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爹是个十足的女儿奴,从姜妙妙出生那年算起,每年都会替女儿买上一间大宅子,不拘在哪,他和妻子不求女儿一生无须有多精彩,只盼着她能健康快乐就好。
虽说妻子早逝,但这个传统仍旧保留了下来,最近被他那帮老伙计气的够呛,但是招女婿这件事可不能马虎,虽然他人在凉州,这心早就飞到了长安街头。
骄阳炙烤着大地,连远处的绿荫都晃出了重影,姜远东终于踏上了归途。车轮碾过地面发出“锵锵锵”的声响,定睛一瞧,那马车竟是用冰雕的!冰层敛了半数暑气,任谁看了都得叹一句奢靡至极!
普通人家想都不敢想,那些达官贵人家里有冰窖的,在冬日里囤了点冰,盛夏里也是用的紧巴巴的。真不愧是大晟首富啊,怕是当今圣上出行都没有此等待遇。
“老爷,再行半日差不多就到了,若大家脚程再快些,天黑前能到,您还能赶上和小姐吃晚饭。”蒋寒是管家的侄子,这些年跟着姜远东走南闯北的,也算是他的心腹了。
“早些到也好,偷偷给妙妙个惊喜。”
“站住!打劫!”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前方5百米,小爷我管宰不管埋!”
马车刚进这片林子,不知从哪里蹿出来一伙人拦住了姜远东一行人的去路。为首的匪头,身形欣长挺拔,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嘴里还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看起来慵懒又漫不经心。
蒋寒等人立刻将姜远东护在身后。只可惜都不是练家子,但都忠心的很。
“好汉饶命啊,小人家中一贫如洗啊!”姜远东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在商场上浸淫多年,能屈能伸才是致胜法宝。
为首的匪头也不吱声,只懒洋洋地抬起桃花眸瞥了那辆冰雕玉砌的马车。
“...”怪不得都说财不外露呢,姜远东这次算是长教训了。
“给你们,给你们,都给你们。那是不是就可以放我们走了?”身上那几百两银子此时像烫手山芋一般,只想着快快丢出去才好。
“想的倒美!大晟首富姜远东是吧,我们跟了你一路了!你还挺会享受,用冰块做马车,真亏你想的出来!而我们穷人连饭都吃不饱,真的天道不公!”刀疤男一脸凶样。
“狗子说的对!不能就这么放他们走!”
“这些有钱人个个压榨我们穷苦人,从来不把我们当人看,他还是首富,不知道背地里做了多少缺德事,不然咋攒下这么多的钱!”
“把他们都抓到寨子里去做苦工!”
......
土匪们义愤填膺,你一言我一语的,恨不得将姜远东他们大卸八块,以泄心头之愤。
“大伙误会了!我姜某人绝对不是你们说的那种为富不仁的人,不知道你们为何落草为寇的,但我姜某人可以答应大家,若是你们愿意放我们走,我可以出钱帮你们重建山寨,让大家以后都不用在靠打劫为生。”
场面一度有些失控,就在姜远东一行人以为要交代在这里的时候,那个土匪头子却慢悠悠地抬起了手,顿时鸦雀无声。
“这样吧,姜老爷,小爷今日可以放你们走。”众土匪看着自家老大,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但我想帮兄弟们谋个出路。”听到这,姜远东来了兴趣,作为一个商人,他敏锐地嗅到了商机。
“我们碧峰寨,山浮碧水水浮山,层林尽染,瑶池碧水,说是人间瑶池也不为过,只是世人不知罢了,此番若能合作,您出钱,我们出力。岂不是财富滚滚来?”
男子话音未落,姜远东迫不及待的打断他,“你是说,开发旅游景点?”
“都说江南风光好,最是一二等富贵风流之地,若是我碧峰寨的美名能宣扬出去,不仅我寨中兄弟的生活条件能改善,姜老爷往后的要成为四国首富了。”
“没想到小友竟有如此眼界!不知道小友如何称呼?”姜远东没想到一个土匪有如此见地。
“纪洲白。”
一番交谈之后,纪洲白安顿好寨中兄弟,随着姜远东一道去长安。
俩人都是财迷,一路上就如何钱生钱这个问题交换了意见,彼此都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姜远东好奇他既有如此想法,怎地甘愿落草为寇的。
“碧峰寨的上一任寨主对我有救命之恩,正好我又是孤身一人,干脆留在寨中照看大家了。”
姜远东越看越满意,甚至想让纪洲白当自家女婿了,只是不知他是否愿意。又怕妙妙那边不答应。一时情急竟问出了口。
“洲白可曾婚配,我家中有一小女,娇俏可人,正欲招婿,或许你们可以相看相看?”
却不料纪洲白竟然没直接开口拒绝。姜远东哪里知道纪洲白的想法,他曾经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家人,没人比他更想要一个家了。
【姜府】
姜妙妙还不知道自家老爹正想自作主张替她找了个夫婿,她正忙着检阅预备赘婿的工作呢。
“小姐,时小姐来了。”
只见一秀雅绝俗,姣如秋月的女子缓步走来。便是礼部尚书时达任的千金时芙蕖了,长安城中第一才女。偏偏不爱同官宦之女来往,却视姜妙妙为唯一知己。只是今日的她增添了几分愁绪。
“芙姐姐!快来尝尝这炸鸡呢!我家新来的厨子做的。”姜妙妙一脸骄傲,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炸鸡是她做的呢。
“而且你不知道,那个厨子长得颇有姿色哦。”突然老脸一红,想起了昨天他说要给自己做赘婿的事儿。
“咦,妙妙,这炸鸡为何物?闻着很是诱人呢。”时芙蕖轻捻起一块炸鸡,唇珠轻启,不多时眼角眉梢染上了些许笑意。
姜妙妙是真的羡慕呀,古今之美皆汇聚时姐姐身上了,不仅腹有诗书气自华,性子温柔似水,就连吃个炸鸡都那么柔情绰约。她有时候很好奇,像芙姐姐这样的仙女会如何清理小鼻嘎呢?
“芙姐姐,不若今天就住这儿吧,老头不在家,我一个人可无聊了,这样我们晚上还能一起斗地主呢!”
“那我派人回去说一声。对了,妙妙,我娘今儿给我透露了口信,我爹...想让我嫁给南安王当侧妃。”
姜妙妙瞧她眉心紧蹙,眼中残红未褪,就知这婚事时芙蕖是不愿的。侧妃?那还不是个妾?
“什么!”姜妙妙的鹿眸染了几分愠色,竟拔高了音量。
“这什么爹啊!平时眼里心里就只有你那个庶弟,如今又想做出卖女求荣的事儿!我上回听傲雪他们说,那个南安王一直未成婚,恐有隐疾!”
听她如此说,本就伤心的时芙蕖此刻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现在已经不知道如何是好。
“芙姐姐,傲雪他们还说,南安王怕是个...据说当年他带兵打仗时,都是与那名武将同吃同睡的!”姜妙妙好似亲眼见到般,绘声绘色的。
(正在房间里琢磨晚上给媳妇做啥好吃的商帝辛无故打了个喷嚏。)
而站在一旁的傲雪差点没站稳,小姐这就把她给卖了?不是她想听八卦,我才给她讲的?这还是我在南安王府做事的小姐妹告诉她的。小姐也是,为何要三番两次提到自己,这样自己真的没有面子,万一传出去,她以后还怎么在其他丫鬟面前建立大丫鬟的威信?
“妙妙,倘若你所言非虚,那我往后该如何是好...”
“芙姐姐莫急,这事还没有定下来,还有转机,还有我帮你一起想办法呢!”姜妙妙可舍不得好朋友去给别人当同妻,芙姐姐那么完美的一个人!
呜呜呜,此时她多么希望自己是个男的,这样就能把芙姐姐娶回来了。
越想越伤心,情到深处姜妙妙恨不得与时芙蕖抱头痛哭。却吓了时芙蕖一大跳。
“妙妙,你怎地看着比我还伤心了。”
“都怪这讨厌的南安王,别让我见到他,不然我一定要揭开他丑恶的真面目!”
姜妙妙只敢过过嘴瘾,哪敢跟一个王爷正面刚,更何况南安王可是从上过战场的,一定很凶残!她都已经脑补出一位虎背熊腰,一掌能劈开一个树墩的魁梧大汉。自己这小身板在他手下估计连一招都过不了。
“咦!有办法了!你爹不过是贪慕权势,要是你找个比南安王更厉害的,那你爹也没法管你了哎!”
“...你说的只有皇上了。”时芙蕖哭笑不得,嫁给皇帝?谁不知道当今圣上只钟情于先皇后苏氏,如今后宫形同虚设,自己又何必去侵扰这对有情人呢!更何况皇上哪里是自己想嫁就能嫁的?
虽说如此,时芙蕖想起一年前除夕宴上的惊鸿一面,只觉面上一烫,红透的耳根昭示她最真实的内心。只可惜,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而此时,姜远东与纪洲白也已到了姜府门外。
本来想趁着晚膳介绍女儿和纪洲白认识的,没想到商队突然出了些问题,姜远东只好先去处理,嘱咐管家把纪洲白安顿好。
“纪小友,我女儿很漂亮的哦。”姜远东走之前只留下这句话。一副你要是娶到我女儿你赚大了的表情。
“...”
“小爷我也不差!”可惜这时姜远东早已走远了。
因着时芙蕖今儿要住下,姜妙妙早就拉着傲雪一同去布置房间了。而时芙蕖闲来无事,沿着山石前行,见花园东南角,有千百竽碧竹遮映,亭台轩敞,沁泉一派,龙吟细细。不由痴迷其中。她盈盈一笑。恰如空谷幽兰,柔情绰绰,引得人心神俱醉。
却不知道这一切都已落入他人眼中。
纪洲白心如擂鼓,眼底闪烁着渴望的光芒。原来,她就是姜小姐。小爷我要恋爱了。
须臾间,仿佛万物皆空,从此眼里便只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