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雄坐在沈府大厅里，抱着一坛酒，慢慢的品着。

    “父亲何时谋的计划。”

    “一年半了。”

    沈晚柠继续问：“何人教的。”

    沈子雄没有作答，或许，那个人与他交易时，这已经成为了一个秘密。

    “已经过去几日，父亲可有楚凡慕的消息。”

    沈子雄点头“他与同党躲在雾儿山，我们的人进不去。”

    沈子雄明显是在隐瞒她。

    很久没出门的沈晚柠，发现往日繁华喧闹的街道，如今只有寥寥几人，还有一堆的人围在城墙上。

    沈晚柠走去一看，有颗头颅挂在城墙上。

    是何少卿的头。

    何少卿与楚凡慕是好友，如今残敌，尸体被侮辱警示，这举动明显是在逼他出来。

    听到众人低声议论如今的城主早已走火入魔成了魔头，而沈晚柠的穿着，标示着城主之风，纷纷让众人如鼠蚁窜逃，连忙逃离。

    沈晚柠走去，嘱咐守卫长“将头颅摘下来。”

    守卫长行礼“大小姐，这是城主之意。”

    沈晚柠示意一旁的护法，护法看懂，一道劈断了绳索，头落了下来，护法用布包裹住头颅。

    守卫长半跪“还望大小姐别为难小的。”

    沈晚柠叹息“若父亲责备，你便说是我做的。”

    萧月城有人反抗城主暴行，游街示众，被沈子雄下令，一一斩杀，头颅悬挂在城墙上。

    接连时间，萧月城百姓苦不堪言。

    或许如此，招来了鬼傀儡。

    沈晚柠拔剑护百姓，带领了皇普书院剩余的十几人连战数日，才勉强击退鬼傀儡。

    沈晚柠的伤势不轻，精疲力尽。

    她摊坐在街道残脚椅子上，一身蓝衣被血染成红色，浑身杀意未减。

    一个孩童忍着恐惧，端着水，悄悄的站在沈晚柠身旁“大小姐，喝水。”

    孩童的娘亲惊恐的看着这一幕，却不敢上前阻止，心里只求沈晚柠别挥剑。

    看着孩子稚嫩的脸庞，沈晚柠伸手摸了摸孩童的头“谢谢。”

    也将孩童母亲眼中的惊恐收入眼中，将水一饮而尽。

    “回去吧。”

    孩童点点头，手里捏着沈晚柠给的碎银子。

    孩童回到母亲身旁，将银子递给她。

    母亲连忙对沈晚柠点头，抱着孩子离开了。

    护法抽着大.烟，一口一口吐着烟圈“妈的，这萧月城要不了多久也要成鬼城了。”

    他骂骂咧咧的。

    沈晚柠没有回答，故事快到了尾声，她拿出酒壶，小口小口的品着酒。

    一道视线落在她身上，沈晚柠敏锐的察觉到，抬眸看去。

    看到了许久未尽的熟人，楚凡慕。

    二人就那么相望无言。

    护法站在沈晚柠身旁“是楚凡慕，要不要禀告城主？”

    “你下去吧。”沈晚柠却说。

    护法听说过二人之间的事，也没再多说，离开了。

    沈晚柠沉默了许久，直到对面的人开口。

    “楚府的事，你知道吗？”

    沈晚柠还是沉默，有时，不作答也是一种回答。

    她的沉默也像冰刺，狠狠的扎入他的心中。

    楚凡慕意识到了，他叹了口气“是我蠢，被你们戏弄了这么久，像个傻子一样。”

    他的声音又轻又细，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艰难无比?

    楚府，父母、叔叔伯伯，他的家人们，惨死眼前，被灭门，楚凡慕悲惨的命运，是眼前之人的父亲给予的。

    也是皇普书院给予的。

    楚府灭门，每一日每夜，他被噩梦吞噬，被现实嘲讽。

    楚凡慕拼了命想要变强，可是到了最后，他以为自己漂浮的一生，终于找到了落脚点，他自嘲一笑，不过又是另一个深渊罢了。

    沈晚柠刚要说什么，他已经消失。

    沈晚柠的心，不知为何，很疼，密密麻麻如同针扎，疼的她蜷缩在原地。

    半月后。

    小酒在一旁说“恭喜晚柠，这个任务即将要到结束了。”

    沈晚柠吃下一颗丹药，前几日击退鬼傀儡，以沉重的代价，跟随她的十几名皇普书院弟子，全都死了。

    沈晚柠也身负重伤，那日在城主府被那道力量波动后她一直没有修复好，反而一直在战场上击退鬼傀儡，如今身体已经到了负荷的边缘。

    到了下线的流程，沈晚柠便很少很少使用咒语，如今身负重伤，也是有这个因素。

    “这个任务很辛苦。”沈晚柠感叹。

    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

    小酒“为了下线成功，建议晚柠随身佩戴毒药。”

    只为死的更彻底。

    沈晚柠点头。

    沈子雄名号在外，已经有了暴君道称号，他杀了许多反抗他的人，和无辜的百姓。

    唯独对他的女儿，他似乎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怪物。

    日子过到了冬天，沈晚柠意识到，距离楚府灭门，已经过去两年了。

    也是她离开的日子。

    她一身白衣，不知是为死去的人，还是为了赎罪。

    翡翠见沈晚柠身体状态十分不好，脆弱的已经快感受不到脉搏。

    “小姐，你的身体很不好，屋外冷，我扶你进去吧。”

    沈晚柠点头“好。”

    大雪纷飞，漂白的雪花一天比一天大，白茫茫一片，覆盖了整个萧月城。

    沈晚柠披着厚重的貂裘，行走在零零碎碎道行人中，一脚一个影子。

    路过时，沈晚柠看见了许多的乞丐。

    沈晚柠问仆人“为何萧月城会有乞丐？”

    可转眼间，她就明白了，萧月城已经不是原来模样，多少人房屋被破坏，多少人无家可归，流落在外。

    沈晚柠给了乞丐一些银子和食物，告诉他们“你们的房屋，我会派人去修。”

    乞丐们麻木道神情在热乎乎的包子下，恢复了几分神色，落下了眼泪。

    不是感激，不是高兴，是麻木的。

    他们在萧月城长大，沈子雄就像个大家长一直护佑这一方平安，如今沈子雄疯了，第一件事情就是不停杀人，还有鬼傀儡的存在，让他们的亲人，一个又一个的被失去，惨死。

    如今有人说要房屋，修了又能如何，他们也会在这场战争中死去。

    倾巢之下焉有完卵，死亡对于他们，是迟早的。

    沈晚柠不停派人去修复老百姓的房屋，布置了不少银子和食物。

    萧月城的百姓，背着行囊，一个接着一个离开。

    沈子雄杀了为马恩佑报仇的家人，割掉了他们的头，悬挂在城墙上。

    杀了报仇的青云门弟子，杀了他们的几位长老。

    杀了皇普书院派来的弟子。

    杀了昆仑派的。

    得到四颗灵珠的他，用一种邪功将灵珠之力混淆在一起，他如今武功盖世，再无敌手。

    同时，他也陷入了杀戮，日日夜夜睁着眼睛，等待下一批报仇的人。

    这本原剧情里的还要血腥，还要艰难。

    沈晚柠呆的每日每夜，都无比艰难。

    这一夜，沈晚柠刚睡下，有人闯入了屋子，带着浓烈的杀气和血气。

    利刃划过沈晚柠的头颅，被沈晚柠躲过，一剑劈去，也认清的眼前人。

    “南十一”

    南十一满眼通红“是我，杀了你为我兄长报仇！”

    皇普书院派来的人，其中就有南十一的哥哥，被沈子雄杀了。

    黑夜之下，沈晚柠听到了无数声音，有惨叫、哭声、骂声、笑声，杀意涌动，那些人皆陷入了癫狂。

    有人攻入了沈府！

    南十一也听见了，她笑了笑“没想到吧，也会有人敢以命相博，杀了沈子雄！”

    沈晚柠摇头“你杀不了他的。”

    南十一冷笑“沈晚柠，你觉得我是在乎杀不杀了的他吗？就算是废他一条手臂，我也心满意足。”

    话音刚落，迷雾溅起，沈晚柠捂住口鼻，却吸入了一些。

    顿时胸腔翻涌，吐出血了。

    一道身影进来，抓住了南十一，狠狠往外一掷。

    下一刻，他抱住沈晚柠，走了出去。

    “父亲？”

    沈子雄立即运功为她排毒。

    沈子雄满脸杀意，生吞活剥着看向一旁“他们，他们竟敢伤我的孩子！”

    他宛如野兽，弓着腰背，眼眶通红。

    沈子雄站起，提起南十一的脖子，就要将她捏死。

    沈晚柠赶紧阻止“父亲不要！”

    南十一也是剧情人物之一，不该现在死，而活再后期的马恩佑、何少卿、肖锦平也死了，为了尽量维护剧情流程，沈晚柠连忙制止。

    沈子雄听不进去，冷声道：“你杀我孩子，我也杀你，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被蛇鼠虫蚁咬烂你的尸体！”

    沈晚柠握住沈子雄“父亲快住手！”

    沈子雄控制不了怒气，一掌拍去，把沈晚柠拍出几口血来，咳嗽不止。

    沈子雄意识到伤到了什么人，连忙去查看沈晚柠的伤势，发现她的伤势已经察觉不到脉搏了，奄奄一息。

    沈子雄大惊失色“不不会的，我儿不会有事的，晚柠别吓为父，别吓为父！”

    沈子雄很久没这么害怕了，他的孩子已经快气息全无，躺在他的怀里，沈子雄掉出血泪目

    “不该是这样的，我的儿，我的儿啊。”

    沈晚柠沉重的睁开眼睛，一字一句牵扯着五脏六腑，疼痛还尚且让她清醒“父亲，这便是报应。”

    沈子雄摇头，血泪滑落。

    “不，报应要来就落在为父身上，是我杀的人，是我杀的，一切的一切，我一人承担，我下地狱，他们不该不该带走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是善良的，是最优秀的孩子，要索命就索我的命。”

    沈子雄由心底生出后悔的情绪，看着他的孩子就要死了，沈子雄方寸大乱，气脉攻心，一口黑血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