相处两年半呢,这还不是一件小事。”

    纪葵见状也不再婉拒,感谢道“那晚上吃饭,我请你吃一顿饭吧,否则我过意不去。”

    纪葵不想一开始就拒人于千里之外,她曾在在一本书看到过拒绝别人的好意也是一种伤害。

    纪葵和王圆两个人一起效率高了很多,期间说说笑笑倒也过得很快。

    还剩最后一趟时,纪葵坚持自己一个人就行,王圆这次没有再坚持。

    纪葵看着此时自己空空如也的床铺和桌子,一种怅然蔓延开来。这次是真的要告别了呢。本来想着开学时还能进行正式的告别呢。

    想了想,纪葵从书包里拿出一张纸,想了很久才写好这封信。把这封信放到秦伊的桌子上,也就打算离开了。

    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纪葵还以为是舍友回来了,欣喜的转过头,看到的却是一个陌生的面孔。

    是了,怎么可能会是她们,真是她们怎么可能敲门,再说哪次放假回来她们三个不是傍晚才到。

    纪葵和那个女生简单谈了几句,关门时看见那个女生正收拾着桌子,才发现一切是真的结束了。

    其实这样也好不是吗?相见后的别离更让人痛苦,不如就这样淡淡的离开。

    回到204门口时就听见里面欢声笑语,看来又是一个舍友回来了。纪葵缓缓地打开门,这才看清另一位舍友的样貌。

    很漂亮,有一头美丽的长发。这是她对于她的第一印象。不久前王圆说的两个室友的名字她都已经忘了。只记得一个人的名字是三个字一个是两个字。

    刚进来就被那个谈笑的人看见了,她伸出手“我叫萧薇,你是纪葵吧,不久前我和圆圆还说起你呢”

    她看起来好大方啊,一见面就让人心生好感的女生。

    纪葵也握住了她的手,“你好”

    好在整理物品可以遮掩纪葵纪葵此时的不善言辞,偶尔的搭话倒也相处和睦。

    最后一位舍友是在纪葵请王圆吃完饭回来后才来的。纪葵从来不会这么迟才抵达学校。但这样无所顾虑的人更让人心生向往。

    晚上纪葵躺在床上,回想起今日见面的三位舍友,尽管还不熟悉,但至少并不讨厌,这是好的开端吧。

    可一会她就忧虑另一个问题了。她并不知道她们平时是一起走还是如何。明天要等她们吗?平时她起床很早,很早就买好早餐去了教室。

    要不还像原来那样照常走吧,可这样以后放学会不会也是她一个人独来独往。再加上傍晚还请了圆圆吃饭,要不要等她呢。

    她也可以在班级里找一个像她一样处于同种境遇的人同进同出。毕竟一定会有从理科班转到文科班的其他女生。

    未知笼罩着她,她很少独自做决定,可如今她面对这多项选择,得到的结果只能是迷茫。

    最后她所做的决定就是等待别人的选择,她一向不敢尝试。

    第二天,由于生物钟和思虑过多,她早早的就醒了。可她只是闭着眼没有起床。可能是少女心思敏感,加上学习压力过大,她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若是她们起来的太迟,以后她就自己一个人走吧。反正她有时也很喜欢一个人独处,应该也不是很难熬吧。

    其实纪葵是喜欢一个人待着的,可这样太格格不入。

    她不由想起初中时,第二节课做完健身操后,有很多次她独自一人返回教室。周围都是结伴同行的人,欢声笑语萦绕于耳畔。

    明明都是同路,可身处其中,她只感觉到自身是多么的失败。她只能向前看,只有这样她才能不去想身后同班同学的眼光。

    现在呢,第二节课的健身操变成了跑操,返回教室的路程比初中的还要长。这么长的路,她要如何走过去呢。她不禁流下了泪水,第一次后悔自己转班的决定。仅仅因为那未曾发生的恐惧。

    等到舍友有其他动静后,有人靠近晃了晃她的床,她才装作刚醒的样子。

    她醒来已经有一个多小时,可能是因为心里想着事,时间倒过得很快。可就是这些浪费的时间让她明白了,她和她们始终是不一样的,她耗不起。

    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上,她都做不到。

    纪葵快速地洗完后就离开了。就这样吧,总会有人和自己的作息差不多的人不是吗?

    她不知道她会不会毁了一段真挚的友情,但相对于那虚无缥缈的破碎,她只想抓住眼前的浮木。

    可悲吗?应该是可悲的吧!世界上不乏她这样同等家境的女孩子,可她们依旧阳光,乐观。可自己呢,她不敢去尝试那两全其美的方法,她只敢孤注一掷。她没有聪明的头脑,两全其美的方式可能会让她以后的人生平庸且一败涂地。

    纪葵到教室时已经来了十几个学生,他们大声朗读着。朗朗读书声传来,似乎也温暖了纪葵一路上的孤寂。

    她看着这些陌生的脸庞,带着对未来的期许。这时她才觉得她回到了属于她的世界。只有在这时她才能心无旁骛,才能将一切抛诸脑后。

    在纪葵目前的人生中,只有考上京大是她最为明确的目标。她就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从而放弃其他的求生方式。

    人在面对未知时,总会放大自己的恐惧,从而走向思想的极端。世界上的一切事物并不是非死即生。

    可这个道理纪葵在很久之后才明白。

    当纪葵晚自习结束后回到宿舍时,只看见圆圆一个人呆在宿舍。

    她们没一起回来吗?纪葵心下奇怪。

    她询问着“她们还没回来吗?”

    圆圆一脸无奈道“他们俩一定去买东西吃去了,偏偏还吃不胖,真是羡慕啊”

    然后又开口道“纪葵,我们以后放学一起走吧”

    纪葵心里想着,她竟然邀请她一起走,而且并不是形影不离的那种。

    她像是放下心中沉甸甸的重担“好啊,那我们以后一起”

    其实她应该可以想到的,昨天她进这个宿舍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圆圆,而另外两个舍友都是很迟才来。小小的生活习惯足以把人群分成一个个小团体。每个人都需要陪伴,至少在表面上。

    以最小的时间成本来换取所需的利益。没有交心的开端,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就这样纪葵和王圆成为了固定的饭友,一起去操场跑操,一起晚自习放学回宿舍。

    除了早上她们没有一起出发去教室,加上午自习在教室休息。好像和别人没什么不同。可就是这样的些微差异,她们之间的并肩而行掺杂了一丝杂质。

    新年那天母亲曾说纪葵从来没有带朋友回家过,事实上纪葵有过真正的朋友吗?她很感谢当初李璐在教室里为她说话。这种感激会让纪葵喜欢李璐这样的人。

    可是朋友应该是志同道合的,但她的性格不会和这样的人谈心。李璐性格开朗,和每个人都玩的很好。李璐不曾忘记过她的生日,可她也记得班里很多人的生日。

    李璐对她很好,但她最好的朋友不是她。这些事情在初中时一件件小事的验证中得以证实。

    例如在做操时,纪葵是一个人回来的。在和几个朋友同行时,她被遗忘在角落里,无人记得。

    纪葵并不认为友谊是长久的,她相信别人友谊的真挚和纯洁。在她自己的人生中,她更相信友谊是人生道路上一段短暂的陪伴。

    刚上高中时,同学交友的前提是平等的,大都是互不相识的。所以纪葵也努力了一把,她对于秦伊和闻倩的友谊是真挚的。可现在呢?

    一切似乎都退回了原点,她还是原来那个懦弱胆小不敢交付真心的她。但好像也没有多糟,至少她还有人陪伴不是吗?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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