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给你五秒钟选择。放弃白艾草,还是放弃钟家。”说话的黑衣男子拿着手机,手机上已编好了一条短信,他的手指就停在发送键上方,“五。”

    “白宇航,你会遭报应的。”穿着笔挺西装,胸口别着新郎花朵的男子颤抖着说。

    黑衣男子依旧淡定地笑着:“四。”

    新郎全身都哆嗦起来:“白宇航!混蛋!”

    “三。”

    新郎用尽全身的力量,放声大吼:“白宇航!”双目圆瞪,双拳紧捏,太阳穴青筋浮起,“我要杀了你!”

    “二。”

    新郎咬咬牙,屈膝跪下,不甘地低下头:“求你放过艾草。”

    丝毫不为所动:“一。”

    “我放弃!”新郎将嘴唇咬出了血,哆嗦道,“我放弃艾草!”

    闻言,黑衣男子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唇边露出一丝讥讽的冷笑:“聪明。”忽然抬起一脚将新郎踢翻在地,“请你记住,如果让我知道你与白艾草有半点联系,我们的协议作废。”

    落地穿衣镜前,身着雪白婚纱的女子正小心地整理着头发。一阵风从窗外灌进来,直吹得婚纱飘飘,触动了人心底最柔软最温暖的梦。

    听见有人进屋,女子道:“钟岩,帮我理一下头纱。”

    白宇航走过去,小心翼翼,将微皱的头纱一寸一寸理顺。

    透过镜子看见来人并不是自己的未婚夫,艾草花容失色,如蜂蛰一般跳开,连着后退了好几步,剔透的紫眸中溢出七分惊讶,三分不安,“宇航……”

    上下打量着艾草全身,幽邃眸中溢出无尽的温柔:“真是世界上最美丽的新娘。”笑容忽敛,寒光闪过,“只可惜这婚纱你能穿却不能用,有人托我给你带一个消息,婚礼取消。”

    艾草逐渐被惊恐吞噬:“宇……宇……航……你这次做了什么……”她词不达意地口吃了半天。

    墨黑的中长发,眉目深邃,鼻梁高挺,温润如玉,嘴角却带着丝丝缕缕邪魅的笑意。黑色衬衫领口处若有若无地露出一片结实的胸膛,修长的手指拈起梳妆台上的白百合,动作优雅得犹如暗黑中悠然响起的华美夜曲。

    “白艾草,我说过,如果我不同意,你别想结婚。”娇艳的百合在手指的碾压下萎缩粉碎,“准备婚礼前,姐姐是不是忘了打电话请示我?”

    知道白宇航的手段,艾草又惊又恐:“钟岩呢?”

    闻言,白宇航从衣兜里掏出一支小型录音笔,打开,里面立刻传来钟卡绝望的嚎啕:“我放弃!我放弃艾草!”

    “你做了什么?”了解钟岩的为人,艾草心惊胆颤,“你对钟岩做了什么?”

    白宇航回答得轻描淡写:“钟家阳旭集团涉嫌与一起重大集资案件有关,钟岩自己顾不上结婚,与我何干?平常人活着真累,总是遇到很多痛苦……”

    话未说完,一个化妆箱朝他狠狠地掷来。他不闪不避,任由化妆箱正中他的额头。

    随后艾草猛地将他扑倒在地,骑在他身上,左手卡住他的脖子,右手高高地举起一把全钢眉刀。钟家么会在这种时候出乱子?只能是白宇航捣的鬼。

    杀意迷住了心窍,却因为那双清亮的眸子无法下手。

    “白艾草,你想杀我?”殷红的鲜血顺着眉角流下,染红了精致的脸颊,白宇航却在轻轻地微笑,似水的哀伤从眸中慢慢溢出,“杀了我也好,否则我宁可毁掉世界也不会放过你。白艾草,我说过,我在地狱,你就得陪我呆在地狱。动手吧。”

    眉刀在半空中抖了半天,被人猛地甩到屋角。艾草挣扎着从白宇航身上站起,想移开。不料白宇航伸手一抓,抓住了她的右脚,猛地将她拉倒在地。

    然后白宇航慢慢地坐起身,像一只懒洋洋的黑豹:“弩下不了手吗?”低低柔柔的笑声突然响起,带着抹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癫狂与执拗,落在人耳朵里,胆战心惊,“那就没办法了,为了其他人的安全,白艾草,不要再招惹别人,认命吧。”低下头,轻轻地吻上微微颤抖着的脚背,“你将与我永远同住地狱。”

    婚礼取消后,艾草在自己租住的顶层阁楼中把自己关了五天,实在饿得受不了,才泡了碗方便面,捧着坐在楼沿,呆呆地看着不远处漆黑的暮色。凌乱的思绪和顽固的记忆一些,慢慢浮上脑海。

    和往常一样,破坏掉她的婚礼后白宇航就离开了。他并不会强迫她做什么,有时艾草甚至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只是每当她感觉到幸福的时候,白宇航就会出现,赶走她的爱人,朋友,或者毁掉她稳定的工作。人总要活下去,如果没有友情,没有爱情,没有稳定的经济来源,人会活得比狗还不如。白宇航就像幽灵蔓藤一样,似有似无地缠在她身上,从生活的每一个角落。把她一点一点拖入孤独无助的地狱,从而完全摧毁她的尊严,勇气。

    之所以做这些事,是因为白宇航恨她。

    白艾草的曾外祖父是波兰末代贵族,曾外祖父将一双紫罗兰色的眼睛遗传给了她妈妈和她。七岁时,父亲去世,一年后妈妈嫁给了白宇航的父亲白天逸,她也跟着进了白家,在本名艾草之前加了白姓,也认识了七岁的弟弟白宇航。

    她和白宇航一起长大,一起分享成长幸福……一起在青梅竹马的悸动中,将自己的初吻献给彼此……

    可幸福的假象在艾草十七岁的生日派对时被无情地撕碎。

    那天,身患重度抑郁症的母亲站在游艇船头,握着□□大骂白氏集团的当家用卑鄙的手段挤垮了艾家的企业,让自己的丈夫,艾草的父亲自杀,从而无法替女儿过十七岁生日。还让她不得不委身白天逸,玷污了她和丈夫的爱情,所以她要让白家当家受到应有的惩罚,要让自己受到惩罚。母亲自杀似的报复只杀死了两个人,她自己,还有白宇航的父亲。母亲癫狂到极致的瞬间白天逸扑了上去,两人相拥坠海,□□在水中爆炸。

    生死相依,永世不弃。

    白天逸用自己的行动践行了婚礼上的誓言,也让白宇航和白艾草同时变成了孤儿。

    从丧父的刺激中醒来,白宇航第一件事就是冲到艾草的房间,一言不发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没有缠绵的咒骂,没有怨毒的目光,有的只是有两人茫然的眼泪。艾草毫不怀疑,要不是仆人听到声音救了她,那个晚上她一定会死在白宇航手里。

    几天后,她拖着行李箱独自走出了白家大门。白宇航病重,被送到瑞士养病。一别四年,两人没有联系过一次。

    大三那年,改回原名的艾草在打工的西餐厅再次遇到了白宇航。

    慵懒地靠在总统椅上,手里拈着杯红酒,精致五官透着成熟男子的魅惑,墨黑的眼眸中溢出戏虐:“白艾草,听说你谈恋爱了,幸福的女人果然容光焕发,真让人心动呢。”双眼一眯,眸色骤然转冷,“可是你和你母亲毁了我的幸福,让我变成孤零零一个人,不补偿我怎么行?作为补偿,白艾草你陪我玩玩游戏吧,控制游戏。”

    当天西餐厅就炒了艾草的鱿鱼……

    第二天艾草又被校园保安叫了去,原因是舍管在她的床上搜出了“违禁”物品,足以惊动某些部门的违禁物品……

    第五天,还没等她收拾好行李离开学校,男友红着眼睛跟他分了手,因为男友的父亲遇到了一些麻烦,而这些麻烦只需要他与艾草分手就有人替他解决……

    之后艾草又经历无数次被炒鱿鱼……

    存款用光被房东驱赶……

    到施粥摊讨饭吃,第二天施粥摊就被取缔……

    只要有好心人帮助她,转头好心人就会遇到各种困难……

    最后终于身无分文,流落街头,饿了三天之后被本能驱使去会所找工作。点她的第一个客人就是白宇航。

    “姐姐,我兴致很好,先包你一个月。”

    艾草的回答是举起烟灰缸就揍。白宇航强到变态,她当然揍不过,就把烟灰缸砸向了自己的脑袋。

    不知道是因为良心未泯还是因为还没玩够,白宇航用车载着血流如注的她朝医院狂飙。

    那次,以半条命为代价,游戏的主导权第一次转移到了艾草手里。游戏的最终规则也最终确定:士可杀不可辱,白宇航可以用各种手段戏弄艾草,但是不能超出艾草最后的底线;人是铁饭是钢,鉴于艾草死活不接受白宇航的经济援助,所以每当艾草新找到一份工作,白宇航都必须忍到艾草拿到前两个月工资后再动手,以防艾草饿死街头。

    即使如此,要是脑袋没病,谁愿意陪白宇航那小子玩什么幼稚的控制游戏?

    吃不饱饿不死,没钱买漂亮衣服首饰保养品,像没窝的癞皮狗一样活着。

    这次艾草利用旅游签证逃到旅游岛国H城,靠打短工为生。

    H城的要经济来源是□□业,因为国人多,来往又方便,所以城里多半是说华语的人,俨然一个内地城市。艾草在一个场子里做荷官,收入不菲,不久又被钟岩猛烈追求。钟岩家境不错,艾草还是白艾草的时候两人就认得。钟岩愿意娶她,愿意给她安稳的生活,并愿意在以后跟白宇航沟通。因为白宇航已经很久没出现,艾草以为他终于玩腻肯放过自己,所以答应了钟岩的求婚。

    可白宇航的游戏从来就没停止。

    使劲吞了口泡面,艾草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突然,远方的天空骤然一亮,一道熊熊的火光从黑黝黝的天边冒了起来,像一朵巨大的蘑菇,悄然盛开。几秒钟后,一股气浪裹挟着巨大的轰鸣声,咆哮着朝四周扩散。

    艾草一个激灵,飞快从楼沿上跃下,冲进阁楼,用棉被裹住身体蜷缩在墙角。

    “轰”的一声巨响,楼房震了震,耳朵嘤嘤作响,浑身发麻。

    好半天,艾草才从棉被中钻出来,踏过一片狼藉的房间,拉开了房门。门外并没有像想象的那样一片狼藉,依然井然有序。楼下救护车警车呼啸着跑过,街上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没多久,楼下的住户们也涌上楼顶,和艾草一样,伸长脖子朝刚才发生爆炸的地点看。

    “怎么回事?”

    “基地爆炸了吧。”

    “像是海底爆炸。”

    有人点开手机,骂了句:“断网了。”

    又过了片刻,一片黑压压的东西从天边嗡嗡的飞了过来,一路飞,一路吞噬掉夜晚璀璨的灯光。

    “什么东西?蝗虫?”有人问。

    紧接着,远处传来几道凄厉的惨叫,刺破天际。

    “那虫子咬人!”有人一声惊呼。

    艾草本能地飞快冲回小屋,另外几个人也眼疾手快地跟她一起冲进了屋子,其他人纷纷涌回楼内。转眼虫群就像小石子一样乒乒乓乓撞在玻璃上,一只小虫穿过通风孔钻到屋内,刚要扑向某人,被艾草用平底锅一下子拍扁在地。

    众人凑过去一看,发现这种虫子从没人见过,身体像一条黑黝黝的指拇粗的蚯蚓,脑袋前长着锋利的钳子。身上长着一大一小两对的透明翅膀。被拍扁后流着深蓝色的浆汁,浆汁散发着淡淡荧光。

    没多久虫群掠过,门外安静了下来。众人推开门一看,地上躺着一个被蛰得浑身浮肿的人,还有几只散落的怪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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