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界

    屃遗起身,手中扇子凌空而起,光影浮现,眼花缭乱间,一个法阵汇聚成型,法阵青光闪烁,飓风突起,吹得他衣袍与墨发翻飞,好似一乘风而来的绝色仙人。

    元凤看得有些痴了,他知这人好看,没想到脸遮上了更好看,且不说脸,单单这身段也是世间少有,也不知最后会被哪位仙子收入囊中。

    想到此处,元凤心里平添一抹怒气,他不知道自己为何生怒,难道仅仅因为人比自己长得好看?

    思索间,元凤感觉手臂一紧,紧接着就被拽进了法阵之中,他刚一踏进去,法阵便消散,屋内一时之间风平浪静,唯有两杯茶腾起剩余的雾气。

    乔喜原本想跟无常唠两句,但被其一个眼神给威慑回来,只得悻悻的坐到大堂,然而,屁股还没坐热,便感觉一阵风袭来,他有些疑惑的看向门外,只见路边的树好端端伸展着嫩叶,迎着微风轻轻晃动。

    奇了怪了,门外的风那么小,为何屋里的风那么大?

    乔喜蹲下去,想要捡起被吹落的帽子,刚一碰到,就被一股无形的手往后拽,甚至来不及呼喊,便消失在原地。

    无常见状熟练的盖上账本,倾身一跃,大堂风平浪静那一刻,两扇木门倏地关闭。

    街道两边依旧热闹,吆喝的商贩,路过的马车,其中还夹杂着稚童的嬉闹与犬吠,好似对于青天白日关门的做派丝毫不意外。

    脚下湿软,乔喜差点没站稳,屁股即将亲吻大地时被人一把薅住后领子。

    乔喜扑腾两下站直,不满道:“你们怎么总是抓我领子?我其他地方不能抓吗?”

    无常闻言松开手后退一步,并不回话。

    元凤打量了一番,问:“这是何处?”

    远处海浪翻滚,溅出朵朵浪花,屃遗站姿挺拔,迎着铅灰色的天空,犹如一颗独立天地间的青松,纤细却坚韧。

    “穿过结界就是冥海!”

    “冥海?我们是要去蓬莱岛吗?”

    屃遗点点头,继续说道:

    “据记载,元始三千八百四十二年,天地浩劫,众神陨落,各神兽皆遭殃及,乘黄也只记录了浩劫前最后出现的地方。”

    这个地方不用说大家也猜到了,元凤沉思了一下,问:“我们此番来人家地盘寻神兽,是暗中进行还是直接摆明?”

    屃遗侧首吩咐无常去找船只,闻言,转头看他:“任何东西进入结界岛上都会知晓,是以暗中不可行,当然……”他停顿一下:“仙君人际广泛,若有不费吹灰之力的办法,在下定当举头仰望。”

    元凤皱着眉头看他,“你这话说的有歧义,什么叫我有‘不费吹灰之力的办法’本仙君与那通天教主并无来往。”

    蓬莱岛的主人——通天教主!

    元凤不知其名,应该说三界都不知其名,关于这位人物他所知甚少,只记得是个大人物。

    “是吗?”屃遗并不信:“仙君俊美无双,三界之内无以比拟,所有瞻仰过仙君样貌的女仙无一不倾心以待,传言蓬莱岛主之女临江仙子对仙君一见倾心,已到非君不嫁的地步……”

    “打住!”元凤打断他:“提这些做什么?与我们接下来的事有关系?”

    “有啊!”屃遗诚恳道:“仙君有如此条件,何不带我们走个后门,让我等见识一下。”

    “男子汉应当顶天立地,光明磊落,何故偏要走那个后门?”元凤有些不满:“况且……传言不可信,我与那临江仙子并未有过交谈,何来……咳,一说,你莫要在人家背后编排,辱没了仙子的名声。”

    “是吗?”

    “是!”

    不知为何,说这话元凤有些心虚,他在天境的传言是别人不知道跟风乱传,越传越夸张,越夸张就越不可信。实际上,他和他身边的人都知道,这些传言并非空穴来风,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比如,元凤在天境只要一露面,必定会形成堵塞的局面,围观的女仙有老有小,更有甚者,一些凑热闹的男仙,在一睹‘芳容’之后,比一众女仙更为疯狂,时常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

    惹得元凤不胜其烦,干脆躲在家里不出门,就算是出门也得掩盖行踪。

    追他的人很多,这也导致他一听到有人在背后喊自己就条件反射立马消失,是以,这位临江仙子他是真的没交谈过,别说交谈了,他都不知道人家长什么样。

    乔喜一直蹲在不远处,手里攥着几个颜色鲜艳的贝壳,听见两人说话,忙起身插嘴:“这个我作证。”

    两人转头看他,乔喜几步跑到他们面前,有些自得道:“临江仙子确实有那意思,还托月老前来打探一下口风,只不过每次仙君一见人就跑,弄得人家也不好意思再纠缠,便作罢了。”

    元凤纳闷:“我怎么不知道?”

    “仙君那段时间有点……有点……敏感。”乔喜想了半天才憋出这两个字,“莫说女仙叫你,就是男仙叫你,你也跑得飞快,月老无法,只得去跟诸康陵光两位仙君提,可两位仙君看你这状态,知道不宜提起就将这事瞒了下来,本来想过段时间再说的,结果瞒忘了。”

    “…………”

    元凤和乔喜大眼瞪小眼,半天也挤不出一个字。

    忽地听见一声轻笑,屃遗甩甩微湿的袖子慢条斯文道:“想来传言是真的了,那既然这样,在下只能祈祷。”

    “祈祷什么?”元凤那口气还没顺下去,此时出声有些恶狠狠。

    “祈祷临江仙子是个长情的人。”

    元凤又噎住了,两口气卡在胸口,哽得生疼,他岂会不知这句话的意思,这个奸商是打算让自己出卖色相去讨好那不知是圆是扁的仙子吗?

    屃遗微勾起唇角,轻扇扇子,仿佛心情很好,元凤看他两秒然后‘唰’地现出长剑,语气森然道:“我看也别去找什么神兽了,眼下让你入土为安才是正经事。”

    屃遗足尖点地,雪白剑芒从耳边擦过击打在半空,瞬间激起无数蓝色光芒,犹如镜面裂纹,几根发丝被截断随着主人的动作轻飘飘落在水面,又随着水面不断晃动。

    “世人追求美好的事物是本能,仙君形貌昳丽,三界难寻,有如此条件放着不用岂不浪费?”

    海浪从远处奔近,驻起高高的水墙,屃遗站在海浪的顶端,俯视着下方。

    元凤仰头,手握长剑,一个闪身立于一处更高的海浪,他撇了一眼沙滩上乔喜转过头:“我观你的条件不比我差,怎么你的不用要用我的?”

    屃遗逆着风,任由头发衣袍吹在脸上,脚下水墙被打散他也不动分毫,“凡事要讲究先来后到,临江仙子先见过的是你,先心悦的还是你,且不说人家对仙君的这份情断没断,我若是贸然出手,让人觉得我是个轻浮浪荡之人,于此行不利。”

    “说的好听!”元凤松开手,长剑直直对着屃遗,风起浪来间寒光乍现,“本仙君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说。”

    当无常拖着一搜破破烂烂的小船走回来时,看见的却是海面上对峙的两人。

    说是对峙,实际上是一个严肃一个漫不经心,怎么看都不像要打起来的样子,偏乔喜看不出来,急得抓耳挠腮,左顾右盼间,瞟到无常身上,眼睛蓦然一亮。

    “快……快,我家仙君和你家老板要打起来了,你快想办法阻止。”

    无常低头看了眼小臂上的手,指骨短,肉居多,看起来犹如未长大的孩童,霎是圆润讨喜。

    他拂开那只手,道:“主子的事情我没办法插手。”

    “怎么会没办法呢,你家老板不是脾气很好吗,你快劝劝啊。”

    刚被拂开的乔喜转眼间又攀上了胳膊,粗布麻衣下是匀称结实的肌肉,热度透过衣物传到手掌上,隐隐有些烫手。

    无常有些震惊:“你听谁说的他脾气好?”

    乔喜眨巴眨巴眼睛,“不是吗?”

    他明明看老板脾气很好很冷淡的样子!

    “不是!”无常从他手里扯出胳膊,并不多说。

    乔喜见他如此冷静,自己干着急也没用,那边也不知打不打得起来,索性跟他一起拖船。

    屃遗看着长剑,脚下毫不退缩,依旧晃着扇子,“再说一遍有什么用?仙君又不耳背!”

    话音一落,剑身突然变大,通体红光,猛地刺向他身后。

    一声脆响,仿佛琉璃碎裂。

    声响过后,长剑缩回元凤手中。

    “本仙君好奇,到底谁是主,谁是客?”元凤收起长剑问道。

    “有什么问题?”

    “当然有!”

    两人一个闪身回到地面,没了法力支撑海浪驻起的水墙瞬间倒塌,激起白色浪花又消失不见。

    元凤白他一眼:“本仙君既是客,哪会有让客人自己动手的道理,连个结界都要自己破。”

    屃遗抬头看见破了一个口子的结界,有些无奈:“仙君不想动手可以直说,何必这样为难我们。”

    元凤也抬头看了眼自己的杰作,抬手比划一下,大小刚刚好,满意道:“这么点小事怎么能算为难?洞不就高了点嘛,你施施法给拖过去就行了!”

    屃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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