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撕扯着她的头发，刀刃划过她的脚腕，甚至掐着她的脖子让她感受窒息的滋味。
盛夏开始害怕，她跪着求她们放过自己。她哭着喊妈妈救我。得到的却是无尽的回声和众人的哄笑。
“盛夏，你妈早死了，装什么装。”
走廊的脚步声救了她一命，几人怕被发现，洗洗手潇洒离开。
眼泪已经流干，此刻的盛夏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她胡乱的擦了擦脸颊，开始清扫地上的狼藉。
被撕烂的作业，剪掉的衣服，镜子的伤口和淤青。
这一切都让她看起来尤为狼狈。
扫帚扫掉最后一张碎纸，盛夏低着头，鼻尖一酸，心底那股酸涩的情绪再也压不住，泪水不受控制的从脸颊划过。
“为什么要欺负我，为什么。”
她只想安安稳稳的度过这一年，为什么就这么难，为什么会这么难。
地面会被清理干净，疼痛会渐渐忘却，但疤痕会留下痕迹。
它会一直痛着。
晨读铃声敲响，盛夏在本子上写下一行清秀的字：恶有恶报，时候未到。
元旦这天，国乒队内放了一天假。在北京定居的姑姑程箐得知消息后，早一天打来电话叮嘱他过来吃饭。
程箐：“说好了啊，你弟也挺想你的，一定过来。”
姑姑的语气不容拒绝，程序在电话里应下。电话挂断后，手机页面停留在和盛夏的微信聊天框，程序删掉码好的短信。
——“明天有空吗？”
高家老宅
程序到时已经是上午十点，佣人在厨房做菜。程箐正在修剪盆栽，见侄子进门，她停下手头上的事，洗了洗手一脸宠溺的迎出来：“可算来了，想死姑姑了。”
程序刚进国家队那年，姑姑程箐大学毕业后不顾父母哥哥反对，执意和姑父高若华领了结婚证。程箐脾气倔，认定的人或事谁也阻挠不了。
程序的爷爷疼女选择让步，给了女儿一笔丰厚的嫁妆希望后半生能少吃点苦。
夫妻二人就靠着这嫁妆和高若华仅有的一些积蓄白手起家，抓住房子大热的时机，一举致富。
事业稳定后程箐退居家庭，做回了妻子和母亲的身份。这些年公司兴旺家庭美满，程箐没什么烦心事平日里保养的也好，岁月似乎从未在她的脸上留下痕迹。
屋里开着暖气，程序觉得有些热脱掉外面穿着的羊羔毛外套，还不忘随口调侃姑姑一句： “又变漂亮了。”
“油嘴滑舌的。”
程箐接过外套，伸手轻敲了一下他的额头。程序个子高，也配合的弯了弯腰。
“我买了点水果给高阔。”程序指了下佣人放在桌子上的果篮挑眉问：“我听我爸说，你给他找了个家教老师，不会现在正补课呢吧？”
程序被姑姑拉着坐在沙发上。
程箐：“谈不上补课，就是过来陪他写写作业。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小子被你姑父惯的，现在我的话他是一点都不听。”
程序：“那现在这老师管得住他吗？”
程箐：“看你弟那个样子，还算听话。”
程序笑：“老师哪里高就？居然能管住他？”
程箐：“不是大学生，一个高三的小姑娘。前面请的几个老师这小家伙都不满意，我就在网上找了这个女孩过来陪他写作业，再讲讲课。”
程箐看了眼墙上的钟，估摸下时间。
“一会有个十几分钟的休息时间，要不我去洗点水果，你帮我送上去正好看看他听不听小盛老师的话？”
程序抿了口温水，伸手打了个ok的手势。
修长的手指轻敲两下水杯，他心里默念——小盛老师。
盛夏发现家教的小朋友今天格外焦躁，她停下手上算题的动作，用笔轻敲了一下男孩脑袋笑问：“身上起痱子了？”
小朋友仿佛受到了什么重创，捂着头哎呦一声。盛夏被他这个样子整得有些疑惑，用同样的力度试着敲了一下自己。
“哈哈哈哈，老师，我演的是不是很像啊！”
高阔见老师被自己骗到，拍着大腿哈哈大笑。
盛夏：“妈妈来了。”
滋着的牙瞬间紧闭上，拿起桌子上的试卷随手指了一题诚恳的看向盛夏：“老师这题怎么写？”
盛夏被他这干净又利索的动作逗笑。
高阔跺脚：“老师你骗我！”
盛夏伸手拿过她的试卷问道：“我以为你不怕妈妈的呢，看我演的像不像？高阔小朋友，跟老师说说，今天怎么静不下来。”
高阔躺在椅子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高阔：“老师，我哥哥今天回来嘛，我想和他一起玩。”
盛夏：“亲哥哥？”
高阔：“不是，是我舅舅家的哥哥。”
提及这个哥哥，高阔来了兴趣。他靠近正在算题的盛夏，在她耳边悄咪咪的说：“我哥哥是运动员哦，特别厉害的！”
听到“运动员”三个字，盛夏算题的动作顿了片刻，瞳孔微张。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传来。
程序：“高小阔，拿水果给老师吃了。”
磁性的声音太过熟悉，盛夏身体轻颤一下。
门被打开，高阔拉着程序走进来。
高阔：“哥，你终于来了，我刚和老师聊到你。”
少年精致的五官近在眼前，乌黑的瞳眸带着几分笑意，高挺鼻梁下那双饱满的唇微微上翘，勾勒出几分温柔的味道。
盛夏主动起身打招呼：“程序。”
程序略显惊讶：“盛夏！原来姑姑说的老师是你。”
盛夏垂眸点头。
高阔接过哥哥端来的水果盘，放在盛夏面前：“老师，吃水果。”
程序笑：“有没有听小盛老师的话？”
他半弯着腰双手插兜看桌子上高阔的试卷，他穿着一件白色卫衣，胸前是一个简单的月亮图案，领口略有些低。
盛夏的角度正好看见他精致的锁骨，他皮肤白皙，鼻梁高挺，最好看的还是那双深邃的眉眼，透露着少年人的清俊。
程序突然侧身看她，两人的视线短暂交错，盛夏心跳一滞。
盛夏起身：“我去上个厕所，你陪他玩一会吧。”
程序：“嗯。”
门被带上后，高阔撑着椅子坐上去，两只腿在空中懒散的晃动。学着哥哥的样子托腮懒懒的问：“哥，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小盛老师是我老师了？”
程序低头看着手机点头：“没错。”
高阔：“哈！我就知道，你演的真烂，也就小盛老师会信。”
程序勾了勾唇问他：“喜欢小盛老师吗？”
出乎意料，高阔摇了摇头。
程序抬眼看他，微微蹙眉：“不喜欢？”
高阔再次摇头，而后脑袋瓜子得到了哥哥程序的抚摸。
程序：“拨浪鼓附体了你？喜欢又不喜欢的。”
高阔摸了摸自己的头反问程序：“小盛老师长得漂亮，脾气还好。我怎么可能会不喜欢，你会不喜欢小盛老师吗？“
程序心跳漏掉一拍，咽了咽口水问：“那为什么摇头？”
高阔：“因为我喜欢爱笑的女生，小盛老师不爱笑。”
盛夏在卫生间收到程序发来的信息。
程序：【本来说给你发讯息的，但小阔妈妈给我发信息说让我过来吃饭，所以就没跟你说我有假。】
盛夏：【没关系，不用跟我解释的。】
程序：【需要的。】
中午十一点，盛夏收拾课本和高阔一起从楼上下来。程箐正在客厅和侄子聊天，看到盛夏笑着起身：“小盛老师，结束啦。”
盛夏点头：“是的，程阿姨。小阔的作业我都检查过了，没什么大问题，等后天过来我跟他讲讲方程就可以了。”
程箐始终笑盈盈的：“麻烦你了，小盛老师。留下来吃个饭再走吧。”
盛夏下意识拒绝：“不用了。”
高阔摇着盛夏的手：“留下嘛，老师，你一个人在家也很无聊啊。”
程序起身接过盛夏手里抱着的书，温声说：“一起吃个饭，回头我送你回去。”
盛夏点头应下：“麻烦了，程阿姨。”
程箐去厨房看正在熬着的汤，高阔守着电视机看最新一集的动漫。程序和盛夏紧挨着坐在一起，一时无言。
“叮咚。”
盛夏手机震动一声，点开发现是程序。她不解的看了眼他，程序指了下手机屏幕示意她看消息。
程序：【还在生气？】
盛夏：【真的没有生气，我看起来是很爱生气的人吗？】
程序：【那你怎么不跟我说话？】
盛夏：【你不也没跟我讲话？】
程序眼角微微扬起大小眼若隐若现，关掉手机屏幕。从水果拼盘上摘下一颗葡萄递给她问道：“什么时候放寒假？”
盛夏接过葡萄·：“还有二十多天。”
程序：“那你在北京过年吗？”
盛夏声线很淡：“应该是的，假期太短，来回时间吃紧。”
程序摸了摸鼻子抿唇：“那到时候可以一起吃饭，我有假。”
葡萄的甜味在口腔溢开，程序的话莫名戳中她的笑点，她低头无声的笑着，嘴角的酒窝越发明显。
程序侧眼看她，女孩今天依旧是低马尾，几缕碎发别在耳后，粉色的上衣衬得她皮肤愈发的白。
程序撇过脸哑声问：“你笑什么？”
盛夏：“感觉很有意思，我有点像你的假期饭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