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雨琪笑了，“那次也是你哭，我最怕你哭了。”
“切，程大明白又来了，你这么知道，那你猜猜我现在想吃什么？”刘晓璐趴在程雨琪肩头说。
“我猜……是麻辣烫！”程雨琪说。
“哈哈哈，这道题太简单了！”刘晓璐说。
程雨琪背着刘晓璐进了她们常吃的那家麻辣烫馆。老板娘看到她们俩，高声道:“是你们啊！好久没来了哦！”
“是啊！好久不见您又瘦了啊！”刘晓璐也高声回应。程雨琪只是笑着点头，拿盆装了一些刘晓璐平时爱吃的东西。
很快，一大盆麻辣烫就都被刘晓璐吃光了，连汤都没剩。
“嗝——好爽！”刘晓璐满足地说。
“那我们现在回家？”程雨琪问。
刘晓璐擦了擦嘴，点头，“嗯，回家吧。”
刘晓璐又穿起那双细高跟，与程雨琪一起挽着手往马路边走。两个人的身高差看起来更夸张了。
繁华的夜里车水马龙灯火通明，人们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可以这样日复一日地永不停歇。
可刘晓璐却有些累了，瘫软地斜靠在车窗上冷眼看着黑夜里四处冰冷的灯光与无情擦肩而过的车流，一言不发。
程雨琪有点担心她的状态，但也只是这么看着她，没有多说一句话。
她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她现在需要的是时间。需要时间来冷静，消化。
其实程雨琪心里也大概有个底，刘晓璐这么消沉伤心肯定是因为周皓。
刘晓璐就这么不发一语地下车、进电梯、出电梯然后从包里掏钥匙。
程雨琪看了一眼对门，防盗门紧闭着，走廊里的家具也都搬干净了，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刘晓璐打开门，踢开脚上的鞋子，随手丢掉驴牌手包，踉踉跄跄进了主卧。屋子里立刻就传出憋闷的哭泣。
程雨琪锁好门，慢慢走进主卧。
卧室里没有开灯，但是从阳台透进的月光正好照在床上。
刘晓璐趴在床上，用枕头捂着自己，似乎不想被应天听到自己在哭。
程雨琪倒了一大杯温水放在床头，打开床头的暖灯，拉上窗帘关好门。
坐到床边，轻轻抚着刘晓璐的背。
刘晓璐的哭声渐渐停止。
刘晓璐扔开枕头缓缓坐起，程雨琪看着床单上一滩黑色的泪迹。那是眼泪混着睫毛膏和眼线的痕迹…
“我刚换的床单，这下又要换了。”程雨琪装作不高兴的样子看着刘晓璐。
刘晓璐却笑了，“不用换，今天晚上往你那边挤挤就行了！”
程雨琪把床头的那杯水端到刘晓璐面前，“喝点水吧，哭了半宿了。”
刘晓璐看着摇晃的水面，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依然把一大杯水全都喝下。
刘晓璐喝完水长舒一口气。
“呼——”
“舒服点了吗？”程雨琪说。
刘晓璐看着程雨琪，抿了抿嘴，似乎在纠结要不要把话说出口。
程雨琪太了解她了，看她的动作就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俗话说“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放什么屁”。
“不想说的话就不说，洗洗睡吧，啊。”程雨琪几乎是哄着说的。
“周皓让我不要再缠着他了。”刘晓璐看着程雨琪说，眼神里没有一丝躲闪。
“他说他不喜欢我了，他喜欢上别人了。”刘晓璐接着说，眼里多了点慌张和委屈。
“我说我不相信，我才几天没找你你就喜欢上别人了！然后他竟然说他这么多年对我就没有什么感情，他一直喜欢的都是那个女的！”刘晓璐的语速越来越快，也代表着她越来越愤怒。
“我说那你一直都在骗我吗？话可以说假话，但是眼神和动作总不会骗人的啊。他明明一直都喜欢我，为什么要突然这么说啊！”刘晓璐又要哭出来了。
“呜……他他他你知道他说什么吗？他竟然，他竟然说，他也是最近才知道自己爱的是那个女的！啊！他竟然说…爱？周皓从来也没对我说过我爱你啊！呜…”刘晓璐的情绪再次失控，随之而来的又是一阵鬼哭狼嚎。
“爱真的会消失吗？他以前那么喜欢我，他对我那么好…为什么…突然就……哇呜呜…”刘晓璐干脆直接趴在程雨琪肩膀又哭了起来。
程雨琪轻拍着她的背，“他喜欢上谁了啊？”
刘晓璐抬起头有点懵地看着程雨琪，“我哪管得了那么多啊！他都不喜欢我了我还问他喜欢谁？这不是自取其辱吗？雨琪你知道吗？约好了八点见面，我七点半就到了，我等他等到八点半了他才来……他、他以前从不迟到的…呜呜呜……他真的不喜欢我了…啊啊啊！”刘晓璐又趴回程雨琪肩头继续哭。
程雨琪也不说话了，任由她宣泄情绪，过了一会，刘晓璐也哭够了，哭累了，呆呆地靠在床头。
“你还记得白石村的狐妖吗？”程雨琪幽幽说。
刘晓璐不知程雨琪为何突然这样问，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你说，她与她的阔郎那么相爱，怎么突然她的阔郎就一点都不爱了呢。”程雨琪说。
刘晓璐想了想，“那男的不是说了吗，突然看见她变成妖怪。他是人，她是妖，再爱也架不住害怕啊。”
“也许吧，又或许…他本就没有狐妖认为的那样爱她。”程雨琪淡淡地说。
刘晓璐蹙了眉头，不太懂程雨琪的意思。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陷入爱情的女人是没有理智的。但是男人不同，他或许只是贪图狐妖美貌所以才会见到狐妖真面目后无法接受。就像他爱上狐妖时完全不记得自己还有个没过门的妻子一样。”程雨琪接着说。
刘晓璐的眉头蹙得更紧了，自己现在完全不懂程雨琪到底要说什么。
“就像你，你陷在爱情里，你就觉得周皓是千般万般地爱你。周皓也许没有骗你，他可能早就不爱你了。”程雨琪直直地看着刘晓璐，她太想让刘晓璐面对现实了，刘晓璐和周皓纠缠了太久了，也许分开了刘晓璐才能真正地开心起来。
刘晓璐听着程雨琪的话，瘪了嘴，眼眶里又盛了些眼泪。
“就像你说的，爱会消失。或许周皓对你就像那个男人对狐妖，爱的时候确实是爱着的。爱是真的，不爱，也是真的。”说完，程雨琪看着床头的暖灯，有些出神。
刘晓璐的眉头稍微舒展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更多好奇。程雨琪明明一直以来都是一头扎进书海，怎么突然对感情的事这么懂了？
难道书中真的有黄金屋和颜如玉？
罢了罢了，懒得去想那么多了。
刘晓璐打了个哈欠，一看时间，将近十一点。
或许是今天哭的有些久，也或许是这么多天的颠簸都没有好好的睡一觉。
“我有点累了，我们睡觉吧。”刘晓璐一点一点向下挪，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
刘晓璐闭着眼睛，半睡半醒，慢慢吐出心里的话。“雨琪，听你说了这么多，我突然很好奇，你爱上一个人会是什么样子的？会不会也像你说的那样失去理智……”
程雨琪看着刘晓璐的脸，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一点。不知怎么的，这次回来，突然也想谈个恋爱试试看了，不过自己似乎还不明白什么是喜欢，最重要的是，好像根本就没有人喜欢自己。
一恍神的功夫，刘晓璐的呼吸声就变得沉重起来。
程雨琪有点无奈地轻轻摇她的胳膊，“晓璐？”
……
果然没有回应。
“你还没卸妆呢…”程雨琪只当自己是在自言自语了，刘晓璐肯定是听不到了。
程雨琪没有化妆的习惯，甚至没有碰过化妆品。可是一想到明天早上这只小鹿看到自己的花脸又要抱怨昨晚没卸妆今天老十岁，程雨琪就头疼。
程雨琪走到梳妆台前，学着刘晓璐平时的样子。
程雨琪小心地将卸妆膏涂在刘晓璐脸上，笨拙地打圈。
反正妆也都被哭的没剩什么了，要不就这样吧？
程雨琪拿着湿面巾，帮刘晓璐把脸擦干净。自己也脱了衣服躺下准备睡觉。
侧躺着把一只手垫在枕头下面，突然想到了洗澡时身上出现的纹理。刚才听到晓璐在电话里哭就直接慌了神，把这件事忘得精光。
程雨琪赶紧看自己的手腕，并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纹理。怀疑是屋子里没开灯光线太暗，又打开床头灯仔细观察。
鱼鳞似的纹理消失了。
难道是洗澡的时候看错了？可是脚腕上的凹凸层次总不会是假的吧？难道是洗澡太久缺氧出现幻觉了？
想想这几天连续做的奇怪的梦，没准在湖底看到的大鱼和女人也是自己快要窒息的幻觉？
还是先睡吧，明天还要早起排练呢。
赵柏洋向来自大，说一不二。程雨琪骨子里也并非软柿子性格，只是觉得自己确实与大部分人不合群，也懒得计较太多。
懂得隐忍的人一向最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只要赵柏洋和金娜娜他们不做出很过分的举动，程雨琪在这个学校也得过且过地过到马上毕业了。
一切都抛在脑后，睡觉才是大事！
夜已很深了，不知道是几点，程雨琪被叮咚叮咚的声音吵醒。
原来是下雨了，雨点拍在窗户上发出响声，叮咚叮咚噼里啪啦。程雨琪转头一看，刘晓璐睡得像只小猪一样，还呼噜呼噜的呢。
程雨琪起身，连拖鞋都懒得勾，光着脚丫闭着眼去把阳台的窗户关紧。
飘进来不少雨，打在瓷砖上光脚踩上去难免有些打滑。
一打滑把程雨琪的困意全都滑走了，瞬间清醒过来扶着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