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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个岩点

    曾顺没想到,开学第一天就有人找事。更没想到的是,其中竟然有那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的新生小姑娘,而且貌似她还是占上峰的那一个。

    他找当时在班上的同学了解完事情的始末,气的颤抖着举起左手,来回指着站在旁边的温了月和和站在她旁边的两个男生。

    两个男生吊儿郎当的姿势让曾顺看着心烦,他对着他们俩低声呵斥:“朱浩,王诚你俩给我滚后面站着去!”

    “凭什么?!是她动手打的我!”朱浩指着自己泛红的脸颊,大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还有王诚,被她踹了一脚、到现在都还难受着,一直说肾疼,说不定下半辈子他就只有一个肾了!”

    朱浩绘声绘色的控诉。

    一旁的王诚本来是插兜抖腿,听到朱浩对自己状态的描绘,瞬间捂着肚子,开始嗷嗷乱叫。

    他们的小动作被曾顺看在眼里,却又没有过多阻拦。

    俩人本身就是宜北市其他学校都不收,他们的爸妈找关系硬塞进来的。

    把他们插到曾顺班上时,校长还特意把他曾顺单独叫到办公室嘱咐过,要好好照顾。

    所以曾顺对于他们做的事情,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是太过火,曾顺都随他们。

    再加上他又要评级了,如果通过,下半年工资也会涨,女儿之后的生活也会更好一些。

    曾顺看了眼安静的站在一边低着头的温了月,身影与自己的女儿重合。

    他终究是于心不忍,装模作样地说,“别人是个小姑娘,细胳膊细腿的。你们呢,膀大腰圆,再过一会儿,估计伤口就愈合了。”

    朱浩还想反驳,被曾顺制止,“行了,这里是办公室,保持安静。”

    低着头的温了月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发生了什么,她也不是因为愧疚才一言不发。

    温了月在被叫到办公室的路上就开始想,为什么感觉自从遇到周渟渊之后,她好像就变了个人。

    很多年,她都在冷眼旁观周围的一切。

    林樾的去世带给她的全是怨恨。

    她认为把自己缩起来,不听,不看,才是保护自己的唯一方式。

    直到遇见周渟渊,推翻了之前她所有的准则。

    温了月问过宋景川自己的问题,甚至还用自以为专业的知识开始分析。

    她认为自己是因为处在治疗后期的反应转折期,所以才会出现这么反常的现象。

    宋景川很耐心的听她说完,没认同也没反驳,只是很耐心的对温了月说:“你就没有想过这是真正的你吗?”

    -

    温了月越想越生气。

    什么真正的我?

    真正的我是会在周渟渊第一次冷言冷语的时候,果断骂回去,并且从此以后跟他断绝一切的来往。

    才不会像今天一样,明明自己吃过了亏,还要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

    温了月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周渟渊就是个大白眼狼!

    在她默默愤懑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大力推开。

    木门哐当一声砸到后面的墙壁,撞破了温了月的思绪。

    门口站着一个打扮艳丽的女人,她环视一圈办公室,锁定了目标后,直冲冲的走进来。

    “朱浩!让妈妈看看有没有地方受伤?”

    女人穿着10厘米左右的高跟鞋,还能健步如飞。她几步就扑到朱浩面前,捧起他的脸仔细观察。

    朱浩大概是觉得有些丢人,他挣脱开女人的双手,没好气的说:“你怎么来了?”

    “什么叫我怎么来了?我儿子被人打了,我还不赶紧过来看看。” 女人越说越来劲,对着曾顺就开始一顿输出。

    “你们老师是怎么搞的,小孩都被打了,也不及时找个医生过来看看,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负得起责任吗?”

    温了月听到这话,看了眼朱浩右脸颊彻底消失的红印,差点没笑出来。

    要是说王诚被踢了一脚,检查一下还是正常的。但温了月也能确定,她把王诚踹倒的一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他松散的站姿,以及温了月的出其不意。

    更何况他身后就是一把椅子。所以确切的说,他是坐在椅子上翻倒在地的。

    而他们被压制的原因,全是因为他们的轻视。轻视他们自以为弱小的的对象。

    曾顺想要平息女人的怒火,他试图跟女人商量:“朱浩妈妈,我们第一时间就叫校医来检查过了,朱浩身体是没有太大的问题的。今天叫您过来一趟,也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

    朱浩妈妈睨了一眼曾顺,讽刺道:“你个小老师能顶什么事,把你们校长找来。还有啊,是谁欺负我们家朱浩的,也让他过来。”

    曾顺显然没想到朱浩妈妈会如此不给他面子,心里总归是有些别扭。所以此时也没有回复她,而是坐在椅子上,一口接一口抿茶。

    此时办公室里除了工位上零星坐了几个没上课的老师,剩下的就只有曾顺,王诚和温了月。

    朱浩妈妈认识王诚,于是把目光锁定在温了月身上。

    但她有些迟疑,毕竟温了月是个看起来文静的女生,于是她转头问朱浩:“欺负你那个同学呢?”

    朱浩显然不愿意承认把自己按趴下的是一个女生,支支吾吾半天也没回答出来。

    “是她吗?”朱浩妈妈指着温了月。

    还没等朱浩确认,朱浩妈妈就走到温了月面前,语气强硬的开始质问她:“就是你打的我们家朱浩?”

    温了月抬头对上朱浩妈妈凶狠的眼神,丝毫没有胆怯的意思。

    “是我。”

    朱浩妈妈在众目睽睽之下抬起手,快速地朝温了月扇过去。

    巴掌还没落下,就被温了月眼疾手快地抬手挡住。

    曾顺吓得立马从凳子上蹦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温了月身边,把她拉到了自己身后。

    “你这是干什么!这里是学校!有什么不满也不能对孩子动手!”曾顺心有余悸,发出的声音都在颤抖,他不敢想象这巴掌落下去之后的后果。

    “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可别忘了,你能做到今天这个位置,是因为谁!”朱浩妈妈怒视曾顺。

    曾顺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但始终没有在温了月的事情上让步,坚决的站在两人的中间。

    连站在一边的朱浩都出声劝道:“妈,算了。”

    谁知道朱浩妈妈听到后,怒气不降反升。尖叫着伸出手拨开曾顺就准备抓温了月。

    所有人都被吓坏了,只有温了月站着没动。她甚至还想上前一步控制住朱浩妈妈。但是曾顺把她拉到一边,躲开朱浩妈妈的拉扯。

    她在哭。

    朱浩妈妈的动作很愤怒,但她的眼睛却在流泪。

    温了月知道,这是发病的迹象。

    突然从门外冲进来一个体型健壮的男人,把朱浩妈妈牢牢的控制住。

    “鲁翠翠,你给我正常点。”门口继续走进来一个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

    “爸!快让他们放开我妈!”朱浩看到朱全正到了后,如释重负。

    男人对鲁翠翠说了一句话之后,就再也没看她一眼,甚至都没有给朱浩一个眼神。反而转身对温了月表达了歉意。

    “温小姐,不好意思啊,让您受气了。”他的笑容很谄媚,配上他身上不得体的灰白色西装,显得整个人都很虚伪。

    温了月注意力完全被鲁翠翠吸引,她忍住怒气,对朱全正说:“麻烦让他把您的妻子松开,可以吗?”

    朱全正面露难色看了眼办公室里的沙发,温了月这才注意到沙发上坐着的还有个熟人。

    温幸冬的母亲,许婧。

    许婧不说话,朱全正立即心领神会。他对控制住鲁翠翠的男人使了个颜色。男人就从包里拿出一捆绳子,迅速的把鲁翠翠手腕绑了起来。

    “你干什么!她只是发病,才控制不了自己的!”温了月出声阻止。

    朱全正笑了两声,回答:“老毛病了,让她在家待两天就好了。”

    笑声裹着浓痰,令人作呕。

    鲁翠翠被带出去的过程中没有任何动静,就像是一具死尸,任人摆布。

    左脚高跟鞋跟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断裂,断跟落在地上,孤零零的。

    朱浩上前捡起鞋跟,揣进自己的口袋里,就像是在维护妈妈最后的尊严。

    曾顺适时出声:“既然各位家长都到了,那我们还是先以解决孩子们之间的矛盾为主。”

    “不用谈了,直接转学吧。”坐在沙发上沉默许久的许婧突然说。

    “您是温了月的母亲吧,这个还是要经过商讨过后在做结论的。”曾顺到底还在顾忌自己曾经收过的好处,开始跟许婧拉扯。

    “你曾经从他们手上收到过什么,我们给你双倍。”许婧说的肯定,让人不敢反驳。

    曾顺红着脸打哈哈:“不是这个事,这个问题的话,我们可以私下说。”

    许婧从沙发上起身,弯腰整理了一下自己裙子上的褶皱,接着对曾顺说:“我们家主张不避开孩子。”

    -

    等温了月从办公室出来,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已经响起。

    学生们陆陆续续的从教室走出,往校门口的方向走去。

    温了月走出很远,才转过身对许婧开口:“他知道你私自做主让我知道这些事情吗?”

    许婧就像是猜到温了月一定会问这种问题一样,她走到温了月面前站定,弯腰凝视她的眼睛。对温了月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

    “你这双眼睛,长的不好。”

    接着又凑到她耳朵旁,轻声说:“我知道你也不会去跟他说。”说罢起身,拍了拍温了月的肩膀,跟她擦肩而过。

    -

    回到教室,教室里的同学已经走光,只剩下周渟渊一人坐在座位上写卷子。

    温了月目不斜视,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拿起文具袋的时候,她摸到里面的笔。

    被曾顺叫出去之前,各种笔都散落在地上。不用想都知道是谁捡起来的。

    “你这个人真的很奇怪。”温了月把文具袋丢进书包,拉上拉链。

    她把下巴压在书包上,目光放空。教室里响起笔尖触纸的沙沙声。

    半晌,周渟渊放下笔,在书桌里掏出个东西,向温了月走来。

    他走到温了月右边座位坐下,开口说,“你的腿,拿出来。”

    温了月愣了一下,随即感觉到自己的左膝盖隐隐刺痛。

    她低头看了眼膝盖,结的疤已经裂开,殷红的血滴滋滋往外冒。

    大概是踹倒王诚的时候,伤口撕裂了。现在被周渟渊说出来,才感觉到疼痛。

    “你轻一点。”温了月也不扭捏,她把腿伸到周渟渊面前。

    周渟渊捏着酒精棉签,轻轻地点在温了月的伤口处。他听到温了月的吸气声,动作顿了了一下,紧接着棉签再次落下时,都伴随着一股凉意。

    “你这样做有用吗?”

    温了月听着周渟渊没头没尾的话。她认为更可笑的是,自己竟然能够听出他话中的意思。

    “不知道,试试吧。”

    伤口被用力的按了一下,痛的温了月叫出声。

    周渟渊把沾了碘酒得棉签丢进垃圾袋里,冷冰冰地说:“又不怕被报复了?”

    温了月抱着腿,小心翼翼地按摩伤口旁边的皮肤。

    她白了周渟渊一眼。

    我变成这个样子,到底是因为谁?

    周渟渊准备起身离开时,温了月迅速地抓住了他的衣服。

    “做朋友吧,我们。”温了月说出这话的时候,眼睛死死地盯着周渟渊,有一种他不同意就绝不放手的意味。

    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情绪的变幻让温了月再次喘不过气来。此刻的她像是在攀岩途中,单手滑落,需要立刻攀住正确的岩点,而这颗岩点就是周渟渊。

    “你很幼稚。”周渟渊用四字简短总结。

    温了月无所谓的耸耸肩,手上的力道是一点也没松。

    良久,保安大爷的钥匙声由远及近,周渟渊终于开了口。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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