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你这地毯还真不错,又能飞又能挡,什么来头?”元凤换了身干净衣服,心情无比舒畅。
屃遗抿着茶,垂眸看了眼元凤口中的地毯:“忘了!”
“欸,你那个小掌柜你不担心吗?”
元凤并不在意这个话题,转头又问,屃遗抬头看他一眼,随后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无常,“他……不用担心。”
这时,水中的扑腾声传来,两人低头一看,就见天重赤红着双眼,时不时的从水里探出头死死盯着他们,嘴里不住发出唔唔的声音,活像失了鱼尾的鱼,只能靠身体摆动。
见此,元凤有些幸灾乐祸:“怎么样?这待遇可是你亲自选的,滋味儿不错吧!”
天重回答不了他,只能愈发狠厉的瞪着他们。
“你瞪也没用,我们可是遭受了整整三天,为了公平起见,你也得坚持下去。”
元凤往嘴里抛了颗花生,面上的得意掩藏不住,乔喜从袖子里出来,幻化成形一手擦嘴一手给他倒了杯茶递到他手里问:“那我们就在这里看着吗?”
“怎么可能!”元凤嗤笑,“本仙君什么身份,怎么会屈尊降贵干这种事。”
之前话是这么说,他也没打算真让天重在水里泡那么久,左右不会出人命,出出气罢了。
“那咱们接下来干嘛啊?”乔喜也蹲在一旁看着。
“当然是想办法出去了!”
“那仙君想到了吗?”
元凤捏着花生米的指尖一转:“问他!”
屃遗端茶的手一顿,目光微倪:“先把人捞起来看看他身上有没有什么东西。”
元凤哦了一声,“你动手啊,我又不能用法术。”
屃遗:“……你捆仙绳倒是用得很开心。”
“那不一样,捆仙绳这种东西不用法术也能用。”
知他说的是真的,屃遗不再废话,手指轻飘飘的一抬,水里的人就飞了起来砸到地毯上,哐当一声。
“我说你能不能温柔点,东西都给撞掉了。”元凤看着掉进水里的盘子,有些心疼。
地毯虽然不如地面那般可以借力,但也比水里好太多,天重两三下蹦跶起来,看见桌面上东西又不淡定了。
桌子上摆得满满当当,各色各样的糕点堆积如山,再多一点直接能开个铺子。两人面前放着杯清茶,还冒着热气,小童还在一旁伺候着,天重有些晕眩。
这些人是来度假的吗?还有……这个小童又是从哪儿来的?
不怪他不知道,就连乔喜自己也没料到会有这样的收获,虽说因为冥海打回了原型,只能躲在元凤袖子里,但又莫名在这里变了回去,就连尾羽也稀稀疏疏长了点,这让他不得不感叹蓬莱真是个好地方,难怪引得那么多人趋之若鹜。
感觉嘴上的束缚少了,天重立马厉声道:“你们赶紧把我放了,要不然……唔……”
“太吵了,还是堵住吧!”元凤掏了掏耳朵认真道。
引得天重目眦欲裂,双目几欲喷火。
“我都说了你瞪我没用,只要你说怎么出去,我就放了你,怎么样,这个交易很划算的。”
元凤故作经验老道的谈判,惹得屃遗眼皮抽筋。
屃遗放下茶杯叹口气:“经商之道,讲究实际,一针见血方为上上之道,仙君且看着。”
他眼神睥睨,神色淡然,不偏不倚的看着天重,嘴角微勾,压迫感随之流露。
“说出方法,饶你不死,否则葬身鱼腹就是你最好的下场。”
天重:“…………”
元凤一口茶给喷了出来,乔喜慌忙将糕点塞进嘴里给他拍背,手上的糕点渣子全拍到了他背上。
元凤冲屃遗比了个大拇指,随即一阵咳嗽。
“这就是……咳咳……你的……经……咳咳咳咳……商之道……”
屃遗倒很坦然:“道不同,方法自然不同,面对绝对的胜算这样更简洁高效,不是吗?”
“是是是……咳咳咳……”
元凤乐疯了,没想到这人冷淡的外表下还能有这么搞笑的灵魂,这可让他觉得发现了宝藏一般,惊喜又意外。
屃遗也不跟他一般见识,“松绑!”
元凤好不容易止住咳,闻言问:“为什么?”
屃遗转头,用眼神回应他:你绑这么结实怎么搜?
元凤接收到信号,又咳了一声,“那个……咳……不用松绑也能搜!”
屃遗看他,元凤被这目光看得舒坦,心都飘飘然起来,难得还有屃遗不知道的地方。他挺胸抬头,目露微光,嘴动发声:“搜身。”
紧接着,站立的天重神色一凝,而后仿佛忍不住般躺倒,满地打滚,活像全身长满了跳蚤,头哐哐得往地上撞,奈何这是柔软的地毯,不是坚硬的地板,撞得再狠也犹如撞在棉花上,面上充斥着既似痛苦又似欢愉的潮红。
三人看着地上扭得毛毛虫似的人,嘴里也不闲着,喝茶的喝茶,吃东西的吃东西,这样的生活才叫生活,有吃有喝还有免费表演看,好不惬意。
半晌,大小物件摆满一地才慢慢平息,然而还没等人喘口气的间隙,面上的潮红又加深了一个色号。
“这是什么?”元凤蹲下拿起一只瓷瓶,揭开瓶塞凑到鼻端闻了闻。
“跌打损伤药丸!”
元凤看了看屃遗又看了看瓶子里面,“你鼻子挺灵啊,这都闻得出来。”随后扔到一边。
“这个呢?”元凤将瓶子举到屃遗跟前,屃遗扇子轻晃。
“红花油!”
扔一边!
“这个!”
“……补肾丸。”
“咦——”元凤撇天重一眼,“没想到你人高马大的还用补肾,真丢我们男人的脸。”说得天重目露凶光,恨不得扑上来咬死他。
扔了一堆瓶瓶罐罐之后,元凤拿出最后一瓶,因之前都是些常见药物,最后这个他也只是举到屃遗面前,等了一会儿却没听见人开口,不由得扭头,“怎么了?闻不出来?”
“不是!”屃遗举着扇子遮住下半张脸,犹豫一下还是言简意赅道:“治阳痿的。”
元凤立马将瓶子扔了出去,瓶子在地毯上咕噜几圈,最后噗通一声掉进水里。
“我早该想到的,你既然补肾,那肯定下面也不行,啧啧啧,你说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了,这蓬莱的人会怎么看你?会不会拿这当茶间笑谈?那些女仙们会不会和你以姐妹相称?哎呀,错了错了,不能人道的才以姐妹相称,凡间有这种叫什么来着?对——太监!太监你知道吧?不过你目前还能人道,距离姐妹还差一步,话说这事儿真传出去了,身为男人,我都替你臊得慌。”几句话成功将人活生生气晕了过去。
元凤咂吧了下嘴,“这就不行了?心理承受能力也太差了,这要是换杨戬来,你还不得被说得自杀。”
“仙君你看这是什么?”乔喜手里举着一块粉色物件,兴冲冲地朝元凤挥舞,半空之中缓带轻裘,煞是好看。
“你从哪儿找到的?”元凤摊开那块布,布料上乘,手感滑软,颜色也是娇嫩的粉色,中间还秀着清丽小花,他拿着那布,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怎么都看不出是个什么物件。
“从他身下扯出来的啊。”乔喜毫不犹豫地指了指晕过去的天重,“我看他一直动,就过去看看,结果看到他正在遮什么东西,扯出来一看就是这个。”
元凤半天研究不出来,递给屃遗:“你看看,这是什么?”
屃遗没接,沉默着打量了一番那块布,沉吟道:“总归是块布,布料无非是制作衣衫之物。”
“可这也不像衣服啊。”元凤又看了眼手上的东西,“这么点能遮哪儿?”
屃遗也来了兴趣,跟着一齐蹲下去,元凤将东西铺平在地毯上,三颗脑袋凑到一起研究起来。
“我看着像女人的东西!”乔喜发表意见被元凤堵了回去,“废话,哪个男人会穿这个颜色。”
“在天境没有人穿过?”屃遗问。
“没见过啊,要是见过怎么可能认不出 。”元凤挠挠头,“难得是凡间新出的款式?”
屃遗略微沉思:“我已几十年没去过凡间,自然不知这是何时兴起的物件。”
元凤将东西拿起来,朝屃遗比划一番,“我看这个东西挺适合你的。”
“哪里适合?”
“你白啊!”元凤诚恳道:“肤色白的人穿这种颜色肯定好看,会衬的你肤白貌美,面若娇花,真的,天境好多女仙都穿这种颜色。”
屃遗冷了脸:“仙君比之不遑多让,也很适合你。”
元凤缩回比划的手,有些闷声道:“我小时候穿过这种颜色。”
“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元凤似乎对这件事有抵触,看出了他的勉强,屃遗自然不会多问。
“浪费这么久,没一个有用的。”元凤扔下东西,“你还是下水泡着吧!”说完抬脚准备将人一脚踹下去,然而周围一阵晃动,无数碎石纷纷掉落,屃遗抬手,地毯变大数倍将几人护在其中。
“怎么了这是?”话音一落,乔喜咋呼起来:“仙君你快看,水里……”
几人视线向下,看到的却是煮沸般的翻滚水面,犹如水底要冲什么,一阵接着一阵。
“我下去看看!”
元凤一把抓住他,“你下去干什么?危不危险尚未可知,你这样贸然行动,万一死了怎么办?”
屃遗:“……仙君大可不必这样咒我!”
元凤翻了个白眼,“我这是实话。”
三人又等了一会儿,水面逐渐平静,屃遗又问:“这回可以下去了吧?”
“等等!我也要下去!”
“仙君……”乔喜急得喊出声被元凤打断。
屃遗睨他一眼,“仙君不怕水了?”
“我……”这话简直问在了致命处,元凤是真的怕水,但他又不想让屃遗一个人下去,只好拿出杀手锏,“我就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