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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入枯井黑棋定

    裴钦闻讯而至,陈淮默默跟在其后,她若走,后果是现在的她不能承受的。

    “萧殊,你去那旁看看还有没有活人”

    萧殊听师尊如此说,便吆喝身旁众师弟都散去四处看看,此刻风卷残叶,井旁只余裴钦陈淮二人。

    太阳已然高挂,秋的气息更甚,微风凉凉,吹起了陈淮沾染血污的裙摆。裴钦向身旁的陈淮颔首柔声问道“师太同我下去?”

    “当然。

    不可能。”

    陈淮用手将碍眼的发丝绕于耳后,语气轻佻道,若她同现在的裴钦下枯井,那才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那自然是听师太的”

    裴钦说罢便拉住陈淮的手往下跳,师太不满声随即起“你干嘛!我说了不可能!”

    “哦,可我听师太说的是当然”裴钦回眸对她浅笑,隐在袖子下的手却将她握得更紧。

    “…”

    二人身形下坠,直至落于布满苔藓的底部,陈淮借着光亮向左下方探望,只有那一望无际的阶梯。这井下当真别有洞天,且周遭温度陡然下降,给人如置身冰天雪地之冷。

    “师太若害怕的话,可以在后面走”

    在二人落地时,陈淮便将手从他掌心抽出,听裴钦此言,心中不免嗤笑,害怕?她若像幼时那般怕这怕那,早就被这吃人不剩骨头的世道拆入腹中了。

    “裴宗师不必如此麻烦”陈淮应道,随后一闪身便走在了他的前面。裴钦见状不语,只是一挥袖将悬挂在积满灰尘的墙壁中的烛光点燃,默默跟在她的身后。

    陈淮踱步而下,燃烧的烛火在她身侧一点点炸来,此刻她正心下盘算着饥荒所布之棋流落在哪。

    难不成真的在这偏僻村庄中的枯井下?

    “桀桀,桀桀桀!”

    一阵阴森地笑声从阶梯深处传来打断了陈淮的思绪,她抬眸安静地注视哪深渊,而深渊也正凝视着她。

    “裴宗师,我有些走不动了”

    陈淮突然依靠在墙壁装作虚弱道,希望裴钦能一人下去探查,自己则在此牵动灵力,看看能不能使出‘万地引’,直接移到别处。

    她现在迫切地想见曾经的故人,看看前世所下之局究竟走到了哪里。

    裴钦听此却不言,直接伸出长臂将她捞起背上。

    “你干嘛!”

    陈淮用手挣扎推开,欲想起身,却因实力差距过大,这一动被他环的更紧了。

    裴钦脚步一深一浅的往下走,陈淮的头被一晃一晃地陷入他的臂膀,不知过了多久,裴钦侧头望背后的女子,唇瓣却刮上了陈淮温软的侧脸,悸动在他心中一点点散开,像石子打入了平静地湖泊,一点一点在水中散开涟漪。

    不知何时陈淮在他背上睡着,

    “呜呜呜”

    “救我,救我,我不想死”

    “杀了他们,全将他们杀了吧”

    “我不要,不要…”

    “快吃下去,你想不想活命了!”

    “那是…是我娘…娘!娘!”

    刺耳的声音贯穿这二人走到已经无比狭小的廊梯,陈淮在裴钦背上睁开朦胧的双眼,心下先是懊恼,怎么就在他的背上睡着了!又疑惑道“这是什么声音?”

    “一群语鼠,吃完尸体,便能吐人语,重复死人生前最后说的话。你曾经学的妖志书,都吃到肚子里了吗?”

    裴钦说完话,但见‘咻’的一声,由灵力汇集的一根根丝线穿透在角落聚集的语鼠,一切哀嚎声戛然而止。

    陈淮一只手轻拄着裴钦的背,随即跳了下来,没理会他说自己在逍遥宗的曾经,“这会不会没有我们要找的”

    “其实就在我们其中。”

    裴钦身形未动,又问道“你在那屋子间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陈淮听此一偏头,手不自然地往后攥一下。发生什么?一代宗师轻薄尼姑,二人欲行云雨,却发现是幻境?

    “你再仔细想想。”

    裴钦回身,眼眸平静地注视陈淮娇媚的脸,细看他的眉眼,如柔和皎洁的月,不含着一丝杂质,仿佛这束月光就为陈淮而照。

    陈淮本就天资聪慧,经裴钦再一点,猛然大悟,‘!’饥荒、饥荒…饥荒的人们,最渴望却无法拥有…那他们临死前会有什么渴求?…食物、温暖、…是幻境,幻境!向谁祈祷?自然是求仙!

    好事不得坏仙,恶事寻不着好仙。

    那么谁能揽下这些欲念?

    是魇鬼。

    陈淮也没想到,前世埋下之棋子,竟会牵扯出这么多旁支事件。魇鬼,名为食梦兽,靠吞噬人的噩梦,汲取人的欲望,夺其人之气运幻化,予献祭之人最后的黄粱一梦。

    例如饥荒的人死了,最渴望的是温暖、是粮食。那么魇鬼就会趁机而入,为他们编织一场梦境,让他们死于幻想之中。但同时也加速了他们生命的凋零。

    可魇鬼自古智商低下、身材矮小、实力微弱,只能在将死之人最脆弱时出现。但照裴钦的意思,他们二人如今是在这魇鬼的肚子里?

    这只魇鬼莫不是食了陈淮上世的黑子?因此它的神识、实力大增。并能蛊惑井上的村民,而井下就是它所幻化之境。

    “你不去看看逍遥宗那些人吗?”

    陈淮低声向裴钦问道,她心下想着能否将裴钦赶走,若这餍鬼死后,体内真有她所下之棋,她势必要拿走丹元吸化,可若裴钦在的话,她处理这件事情就变得棘手许些了。

    但听“师太是想我走吗”裴钦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语气沾着轻佻道。

    陈淮闻声向后退了一步,声音却不容人拒绝“我想独自一人踏此路。”

    “你也不必如此生疏,毕竟是出同门,他们还是你的师弟呢。”裴钦语毕,手指轻捏法诀,便化为一缕青烟消失在原地。

    与此同时,一只半透明地红蝶在陈淮的肩膀轻落,她见裴钦说完话,又一遛烟的跑了,一时语塞。

    裴宗师这么听话的吗?

    若陈淮前世身未死,以她实力的强悍,这些落出的棋子,利用完之后,便为废子。

    陈淮这一生,路途坎坷。她本为百年前盛世大齐的皇室公主,享尽万千宠爱,她天资聪慧,好学兵法,虽幼年刁钻蛮横,但仍怀着赤忱之心,就连父皇也曾对她说过,她将是大齐第一女帝,只有她才配得上这龙椅,守得住这天下。可之后呢?

    她虽刚及笄,但已统帅出兵有数年。彼时大齐衰败,内忧外患。她却被奸人所害,说她什么?非九五之尊者,享不得人皇气运,故享有百年盛世的大齐,遭此劫难。

    下层的百姓们怨声载道,故此在朝廷之上,齐帝立庶子为太子,谴斥陈淮为妖女,但念她往年功绩,带兵屡战屡胜,于是予她体面,将一杯毒酒呈在她的面前。

    至此,陈淮才看透,幼年的一切皆为幻影,就连她这些年打下的累累战功,都不如那一句‘非九五之尊,无人皇之气运’。

    可这明明是妖言惑众!

    来年陌生的,都是昨日最亲近的某某。

    陈淮扬起手便打翻了面前侍卫端的毒酒,她仍身着战场厮杀的铠甲,脸上还挂着敌人的血迹,她静静地看向端坐龙椅的齐帝,她的父皇。大笑道“他年若我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须臾,便抽出腰间佩剑,便自刎于这朝廷。

    血如盛开妖艳的花朵,一朵朵攀爬在这沉重地木地板,连染红了这大齐的月。

    陈淮死后因戾气太重而化为厉鬼,可她就蛰伏在暗处看着,看这大齐在那卑劣庶子手中能活几日。

    几日?

    呵,陈淮都想笑。那是几日?那是数十年。气运就是如此之重要。她在那庶子掌管的大齐国土游荡了数十年,直至大齐消亡,她辗转于地府。

    “陈淮,你知道为什么吗?

    一位身形消瘦面若书生的男子站在奈何桥上,摇着手中折扇侧身对着陈淮轻道。

    “因为天道,因为你的命格如此。”

    “但你是我们鬼界的吉祥物啊”

    “你的孽,自己都数不清了吧,去吧。”

    “去逆了这天道吧”

    陈淮做人做鬼,杀了多少人,自己也记不清了,有敌人,有奸臣,亦有手足;有忠臣,有平民,亦有孩童。

    她自己都忘了为什么要杀了他们,大抵最后自己是真疯魔了。

    她最后只记得“天道不公,便逆了这天道。”

    那书生点化她的游魂为骨肉,在她身上打下了鬼界的烙印,一朵盛开的红莲在她的左臂之上。

    陈淮实力大增至上层修仙,她却突然发现一切好没意思。

    机缘巧合下她拜入逍遥宗门下,明里成为裴钦的弟子,暗里在世间走一盘大棋;可惜后来她一时兴起,屠了渡业坞,被锦地罗判刑,没曾想是师尊最后将她了结。

    陈淮不怕死,她知道自己死不了。可裴钦却对她下了逆往生咒,死后不得超生;她以为自己已经魂飞破灭,直至五年后再睁眼,虽灵力削弱大半,但还能重塑肉身,续往昔岁月。

    裴钦什么都不懂。世人皆道裴宗师是个笑面虎,但他们也不曾知晓,裴钦亦是个渡世的大善人,容不得半分恶。

    “破!”

    陈淮双手变幻捏诀大喊,但见面前石壁轰然倒塌,上方散落下的土渣中掩埋着人骨,这餍鬼这些年不知道杀了多少人。

    “桀桀桀,当真是个貌美的小娘子”

    面容枯败青衣女鬼飘然而至陈淮面前,拖着黑的发紫的双脚向陈淮步步靠近,阴笑道,随即伸出她似血棍的双手向陈淮脸上抓去。

    “啊!”

    狭小地域中,女鬼惊恐的嚎叫声刺破耳膜。

    陈淮心想这等废物,黑棋怎会在她的体内?她眼眸的光渐渐淡去,拎起青衣女鬼的脖颈将她抬起,指尖都已经渗入女鬼干瘪的肉里,她又问道“你何许人也?”

    “有…有话…好…说”

    女鬼被陈淮掐的唇齿打颤,她感受到的是神力的束缚,将她本就破碎的魂体撕的四分五裂。

    “快点。”

    陈淮面色发冷,手下又劲了几分,女鬼当真怕面前这个疯女人将她举起来摔死,她即便作为鬼也是有求生的欲/望啊,急忙喊道

    “我乃餍鬼!一,白衣男子在我体内打了枚棋子!所…以,我才能这样!”

    真在她体内?

    陈淮松开捏住女鬼的手,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心想这怎么这么弱啊?白衣男子…是他吧,是陈淮许久不见的故友。

    “你过来”

    陈淮语气柔魅,给人感觉别样勾人,仿佛是天生的魅魔。

    青衣餍鬼紧忙打着哈哈,讨好道“咳,咳,大人,不计小人过,小的,一会,哦不!马上就走!”边颤颤巍巍地向陈淮靠近,这是鬼怪天生对神力的伏拜。

    “你不必走了。”

    陈淮一只手轻抚在餍鬼如鸡窝般杂乱的头顶,但见她轻闭上双眼,念道“绫归。”瞬间餍鬼化为星光点点,消散于世间。

    她将手抬起,一枚黑子从上缓缓落在陈淮的掌心。随即她轻轻捏碎,便将那枚棋子吸化于丹田。

    在她肩膀停留地红蝶,正轻轻挥闪着翅膀看着瞬间发生的一幕,又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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