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雨琪反应过来自己带错话题了，慌忙地想转移话题，“一定能啊！我先进屋拿点东西，你吃完了我带你下楼转转！”说完就赶紧进屋了。

    应天略带愁绪地吃完了碗里的最后一颗汤圆。

    每次，师傅都会偷偷给自己多留一颗汤圆。

    刘晓璐也从卫生间出来了，像仙女下凡一样敷着面膜带着烟雾就走出来了。

    程雨琪竖起大拇指，“这么热的天气您都能洗出这么多雾来，您在里面蒸桑拿呢？”

    刘晓璐冲她抛了个飞眼，走到衣柜前面开始挑衣服。

    “我带应天下楼买点生活用品，用不用给你带点什么？”程雨琪说。

    “不用了，你照顾好应天就行，晚上把门锁好我就不回来了。”刘晓璐说。

    程雨琪眯着眼看着她，“好啊！你堕落了啊刘晓璐！”

    “啧，你想什么呢，我这叫战术性外宿，又不是非要那啥！”刘晓璐说。

    “你糊弄鬼呢？大家都是成年人，我懂，哈～”刘晓璐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被程雨琪这样打趣。

    刚伸出手想拍一下这个不正经的小姑娘，程雨琪一溜烟就跑出去，还不忘给她把房门带上。

    “晓璐，我们下楼啦！”程雨琪说完就和应天出去了。

    燥热的天气，只有夜晚的凉风能给人们带来一丝惬意。

    她在看风景，看风景的猫在看她。

    程雨琪看着一排排霓虹灯，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才刚七点…今天好像天黑的有点早啊…

    北京的六月，明明七点也不会天黑的。

    程雨琪在前面走着，应天在后面跟着，与不太熟悉的人逛街真的是有点不舒服。

    不说话又尴尬，随便扯话题似乎更尴尬。

    “现在的俗世看起来好奇幻啊！”应天首先打破尴尬。

    “是吗？你觉得奇幻的事物我们都司空见惯，倒是你习以为常的妖魔鬼怪在我们看来才是真的奇幻！”程雨琪认真说道。

    “好香啊～什么味道？”应天像只土拨鼠一样踮着脚尖嗅，人都快跟着味道飘走了。看来他并没有细听程雨琪的回答，满心装的都是对新世界的好奇。

    程雨琪指着不远处超市玻璃窗里的关东煮和各种烤肠爆米花，小心地问:“你是说那个吗？”

    应天看见里面各种食物琳琅满目，开心地像个傻孩子。

    程雨琪带着他从门口绕到这个区域，应天看这个也新奇，瞧那个也嘴馋。

    “我可以吃这个吗？”应天指着一根芝士热狗终于问出了憋了很久的话。

    “难道不是我问你可不可以吃这个吗？”程雨琪诧异，或许…他不知道里面包的是肉肠？

    “这里面有肉，你确定你可以吃吗？”程雨琪试探地问。

    应天有点不好意思，“我的意思是…我没有钱…”

    原来他问自己可不可以吃，是问自己可不可以帮他掏钱。

    程雨琪恍然大悟，“当然可以，这段时间我们照顾你，就当是代你师兄照顾你，想吃什么你就告诉我，千万别不好意思！”

    程雨琪此话一出，应天一下就精神了，拿了好多吃的，荤的素的，甜的辣的，有碗有碟应有尽有……好像要一下子把错过的几十年美食都吃回来。

    到了扫码付款的时候，程雨琪一看自己手机上的余额……只能在心里告诉自己，没事，再撑几天学校图书馆的薪水就到账了。

    “应天，你在这边慢慢吃，别乱走，我去那边买点东西再回来找你。”程雨琪付好钱，应天已经开始胡吃海塞了。

    程雨琪看看时间，现在刘晓璐应该正在和周皓甜蜜蜜约会，估计高兴的牙都快掉了吧。

    想到刘晓璐的样子，程雨琪也笑了起来，随手提了个筐子就进超市买东西了。

    可用余额不多了，就只能挑一些必需品了，给应天挑了牙刷毛巾，牙膏家里还有，洗面奶他应该也不会用。

    走到男装区，程雨琪走进去转了转，有两套休闲服看起来挺不错的，看了一下价签…一套￥298一套￥258…

    囊中羞涩，“我还是再转转吧”程雨琪嘀嘀咕咕地就走了。

    走到了特价区，这个区域似乎格外适合程雨琪这种穷逼大学生。

    “您好，这个鞋子码数不合适可以换吗？”程雨琪拿起一双普通的帆布鞋问售货员。

    “不能！这是打折的，就这一个码了，没其他码给你换了，更不可能退了！”售货员大妈语气不太好地说。

    程雨琪并没有介怀，她早就习惯了。二十年来普普通通，走到哪里都是尘埃，从小到大，各种挤兑、嘲讽也都统统接受了。有时候她也会有小女孩的幻想，什么时候出现一个帅气又多金的白马王子把自己救出生活的泥潭就好了，但是程雨琪心里很清楚万事都得靠自己。

    程雨琪有些不舍地放下这双鞋，从特价区挑了一双比较舒服的拖鞋和一套款式有点老的休闲服。

    她也想给应天买些帅气的行头，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结账的时候，程雨琪掏出付款码，收银员并没有直接扫码，“女士，咱们店今天有抽奖活动，一等奖可以优惠500元，您现在消费金额是126元，如果抽到一等奖的话您可以再回去挑些东西凑够500免单的！”

    听起来好诱人。

    天上怎么会掉馅饼，程雨琪从来不吃这一套，笑着拒绝了。“谢谢不用了，我还有事。”以刚才应天的速度，没准那些东西他都已经吃完了。

    程雨琪并不喜欢让别人等。

    “不会耽误您很多时间的！”一个穿西装套装的女人推着抽奖转盘走过来，转盘简陋地像是用纸板现糊的。

    “您好，我是这家超市的经理，您只需要转这个转盘就可以了，指针对应奖项。最小的奖品也是一箱抽纸呢，不要白不要嘛！”经理微笑着说，听起来却不容推辞。

    反正转一下就完了，很快就完事，估计连抽纸都抽不到。程雨琪心里想着，手已经开始转动转盘了。

    转盘慢慢停下，指针停在了最小的那个缝隙。

    特等奖？

    “特等奖！！！”

    收银台的小姑娘第一个叫出声来。

    程雨琪也惊了，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

    走了二十几年的霉运仿佛就在最近这几天消失了，变成了惊天大运。

    先是误入升桥客栈，不知怎么就被月神选中，普通的一生里有幸能到一重天一游，也是不枉此生了。

    没想到后来竟还坠崖潜湖，骨灵入体……现在竟然中了大奖！

    程雨琪心中惊喜，却觉得震荡一点也不踏实。

    这一件件事，不知是好还是坏。

    脑海中还朦胧，手里就被经理塞了一张金色的储值卡。

    收银员把刚才程雨琪买的东西打包好了也拎过来。

    经理直了直身子，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让我们恭喜这位女士抽中特等奖！您的这一单免单！而且还得到一张价值一万元的金卡！”

    经理满脸笑意鼓起掌，收银员还有不远处的保洁大妈也跟着一起鼓掌。

    还好这个超市的人流量并不大，平时只是小区的住户来买些必需品。除了鼓掌的人周围一个人也没有，不然程雨琪只怕会尴尬地钻到地底下去。

    程雨琪舔了下有些干燥的嘴唇，慌忙道了谢谢就赶紧拎着东西逃也似的走了。

    橱窗外的江亦难一如既往地戴着黑色的鸭舌帽和口罩，像是隐身在黑夜里。

    江亦难看着程雨琪的一举一动，眼角慢慢温柔，直到程雨琪跑过那个货架拐角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他才甘心钻进车里。

    江亦难拿出手机，有一条未读消息。

    是助理发来的，“搞定了！把你的位置发给我，我把钥匙给你送过去。”

    这个助理一向是干啥啥不行，干饭第一名。怎么今天这么快就把事情办好了。

    不过江亦难也懒得过问，他从来只看结果不看过程。只要结果是他想要的就可以了。

    “你把我那辆黑色保时捷开过来，你这辆车的颜色不太适合我。”江亦难输入了一行字发给屏幕对面的助理。

    江亦难打开相册，里面只有几张看起来略有年头又毫无关联的照片。

    他用漂亮的大拇指点开一张光线昏暗的照片，像是用手机从相框上拍下来的。是一群小孩子的合照，男孩女孩们的脸上表情生硬，看起来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他们都穿着统一的衣服。红棕色的连帽衫，肚子上印着一颗红色的五角星，胸口上绣着“红星福利院”。

    江亦难对准角落里的小女孩放大照片，眉清目秀，简单的扎着马尾辫，嘴角微微向下看起来不想拍照的样子。

    隐隐能看到她右眼角下淡淡的朱砂痣。

    江亦难轻轻抚着屏幕里的小脸，像摸着易碎的瓷娃娃，冷峻的脸上再次盈上笑意。

    今夜天上的星星格外的多，像是云中的城市也如人间一般灯火通明。

    应天吃完了所有东西，呆呆地坐在板凳上透过橱窗望着天上。

    “应天！”程雨琪远远地看见他就喊了一声。

    程雨琪在公共场合从不会这么鲁莽，也许是中了奖有些兴奋了。安静的环境里冷不丁地一声大叫，周围吃东西的人们都看向程雨琪，程雨琪的脸刷地就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